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善溢的假设

    世界一如既往地运行着，我在切切实实地体验着主人之前的生活，世纪将人们相反倒映，但是知识却是不变的真理，就算完全不听课，我也能应付考试，所以我在想，之前的主人是个按部就班生活，学习的人，他最后的倔强不过是在填写升学志愿的时候与家人吵了很久的架，在这个世界的话，也没有作出任何改变，只是一死了之。

    吾辈是猫，不能忍受人类这样拘束自己的生活。打盹儿，也要在高于树梢的窗台之上。

    “云飞同学，欢迎加入广播站。”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但是现在，她却站在我眼前了并且向我伸出手来。一头干练的短发和齐刘海突出一个干净利落，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面容清秀，五官都摆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与瑠依小姐略为保守的风格不同，她至少穿着上十分引人注目，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黑色的水手服，长筒袜和鞋子都是黑色的，虽然听起来很朴素，但是我们这个地方很少会有学生穿这种凸显“个性”的制服的。算了，结交新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就现在而言，我已经走上了与主人之前的不同的道路，我加入了广播站，现在也结识了新的朋友。可不容易啊，我经历了重重面试，才得以加入这个集体，虽然也就三个人，除了这位小个子女生，还有一个戴着方框眼睛的清瘦的男生，直到刚才都一言不发，看着一本十分晦涩难懂的书，我稍微瞥了一眼，是我完全不懂的文字。

    女生我已经认识过了，她叫露可，是站长，虽然在这个加上我也仅有三人的站里，部长，听着会有些滑稽，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上司啦。这是我在改变过去所作出的第一步行动。从现在开始“我”将不再是个随处可见的中学生了。

    然后既然回到了过去，我相信大家都会去做一些事情，比如，去买彩票。或者炒股票，或者去整点皮特币。只要有了钱，就能做到很多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我低调地，通过这些方法获得了不少财富，小心地存了起来，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猫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是这笔钱说不定也存在不了多久，但是有总比没有好，毕竟世界最后很大可能又会回到同样的结局。所以也没有太大必要节省。有用的资源都要利用起来，我，还不明白，所谓“勇气”是何物。钱，似乎能让人变得强大，猫知道，强大了，就不会惧怕敌人，所以，有钱应该就能拥有勇气吧。

    现在有一点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瑠依小姐似乎确实是第一次见到我？我和她重新认识了，也就花了一两天时间，前一章也说过，主人可是花了好几个月，但是无论如何，她在按部就班地生活，但是与主人那时候不同，她没有独自上学放学，她的身边，有我的位置，虽然有点可惜，我并不是陈云飞，但是，跟我能看见主人的记忆一样，主人到时候也能通过我的眼睛看到这一切吧，主人，真的非常喜欢瑠依小姐，哇，有点吃醋啊，可恶。嘛，吾辈已经是一只成熟的大猫了，就不跟女流之辈计较了。

    现在，按照时间算起来，我应该要面对第一个事件了，学校恰逢建校七十周年庆典，我和站长被指名要成为这次庆典文艺晚会的主持人，李善溢从听见庆典的消息开始每天都度日如年，他恨不得自己的手表能够拨弄时间，他几乎是时不时就看一下表盘，似乎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让指针走得更快似的，但是根据我的经验，这样只会让时间更漫长罢了。

    尽管距离庆典只有两周的时间了。

    所以全校都在准备这档子事，每一个班级都要出至少一个节目，这还只是晚会，白天还有游园会，可以摆摊，可以玩到各种学生们自己准备的小活动，占卜、飞镖、抽奖等等。也算是这个学校的一个传统特色了，初中部高中部都会参加，虽然新生们对这个活动都不太熟悉——其实学长学姐们也不太熟悉，因为这个活动十年才办一次，可以说得运气十分好才能有幸在学生时代参加一次啊。

