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地狱人间
秦时明月，咸阳城。 少司命站在城门楼的屋脊之上，远眺着整个咸阳城，眸子平静，脸上也无情绪波动。 天上一轮血月格外的妖异，将天空和大地都染成一片血红，一缕又一缕紫黑色的流光从地面袅袅升起，汇聚向那轮血月，使它越发妖异。 而被高大城墙围起来的咸阳城，如今却破败不堪，连城墙都有多处倒塌。 原本四通八达的街道如今已长满了荒草，规划整齐的建筑也早已坍塌，沦为废墟。 西南方向，是咸阳宫，如今也已倒塌，甚至大部分宫殿都在火海之中付之一炬。 此时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寥寥几个高塔以及一片漆黑的焦土。 …… “等候多时了吧？”江篱从空中落在城门楼上，看着站在屋脊之上的少司命略带一丝抱歉的问道。 听到声音，少司命侧首望过去，血月之下，紫色的面纱轻轻飘动，那双静若寒潭的眸子看了一眼江篱，然后微微摇头。 也没有来多早，仅仅从傍晚站到明月高悬而已。 对她来说，这倒也不是多久。 当初为了执行任务，一连等上好几天也是有的。 江篱自然知道她在客气，以他的能力连她停留在此地所做的动作，眨了多少次眼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站了多久，他又怎能不知？ 当然，他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延伸，浪费时间。 “如此便先让我看看你这一个月来的成果吧。” 江篱觉得有必要先看看她的实力如何，他可不希望他有意要做的事，最终一无所获。 少司命微微颔首。 只见几片娇嫩欲滴的绿叶开始环绕她旋转，渐渐地越来越多，变为成千上万片。 而在这时她掐动指印，这成千上万片的绿叶围绕着她旋转，并最终化作一条盘旋的龙。 “万叶飞花流！” 江篱抬起头，看着这活灵活现的神龙，暗自点点头，比一个月前，确实要强上不少。 他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发动攻击。 少司命犹豫片刻，她便掐动指印使龙直冲而下。 龙呼啸而下，江篱巍然不动，任由其攻击轰击在他身上，而绿叶所化的龙还未碰到他的身体，便陡然间溃散。 紧接着少司命玉足轻点，朝江篱袭杀过来，她手中不再是单纯的万叶飞花流，而是融合了阴阳家众多秘术的阴阳之术。 真正的阴阳之术，已经触碰到生命的本质，可以掌握阴阳，万物的生死也都在一念之间。 当然，少司命她还远未达到一念诞阴阳，掌生死的地步。 现在的她，只是掌握了阴阳之道的一丝皮毛。 不过，仅仅这一丝皮毛，也足以让他超过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 片刻之后，少司命停下攻击，重新落在了屋脊上，她手段尽出，不仅未曾伤害到江篱，甚至连他一片衣角都未沾到。 当然，她也没什么失望的，江篱的强大她心里有数。 那远不是神、仙、魔或人可以形容的。 “还不错，除了功力差了一点，阴阳之术你已经尽皆精通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阴阳术终究只是术，你领悟了一丝阴阳之道，掌握了一丝本质，术之运用，自然手到擒来。”江篱笑笑，夸赞道。 能从众多的阴阳术之中领域一丝阴阳之道，少司命的天赋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不少，特别是悟性方面，的确是可造之材。 阴阳之……道？ 少司命若有所思，难怪她觉得无论是什么阴阳之术她都可以手到擒来，还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原来她领悟了一丝阴阳之道。 “当然，功力确实差了一点。”江篱又重复了一句。 “？” 江篱见少司命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不仅哈哈一笑，道： “功力虽然差了一点，但并不妨事，喏，你把这个服下，大概可以提升你两到三倍的内力修为，这样就万无一失。” 少司命低下头，看着江篱递过来的药丸，并没有犹豫，伸手接过便掩面服下，随及盘坐下来，运转功法，炼化药力。 江篱并没有帮她，而是转过身子看向咸阳城，看向这个世界。 他曾在这个世界留下不少的念力，这些念力依附在幸存下来的人身上，使他们具备抗衡魔人的力量。 不过， 力量真的是一种容易让人迷失的东西，很多人依靠力量活了下来，却将手伸向了其他的人。 而这些人，如今的所作所为比之魔人也不遑多让。 欺男霸女，烧杀劫掠，当真是无恶不作。 “让人在拥有力量的前提下，永远与人为善，的确是一种奢求，特别是在这种秩序完全崩坏的世界。”江篱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及他收回眸光，同时也将依附在已经迷失在力量之中的人身上的念力收回，使他们重新化作普通人。 此时，东方某一区域，一座山寨之中，火把猎猎，喧闹声声，一群匪徒正在饮酒作乐，不远处的旗杆上则吊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尸体。 而尸体下方，则是几个被绑住手脚而双眸空洞的女子，她们的身上遍体鳞伤，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匪群之中，更有女子哭泣哀嚎的声音，而匪徒们，却畅快的大笑，非人似魔。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个匪徒陡然身体一颤，一缕缕微不可见光芒从他们身上抽离，使他们一下子虚脱。 “我……怎么有些浑身无力？”一个匪徒瘫在地上，面色苍白，有些惊恐的说道。 他不仅提不起力气，连体内那股力量也消失了。 一时之间，整个喧嚣的山寨都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被他们欺辱的女子，见他们一个个瘫在地上，那双苍白的脸，顿时由惧变恨，她随手拎起一把大刀，便朝身边的匪徒砍去。 鲜血四溅，染红她的衣裳，染红她的脸……血月之下，她的脸上带上了几许疯狂，也带上几分妖异。 “你……你…你别过来……啊！” 惨叫声在这个山寨各处响起，本是人间地狱，又岂惧地狱人间？ 而这样的事，发生在世界各地，有据城而守者，有以势压人者，有贵族、有老爷、有平民…… 这注定是充满血腥和杀戮的一夜。 而造成这一切的江篱，则早已不再关注这一切。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自然无心理会，只是觉得天道的存在，越发迫在眉睫。 此时，江篱来到少司命身前，半蹲下来，手隔空催发出一道力量融入少司命体内，帮助她调息，炼化药力。 不久之后，少司命睁开了眼，她看着蹲在身旁的江篱，用生涩的语气道了一声谢谢。 江篱笑笑：“不谢，若准备好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好！” 少司命点点头。 江篱得到答复，便伸出手指抵在她的额头，光芒涌动，神秘的力量将她包裹，让她入梦，并以无上之力，让如今的她附身到过去的少司命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