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赤子之心
林笑刚刚击溃剑阵的手段，已经不是元气境的武者所能抗衡的了。 无论再多的人，在林笑面前，也是无济于事的。 可偏偏，这个少年却说，剑宗当中，还有一人可以战败林笑。 很显然，这个人，应该也是元气境的武者，不然他不会这样说。 林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默默的等待着。 天剑长老两眼放光的看着林笑。 剑无涯则是面如死灰，剑宗没有这个人，他作为剑宗掌教，若是剑宗真的出现这样的绝世天才，他不会不知道的。 剑宗的元气境弟子，统统的败了。 虽然还有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并未到场，但是那些人，也绝对不是林笑的对手。 可以说，这听剑堂中的击败元气境弟子，是剑宗这个阶段中，最为精华的一部分人了。 没有。 绝对没有人，能够在与林笑抗衡了。 “既然本门无人能与他匹敌……那么就……” “将他收到门下。” 天剑长老呵呵的笑道。这个时候，他全然忘记了他与林笑的赌约。 天剑长老与剑无涯相视一笑，活脱脱的就是两只老狐狸。 过了今日，林笑就是剑宗弟子了。 无论外界如何传，林笑也只有一个身份——剑宗隐藏的最天才弟子！ …… “他来了。” 就在这时，那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我来了。” 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 这个人身材不高，相貌普通，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十来岁。 他的怀中抱着一把生锈的铁剑，身上穿着普通的麻布短衫……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而他的修为，甚至比现在的林笑还弱，只是堪堪进入元气境。 甚至，他的境界还没有稳定。 “陈霄，你竟然败了。” 这人看向那少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不仅仅是我败了。” 这个名为陈霄的少年的语气有些落寞：“谢烬也败了，就连雷也败了。” “交给我吧。” 这人转过身来，看向林笑。 “我叫拙。” 他的语气沧桑，彷如历尽世间种种苦难。 “这人……” 剑无涯看到拙，不禁怔了怔。 拙，剑无涯自然知道他。 拙现在的年纪，马上就要超过四十岁。在剑宗，四十岁的年纪，足以达到武王，甚至武皇之境。 但是拙，却仅仅初入元气境。 拙在刚刚入门的时候，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一人一剑，纵横无敌。 甚至整个剑宗的同境界武者中，无人是他的对手。 但是拙的境界进度，实在是太慢。 其他弟子，最慢的一年可以进阶一个小境界，但是拙，却是用了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渐渐的，剑宗的高层就将他放弃了，无视了他的存在。 而拙也一直默默的修炼，没有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一刻，拙再一次出现在了剑宗所有人的面前。 他依旧是这样的普通，就如同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曾经的锋芒，早已经在岁月当中掩去。 林笑深深的望着拙，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终于见到真正的强者了。” 林笑的手中，依旧持着那根翠绿的树枝。 刚刚他以大自在玄金杀道引动剑意，却依旧没有伤到这根树枝分毫。 这是林笑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无微不至的掌控。 林笑将手中的树枝抬起，指向拙。 “我叫林笑。” 林笑郑重其事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天剑长老与剑无涯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们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看来……我剑宗之内，真的有一块璞玉……只可惜，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天剑长老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剑无涯的脸上，则是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他轻轻的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场中那些已经受到重伤的剑宗弟子，统统的送出听剑堂。 林笑面对拙。 拙平静如水，他的手中握着那把已经生锈的长剑。 这把长剑也普普通通，连剑鞘都没有，与拙在一起，相得益彰。 “谁先来？” 林笑手中的树枝，依旧指着拙。 “我先来吧。” 拙开口了。 唰！ 说话的同时，拙出剑了。 这一剑，普普通通，平平常常，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这一剑，既不是武技，甚至连剑意都没有。 剑无涯见到这一剑之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但是天剑长老的眼睛里，确实释放出了一团异样的神采。 “你……竟然和我一样！” 林笑深吸一口气，他也出手了。 他手中的树枝，在这一刻化作了一把剑。 没有剑气，也没有剑意，但现在这根树枝，就是一把剑。 心中有剑，万物为剑。 叮！ 两把剑碰撞到一起，散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拙再次出手了。 