    时间来到了周末，是大家准备自己班级特色活动的最佳时间。

    我约了瑠依小姐到商业街来购置所需要的物品，当然也叫了善溢。五光十色的商铺在眼前排开，依照清单，我们需要买的东西不少，班上的同学们准备在这次庆典当中，怎么说呢，开展试胆大会的活动，简而言之，就是所谓“鬼屋”为此，不知道善溢走了什么渠道，甚至借到了老校舍的钥匙。让我们拥有了最豪华的场地，虽然我对此拥有记忆但是实际体验的时候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现在是九月份，我远没有到可以说是秋高气爽的日子，蝉儿仍然在叫着，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些急促，夏装也没有换下来，可只要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偶尔会有几片叶子悄无声息地落地了。灼热的空气里，混杂了凉爽的风，树欲静而风不止，它在催促树叶快一点去旅行。

    三个人只是走在一起，一句话也没有，善溢偶尔会嘀咕些什么，我没有注意听，所以也不知道其详细内容，一切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几乎三年的时间来理解，来探索。可是啊，主人为什么要离开呢？神明许给我的承诺，真的能够实现吗，好久没见过云飞了啊，稍微，有点……

    “好了，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了吧！”善溢对着清单列表这么说着，顺便还一边挠着头。他把目光转到我这边来，在等待我的决策。

    “既然都采购完了就回去吧”虽然这次活动在班上众筹了经费，但是实际上是买不到这么多东西的，我瞒着所有人，在里面填了一些钱，我稍微有些沾沾自喜，有了这么多经费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办出最好的活动吧。

    “我们买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瑠依小声说。

    “哈哈，不会的，没有超过我的预算，”我打了个哈哈。

    “诶，不对啊，飞飞，你买的东西里面怎么这么多跟狗有关的东西啊”善溢拿起一个狼面具，翻来覆去地观察着，我一下子汗毛直立，要把尾巴收到肚子下面，尽管我现在没有尾巴。“鬼屋里面能用到这些吗？难道，有谁会害怕这个吗？”

    “呃，哈哈，哈哈哈哈，没什么，其实我个人呢，比较喜……”

    “哦呀，善溢同学，其实如果夜晚的旧校舍里面，出现狼人的话，你不觉得会很恐怖吗？”还是瑠依小姐替我解了围。

    “哦，也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呢？狼人的传说吗，但是这……”

    “就是狼人哦。”

    “啊这……”

    突然一个小孩子跑到我们跟前来，大声问道，

    “哥哥，这个可爱的狗狗面具在哪买的啊！”

    “看吧果然这就是……”

    “就是狼人面具哦。”瑠依小姐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把善溢和那个小孩子吓得仿佛是被冻在了原地，我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一个喷嚏，明明天气那么热，也许是秋风有些冷的缘故吧，啊不行了，好像真的有点冷。小孩子找了个机会悄悄溜走了。可恶，原来在人类眼中狗狗是很可爱的么，“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似乎很多人类都是这么认为的，哈，是我大意了，这些只会流着口水摇尾巴的家伙有什么可爱的，叫声还那么大，向来跟我们猫不对付。

    总之，采购算是比较顺利地结束了，大概。

    为了图个方便，我们把这些东西放在了老校舍的教室里，这里无论是灰尘还是蜘蛛网，都已经有经年岁月，但好在物品都已经经过商家打包，放在教室的话，确实是太过于多了。不过我现在更加确定，瑠依小姐一定还记得我们在上个世界的约定，毕竟，如果是这个时候的陈云飞的话，是不可能会害怕狗的话，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不像我这个冒牌的家伙。披了一张皮，也是变不成人的。今天大家都累了。所以决定明天再来打扫这里的卫生，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了。

    我们三人就此别过，各回各家。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有要做的事。转过几个街角，我折返了。顺着善溢的气味，再次找到了他，但是我并没有打算找他做什么，要说我现在的行为嘛，其实就是在跟踪了。没错，倒不是我对那天班主任的谈话耿耿于怀，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善溢究竟是怎样的人。我知道这样的方法可能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但是也算是探明世界的一步吧。只好出此下策。毕竟，那天应该只有他知道我带了手机。退一步讲，就算是，他揭发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呢？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是人们常说做好事无需理由，那么有时候做坏事是不是也可以仅凭一时兴起呢？

