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两人密谈（四）

    讽刺的勾起了嘴角，心可真是大啊，“若要是我说不呢？”

    那一瞬间，如鬼魅一般的笑容在陈老爷子脸上绽放。也是那一瞬间，小笙觉得自己整个背部都是发麻的。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强制的抓紧了衣角，小笙逼迫他自己一定挺直了肩膀，以毫无内疚的神色面对他。

    小笙心底比谁都明白，现在，她为鱼rou，陈老爷子为刀俎，哪怕是他要掐死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说不。”陈老爷子这次是下了狠心了。

    小笙倒也是笑了起来，眉眼有些弯弯，尤其好看。

    “陈老爷，”突然止住了笑容的小笙，眼底莫名多了几分严厉之色，瞧在陈老爷子心底到底还是有几分忌惮，“就凭天水国太子私自离宫，您就想要来威胁我，您是不是有些……傻了？”

    斟酌着，小笙偏着头想了许久才说了这么一个字，却又像是思虑多少后做的决定。明明一个单音字，此时说出来竟然莫名多了不少讽刺的意思。

    “怎么，郡主就是如此绝情么？”陈老爷子握紧了手中的白瓷杯。

    “绝情？”小笙面露讽刺之色，却又像是不明白陈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一般反问道：“还请陈老爷子告诉我，什么叫绝情？”

    话音不落，小笙凌然的看着陈老爷子。一双眼睛里尽是坦然之色，陈老爷子一时之间被小笙的气势震慑住了，也愣在了原地。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绝情。”小笙说的义愤填膺，“绝情就是明知道是那是自己的孙媳妇儿却还是会利用，明知道那花是有毒之物，却还依旧送到她身边。”、

    小笙端坐于地，小小的身子因为气愤而瑟瑟发抖。眼睛睁的如铜铃一般，声音微弱却充满了力量。一双小手垂在膝盖之上，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陈老爷子，请您告诉我，这可是绝情？”一声一声，掷地有声。

    “你……”不知道是小笙的气势唬住了陈老爷子，还是她话里的意思让他失了心神。

    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起来，然而这看到陈老爷子眼中却成了**裸的炫耀。

    “你……”略显老态的手指着小笙，陈老爷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依旧镇定，“你是如何得知的？”

    “两处地方，两方手绢。”小笙的身影被油灯拉的很长，垂落在一旁的墙壁上。“您告诉我，世界上当真有如此巧合的地方？”

    “你……”陈老爷子算是明白过来了，苍老的面容上有丝毫的泄气，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样子，此时也收了不少神采。

    如同落败了的斗鸡一样，陈老爷子几乎是在同时垂下了眼眸。他低俯着头，手指轻巧的触碰着杯面，却又突然的收紧。

    他的表情小笙看的并不真切。

    “你说，”陈老爷子的声音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你想要怎么样？”

    “陈老爷子以为呢？”小笙不答反问，笑着望着他。

    也真是好笑，不过片刻，这局势便翻转了过来，小笙想，倒也像是围棋，怪不不少的人都喜欢用围棋来比喻战局。

    “你要知道，这手绢顶多让皇上放了二皇子妃，”陈老爷子是老谋深算，得与失只需要片刻就能衡量出来，“最严重也不过是将灵儿收押了。可是……”

    陈老爷子的眼睛是典型的老人的眼睛，在眼睛的外围已经满是皱着，在眼眶之下也有了黄色的东西，在夜里看起来有些浑浊。然而，只有小笙看的清楚，那一双眼睛到底有多精明。

    “可是，”小笙紧接着陈老爷子的话说了下去，“陈小姐毕竟是太子的生母，又是皇帝的前妻，所以即便是他在盛怒之下，也会给她留有余地。”

    小笙说的太过认真，以至于她没有看到陈老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不错，”陈老爷子眼底的情绪越发的复杂了起来，“所以，你若是想用这个来绊倒太子，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陈爷爷，”小笙却转而笑了起来，连语气都变得轻巧了不少，“这结果很怎样还要看皇上的抉择，再说了……”小笙转而把玩起了手中的白瓷杯，“今年的新茶当真是不如往年了。”

    “你…！”小笙就像是一个迷，陈老爷子摸不透，便也就无从下手，“你到底想怎么样？”颓然的坐了下来，陈老爷子明白，这一局到底是输了。

    “我要你想办法救宋瑜绯出来，”小笙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将天水国太子私自外出一事说出去！”

    “好大的口气，”陈老爷子倒吸了一口气。

    “陈爷爷，”小笙倒是云淡风轻，“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要装糊涂呢？”

    像是要做最后的挣扎，陈老爷子笑道：“就凭两张手绢，顶多能证明灵儿到过这两处，可是你凭什么说她陷害了太子妃。那害人之物在哪里？”

    小笙佩服的看了一眼陈老爷子，不愧是前任丞相，到底是在官场上混的人。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含笑的瞧着陈老爷子，“这便是我今日过来的原因了。”

    陈老爷子的面目始终隐藏在阴影里，小笙看的不清楚却也能猜到他现在的面色绝对不那么好看。

    可不是么，本来是设局请君入瓮，结果变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个中滋味，可不是一般人能尝到的。

    “今夜突下暴雨，而皇婶子又卧床，”小笙缓缓站了起来，小小的身子慢慢走到了窗子边，目光盯着外面，声音浅浅，“所以花圃里的花并无人照看。”

    陈老爷子静默的听着小笙的话。此时的他像是被人猜中了心思的小孩，除了气氛便是无奈。

    如狼的目光盯着小笙消瘦的身影，他为官半辈子，何时这般任人宰割过？

    “今夜的雨如此之大，在花圃里的花想必都只剩下花骨朵了。”说着说着小笙的声音更加轻了，像是害怕打扰了那些坠落了的花一般。

    屋外，经过了雨水洗礼之后的月亮，似乎更加亮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