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2章 只恨当年未能杀了你

    女子坐在那里，久久不语，不理会李七夜，李七夜伴着她坐着，海风轻轻地吹拂而过，吹乱了她的秀发，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水气，湿了秀发，李七夜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拢了拢。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女子回过神来，盯着李七夜，双目还是带着冷光，说道：“你什么时候动手？”

    李七夜不由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最终，澹澹地说道：“很快了，万事皆备，只欠东风，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就该开始的了。”

    “那你就应该做到！”最终，女子冷冷地看着李七夜，就好像是威逼李七夜一样，说道：“既然你都做了，那就是做到底，做得干净，否则，多少人是白死。”

    “这话，你就错了。”李七夜耸了耸肩，澹澹地笑着说道：“就算是没有我，多数人，那都是要死，而且也是白死！”

    “你还是不是人！”女子狠狠地盯着李七夜，双目都露出杀气了，似乎非要把李七夜杀了不可，一剑狠狠地要穿透李七夜的心脏，她杀气腾腾的目光，就像是千百万把剑一样，向李七夜扎过去，非要把李七夜扎死不可。

    “我是人呀，但是，你就不是人了。”李七夜悠然地笑了一下，促狭地说道。

    “你——”在这个时候，女子被李七夜气得不轻，狠狠地瞪着李七夜，都要发飙了。

    李七夜不由莞尔一笑，伸手，弹了一下她额头垂落下来的一绺秀发，澹澹地一笑，说道：“放心吧，该做的，我都会做完，不然，我又焉能安心离开呢，这一亩三分地，不好好地翻翻土，不好好去除除害虫，庄稼又怎么能长得出来呢？”

    “然后好让你收割吗？”女子又是忍不住狠狠地盯着李七夜，似乎什么时候都是看李七夜不顺眼，如果可以的话，不介意一刀子扎入李七夜的心脏的。

    “不，这个你就误会了。”李七夜不由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徐徐地说道：“我只是松松土，种种地，铲铲草，除除虫罢了，至于庄稼里长的是什么，那不是我的事情，做完了，也该我离开的时候了。”

    “好，到时候动手。”女子冷冷地目光瞪着李七夜，说道：“我要他！你必须交给我。”

    李七夜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只怕是不行，有些事情，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你。”

    “你自己心里面清楚，这由得了你。”女子咄咄逼人的模样，并不愿意退让。

    李七夜笑了一下，徐徐地说道：“如果由得了我，也不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走到这一步。”

    “但，这一切都是你亲手所为，你自己心里面很清楚，每一步你都知道，你也可以左右。”女子冷冷地目光盯着李七夜，似乎是要把李七夜钉牢一样，非要李七夜答应不可。

    “不管你怎么说，这事不行。”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女子的话。

    “你——”女子被李七夜气到了，本是冷如冰霜、高贵无瑕的脸庞，都不由被气得染上了红霞了。

    “落幕之时，一切都将明白，何需急于一时。”李七夜看了她一眼，澹澹地说道：“若是功亏一篑，那是谁来承担后果？就借用你的一句话，那是不是让那么多人白死了？”

    女子被李七夜这一句话说得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只能是狠狠地盯着李七夜。

    “一切因果，皆有报。”最终，李七夜轻轻地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说道：“那么长的时间都过去了，不争朝夕。”

    女子甩了甩肩，冷冷地说道：“你说来轻巧，多少人的艰难，多少人的痛苦，那都是在你的一念之间。”

    “包括是你吗？”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但是，你可有想过，没有我的一念，更多人的艰难、更多的痛苦，都依然会发生，而且是更多更多的人，最为重要的是，这一切的痛苦，一切的艰难，都是没有尽头的。我的一念，只是去结束这种灾难罢了。”

    说到这里，李七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大道漫漫，生死无数，这一条道路上的艰难与痛苦，你曾是十分煎熬，也曾是十分痛苦，万劫九死。但，你所经历的煎熬与痛苦，万劫九死，那只不过是我所经历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罢了。”

    女子不由盯着李七夜好一会儿，似乎，她的目光好像是要直照入李七夜的心灵之中，似乎是要照入李七夜的识海，去勘探李七夜的灵魂深处一样。

    最终，女子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只能问道：“那他，是死还是活？”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狠狠地望着李七夜，似乎要扎入李七夜的心脏之中一样。

    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女子的话。

    女子得不到答桉，心里面也不由颤了一下，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答桉是怎么样的，虽然，她在内心里面也都曾希冀过，但是，往往最让人害怕的就是真相与是自己的期望是相反的。

    “好人不能长命，坏人祸害万年。”最后女子只是狠狠地盯了李七夜一眼。

    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说道：“我也祸害不了多久了，也该离开的时候了，到时候，这人世间想见到祸害，那都是再也见不到了。”

    女子不由沉默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望着李七夜的目光没有那么冷厉，只是冷冷地说道：“去哪？”

    “该去的地方。”李七夜不由看了看天穹，似乎目光已经抵于天穹最深处了，似乎看到了那里的一切存在。

    “你当年离开十三洲的时候，你自己答应过的！”最后，女子盯着李七夜，冷冷地说道，双目很冷，似乎就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插入李七夜的心脏。

    “是呀，我答应过的。”李七夜看着天穹，看着那遥远之处，不由为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那你说，还在不在？”女子盯着李七夜，沉声地说道。

    李七夜望着遥远之处，看着那天穹最深的地方，最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怕是希望渺茫。”

    “所以，你错过了。”女子冷声地说道。

    李七夜澹澹地笑了一下，轻轻摇头，说道：“这也不是我所能作主的，一直以来，这都不需要我去作主，你心里面比我更清楚。若是能由得别人作主，也不会在后来之事。”

    女子不由怔了怔，答不上李七夜这样的话，最后，只能是看着李七夜，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是有些祈求，或者有着她最想听到的答桉。

    “还活着吗？”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之时，声音都冷不起来，好像是声音颤抖了一下。

    女子这样的话，让李七夜心里面也不由为之轻轻地颤了一下，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难说了，这等之事，并非是可以预测的，有一些存在，那已经是远乎超出了你的想象。”

    “那就救活！”在这个时候，女子似乎精神一振，又是有着咄咄逼人之势。

    李七夜在这个时候看了女子一眼，不由澹澹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你可知道，人世间，没有人能求得活一个真正死去的人，除了贼老天。”

    “但，你也一样能救活。”女子凌厉无比的目光在李七夜身上一扫而过，冷厉地说道：“你能做得到！”

    李七夜看着天空，最后，他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只好说道：“是呀，我的确是能求得活，只要有一定的条件，这样就救得活，但，这终究会是不祥。”

    “那对于你而言，发生不祥重要，还是她更重要？”在这个时候，女子那冷冷的目光像杀人一样，像雪亮的弯刀，随时都能把李七夜的头颅收割下来。

    “有所为，有所不为。”李七夜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是我，哪怕人世间认为无所不能的贼老天也是如此，有所为，必有所不为，否则，那将将坠入黑暗之中，任何经不起诱惑的存在，最终都是难逃一劫，都只不过是堕落罢了。”

    “那是你不救了？”此时，女子的神态这才缓和过来，她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徐徐地说道：“或行，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哼，你阴鸦脸上，什么时候写过‘绝望’这两个字，就算是不绝望，你也束手无策。”女子冷冷地说道。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道理，看来，你还是很懂我嘛，为何当年了非要挡着我，非要把我杀了。”

    “只恨当年未能杀了你。”女子冷冷的目光的确是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女子也是十分清楚，当年杀不了阴鸦，那么，在这一世，更加不可能杀得了阴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