    目前，显然的，他也并没有回家。先是去了镇上的书店，买了一本关于恋爱的杂志，这期间他好几次环顾四周，但是应该是没有发现我，不过我都明白的，那家伙就是这样。我拿着书站在另一边的书架悄悄地，观察着他。

    突然，我感受到有人在朝我靠近，就是在背后。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不过这个时候我还不能回头，善溢还在四处张望，但是后面轻轻的脚步也没有闲着，步伐越来越快，我开始集中精力应对这一情况，眼睛紧盯着善溢，耳朵注意着脚步声，可恶，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就在一瞬间，善溢朝着收银台快速走去，他的视线应该暂时没法扫到我。于是，我假装慢慢放下杂志，就在杂志离手的一瞬间，我一个转身，算好距离，将尾随者一起带到了一个书架后面，这个家伙身材有些娇小，嗯，甚至有些柔软，哦，该死，是露可站长。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这样把她抱在怀里，过了大概一秒，她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似乎有蒸汽从她的脸上冒出来，没时间解释了，正当我准备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尖叫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晕过去了。啊啊啊，怎么办啊，可恶，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善溢已经不见了踪影，没有办法，也不能丢下露可在这里不管，叫救护车吗？诶，我先试试能不能叫醒她。

    我使劲摇了摇她的肩膀，顺便在揉了揉她的小脸。

    “站长，快醒醒！”我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被人发现而引发sao动，好在这个角落的人并不多。

    “呜——”终于，她发出了一点声音，然后就醒了过来，在之后，发现我的双手搭在她肩上，再次胀红了脸，“诶？——”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叫出来。

    “站长，你听我解释。”我知道这样的解释应该是十分苍白无力的。“无意冒犯，”我松开了手，她马上与我保持一段距离，但是却没有逃走，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

    我的脑筋此刻转的飞快，但是，还是没能先开口。

    “没想到云飞同学是这么主动的人……”完了她好可爱。咳咳，清醒一下，我现在应该趁善溢的气味还没有消散的时候追上他。

    “露可小姐，我以后，啊不，明天再跟你解释。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起身准备冲出去，但是却被拉住了衣角。

    “不要走……”她的脸更红了，没有办法，我既没有时间和她解释，也不能丢下她不管，于是我直降用公主抱的姿势飞奔而出。

    “啊？”她张大了嘴，眼睛凝视着我，就像接受了这个现状似的。我跑的很快，但是尽量没有产生很大的颠簸，不过因为她的关系使我无法飞檐走壁，耽误了许多时间。但好在我还是追上了善溢。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我把露可小姐放到了地上。现在我们所在的地点是在学校的旧校舍，没错，就是我们放东西的地方。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吗。

    “露可小姐，其实我……”

    “云飞同学，那个……”

    “啊？”

    “啊？”我不知道她这样着急，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我们同时转过头来，发现是瑠依站在那里。于是我们面面相觑，最后，那俩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而且瑠依小姐也鼓起了她的脸颊。怎么刚跟踪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啊。唉，没办法了，我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解释了一大堆，不知道她俩究竟听进去没有，完了，我的形象是不是要崩塌了。但是最后结果出人意料。

    跟踪的队伍壮大到了三人。

    “那个，你们听说过旧校舍的传闻吗？就是那个传闻啊”事实上，我并不知道。

    “就是那个传说在黄昏时刻老校舍的台阶的传闻吗？”还是她们女生比较喜欢了解这些。听了她们的解释之后，我来概括一下吧。

    黄昏的时候，是阴阳交界的时刻，在老校舍四楼的尽头有一个音乐教室，里面有一架坏掉的钢琴，但是，在这个时候，就会听见钢琴声来吸引学生到教室里面去，据说，一旦被引进去，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比如精神失常啦，性情大变啦，之类的，据说是因为以前有一个在音乐教室里自杀的学生死后的冤魂在作祟，引进去的人都会因为听了这个幽灵的疯狂的音乐而入魔，严重者甚至会自杀。

    “云飞，他进去了。”瑠依小姐告诉我说。

    现在，黄昏，我们正在老校舍四楼楼梯拐角处，善溢拧开门把手的那一刻，响起了钢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