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滋养
一粒绿色的细胞随风飞舞，在空气的扰动下旋转跳跃着，它的细胞壁突出了许多，纳米级的倒刺覆盖在其表面。它随着风飘过数百米距离，穿过百万倍于自身的长度。终于，它找到了想要的地方，那是另一个细胞。 风将它砸在那个细胞上，又转了个方向，将它带走。但在即将被吹走的一瞬间，倒刺戳入另一个细胞当中，异变发生了。被刺入的细胞形体晃动，变化起来，不到一秒，一个完美的复制产生了。绿色的植物的细胞，细胞壁在原本的细胞膜表面生出，谁也不知道这些物质是从哪来的。 接着便是无止尽的循环，新生的细胞刺入更多的细胞，病毒一般传播开来。 无论是生物，亦或者是器物，金属，都是如此，这东西带着一股恐怖的同化的力量，将一切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陷入攻击范围，术仁宫知道自己已经中招了，不久之后，怪物将从他的身体中破壳而出，将他的一切取代。 不过他丝毫不慌，他目送区天和离去，慢跑着，又转眼看向金玉墨。巧合的是，金玉墨也转过头来看向他。 “噗，哈哈哈哈......”两人会心一笑。 曾经的术仁宫不懂金玉墨的那些行动，不知道金玉墨为什么有些事情格外在意，有些很现实的东西却没有任何感觉。生存、死亡、亲人、朋友，他不知道金玉墨是怎么想的，不知道金玉墨为什么没有去找自己的亲人。难道术仁宫是她最在意的人吗？难道金玉墨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人吗？ 但他现在有些理解金玉墨了，因为他们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危机中，对于所有的一切的怪异的认识。或许这是一种病，无视了现实的属性而去追求一些莫名的东西，这是一种病，但是术仁宫无法消除自己那时时刻刻怀疑这一切都是幻觉的思考，金玉墨无法消除她认为这一切只是一本书，被掌控的感觉。 他们的一切都是由曾经的自己的本能掌控的，无论死生，对于他们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不好的，术仁宫知道这一点，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虚假，那在虚幻中所做的这一切，岂不也是贻笑大方？ “接下来怎么做？”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冒出的酥麻的感觉，术仁宫丝毫不慌，他一边保持着奔跑，一边笑着问金玉墨。 “西北方向，找李文桦他们帮忙；东北方向，寻找能够飞船里那人说的另一股力量；或者一切都不管了，尝试自己解决问题。你选哪一个？”不再哭丧个脸的金玉墨不知道为什么让术仁宫觉得莫名有魅力，术仁宫望着金玉墨脸上淡淡的笑容，不由出生。 “去东北方向会不会风险太大了？”术仁宫嘴上说着，却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 “但是你不是还想往那地方跑吗？”金玉墨也很配合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 又一次，同行的人减少，经历了几次危机后，现在只剩下术仁宫和金玉墨两人，向着东北方向前进。 或许区天和会逃往孔昊他们那边，在保证安全后尝试寻找术仁宫他们，但这一切会不会发生术仁宫就不知道了。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过去的珍惜的那一切都藏在另一种实在当中，即使现在回去也只会觉得是幻觉了。 因此，探索就好，把一切都探索干净，把整个世界都理解透彻，寻找更多的感官上的刺激，更多的未见之物，未想之物。 随着对能力的熟练运用，术仁宫也逐渐感受到丝线之间的区别。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确实存在的一种感觉。术仁宫寻找的那些改变物体空间结构的丝线，一路穿过废墟，直线冲向远方。 诡异的花已经在身上生长出来，术仁宫能看到花的结构与最开始所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生长在中间，整朵花一呼一吸，似乎并不是一株植物，而是看上去像植物的动物。术仁宫能感受到一朵花的根系向着自己身体的更深处生长去，同时有更多相同的个体正在生长出来。 怪物的种子已经长在全身各处，就像是扩散了的癌细胞。虽然术仁宫因为之前能力发动的原因，身体是不连续的，但他的循环系统帮助了一切，让怪物到达全身，甚至让怪物从术仁宫没找到的自己的身体片段中生长，在西北方坐落生根。 不管怎么说，被寄生的感觉无论如何都是让人不适的，仿佛蛆虫在身体内部蠕动，让人恨不得将全身上下都切成无数片，每一片都清洗四五遍后再塞回去。 “不是说东北方向也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吗？”术仁宫喘着粗气，但还是不愿停下脚步。倘若不是城镇不大，术仁宫又是直线前进，或许跑到一半他就瘫在那了。 可眼看几乎跑到了城郊，这里也没有任何东西，人类的建筑消失大半后，露出的是塌陷的远山，撕裂的峡谷，成片倒塌的树木，在人类干预相对较少的地方，灾难导致的是别一般的景象。 不知道在其他城市，在那些国际都市会是怎样的。术仁宫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局限在一座小小的城镇里乱晃。 村庄、森林、都市、海洋那些地方现在怎么样了？地球的内部呢？还有无限的太空，各式的星球呢？ 似乎这个世界可探索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来者何人？”正思考间，一声怒喝传来，术仁宫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形态怪异的疯人站在几十米远处。 仿佛是半座高山、一米九几、身材壮硕，那人一袭白发，散乱地披在头上，洁白的颜色却被各种污渍糟蹋。黑瞳、眯眼，嘴上叼着根牙签，背后背着个一米五高一米长宽的银箱，其余全身笼罩在一层黑红的长袍中。 术仁宫在观察他的同时，那人也在观察着术仁宫，他从下到上将术仁宫扫了一道，嘴上的牙签转了两圈。下一刻，他便来到了术仁宫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