第4章 老人

    兵器阁的二楼一片昏暗。墨月便在这一片昏暗中慢慢地显出了身形。她抬起头四下张望，这才发现一个角落中有昏黄的灯光在摇曳。

    她拾起步子，悄无声息地走近那一角，然而，待看清那角落的一切时，却突然愣住了。

    矮小的木桌之上，破旧的油灯摇摇欲熄，一本老旧却又厚重的手札躺在油灯之下。

    只有矮桌，没有椅子。矮桌的一侧，一个老人倚靠着墙根睡着了。微弱的鼻息声时有时无。

    老人屈膝坐在地上，微低着头，干枯且布满皱纹的双手交织着放在膝上。他衣服破旧，似是多年未洗，汗味和霉味交织，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头发花白而杂乱，额头的皱纹也深如沟壑。就年龄上看，似乎已经有七十余岁了。

    墨月刚想靠近，楼梯口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她眉毛一皱，身形迅速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掌柜的，今天这楼梯口怎么忘封了呢？刚才险些有个客人上楼了。”

    是店铺侍者的声音。

    “我先去看看，一会我下来了，你们再封上。”一个中年男子答道，显然就是那侍者口中的掌柜。

    “是。”

    一个隐约的人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看向老人所在的方向，一步步走近，“踏踏”的脚步声踏在阁楼的地板之上，格外的刺耳。

    人影在油灯的灯光之下渐渐显出身形。那人大腹便便，衣着华丽。与地上坐着的干瘦老人形成鲜明对比。

    “老头，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材料已经准备好了，铸造出神器和魔器，我们便放你自由。否则，你这辈子别想出这个阁楼！”语气凌厉，但声调急切，可见他对于这番话的效果并无太大的信心。

    果然，地上的老人一动不动，连头也未曾抬起来一下。

    “喂！死了吗？！”中年人气急败坏，抬起腿，“啪！”的一脚就冲着老人踢了过去！

    一声闷哼传来，紧接着，叮叮哐哐的锁链声响起，隐在暗处的墨月这才看到，那老人的手脚竟是被几根巨大的锁链锁着的！

    墨月心中震惊，那么粗的锁链，而且很明显是极品矿石所打造！绝对连高级尊者都能锁得住！

    这位老人，是高级尊者吗？他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而掌柜口中的铸器，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终于抬起了头，他面容枯槁，双目却一如万年的古井，深邃得望不见底。他微微勾了勾唇，声音沙哑但偏偏从容得云淡风轻：“我已决定死在这里了。”

    说罢，再度低下了头，无论哪中年人如何拳打脚踢，都再不发一言。

    那中年掌柜折腾累了，愤恨地冲地面吐了一口口水：“老头，跟北昭王廷作对，还想要好下场？想安安静静死在这里？我这就上报王廷，你等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吧！”

    说罢，袖袍一甩，“蹬蹬蹬”地下了楼。

    紧接着，楼梯那边传来重物搬动的声音，看来，是侍者在封楼了。

    地上的老人依旧云淡风轻地坐着，似乎，刚刚那些威胁的话，都不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