他手中的剑，依旧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一刺，但是这一刺，却让林笑措手不及。 “自然之道！” 仓促之剑，林笑反手一击，将这一剑挡下，但是他本人，却被这一剑击退。 “遵循自然本源，刻录规则运行的轨迹……你好大的野心！” 林笑震惊的看着拙。 “自然本源，规则运行的轨迹？” 拙有些茫然的看着林笑，“我不懂。” “赤子之心……” 林笑深吸了一口气，“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赤子之心！ 赤子之心，在茫茫红尘中，不受到侵染，不收外无干扰。 这样的心态，也是最为符合武道之路的心态。 林笑虽然也曾见到过赤子之心，却从来没有见过如同拙这样的赤子之心。 遵循自然本源，刻录规则运行的轨迹…… 可偏偏，他却又不是那么的刻意，一切都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完成，这又恰恰的符合了自然之道的真意。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现在的拙，虽然武道进境不快，可以用十分缓慢来形容了……但是…… 现在的拙，就好似行走在人间的人形规则。 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然万物，一条法则的真意。 不过现在，拙的这条法则，还太过弱小……弱小到让许多人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神龙的成长，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赤子之心是好，自然大道也是好……但是你却是需要一个正确的引路人才行……这个小小的剑宗，岂能容得下你这条大龙！” 嗡—— 说话间，林笑爆发了。 他的身上，那无色透明的元气，在林笑的头顶，凝聚成一把剑。 这一刻，林笑也终于确定了重修之后的路。 剑道。 在此之前，林笑体内的本源规则，吞噬了那金之大道之花，他全身上下，境充斥着金的锋芒。 后来，林笑又吃了班头穿山甲，他的rou身也被改造，铸造成了纯金属性，这样的身躯，是最为适合修炼剑道的。 林笑为北天帝君之际，博采众家之长，万法皆通，剑道虽然没有精研，但也了然于胸。 现在的林笑要修炼剑道，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就在林笑的心念变化之际，他体内的原始法则也发生了变化。 一道汹涌的剑意，在他的脑海中凝聚成形，原本无形的大自在玄金杀道，也终于在这一刻，化作了最为纯粹的剑道。 但这样的变化，却让这门先天武道，变得更加强横。 唰唰唰！ 林笑的身体周围，一道道的剑气缭绕，形成一股巨大的旋风。一条若有若无的元气大龙，缭绕在林笑的身边，发出一阵阵嘹亮而高昂的龙吟。 “这……元气凝聚成的大龙？” 剑无涯看着林笑身边，缭绕着那条元气大龙，表情瞬间凝固了。 天剑长老的脸色也稍稍的沉了一下。 他为了防止林笑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潜力，所以以自己的真元，在林笑的身体之内，下了一道禁制。 却没想到，那道禁制在林笑的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虚设，根本就挡不住林笑的爆发。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林笑手中的树枝，依旧指向拙。 拙轻轻的点了点头。 唰！ 依旧是一剑。 与刚刚一样，甚至连一点变化都不曾有。 力道，角度，以及发力的方式，都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这一剑，在林笑的眼中，确实比刚刚，强大了几倍不止。 这并不是一种错觉。 而是一种真真正正的变化。 嗡—— 这一剑，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波，隔着几丈的距离，狠狠的朝着林笑飞了过来。 剑还在几丈之外。 但是剑的力道，却已经到了林笑的面前。 无影，无形！ 既不是剑意，也不是剑气。 这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 林笑并未躲，也未退。 那剑的力道，在靠近林笑的刹那之剑，就灰飞烟灭，被林笑身体之外的剑气击溃。 紧接着，拙才真正的到来。 林笑可以看到，那把剑之上的锈迹，正在缓缓的脱落，一道雪亮的锋芒，正在这把剑之上闪烁起来。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但是这把普通的剑，在拙的手中，却变得不普通。 嗡—— 剑身之上，正在不断的释放出一阵阵的嗡鸣之声。 唰！ 林笑也出手了。 一把剑，一根树枝，在虚空当中，不断的碰撞。 两人都没有使用武技，而且他们的战斗方式，也异常的简单，粗暴，直接。 两点之间，最短的距离，就是他们的攻击方式。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两人的战斗没有任何的观赏性，就好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呃啊！！” 突然间，一个围观的真气境弟子，抱着自己的脑袋，倒在了地上，他的七窍当中，都流出了鲜血。 “所有弟子离开这里！不得再观望这两人的战斗！” 天剑长老猛然间反应过来。 他一挥手，在场九成九的人，都被送出了此地。 唯有极少数天赋绝佳，堪称妖孽的弟子，才留在这里，观摩两人的战斗。 “怪物，怪物！这两人都是怪物！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剑无涯有些凌乱了。 这两人，分明都是在开创自己的武道，模仿生灵先祖刚刚诞生之际，观摩天地大道，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创造武道，为众生披荆斩棘。 现在的武者，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就算是神界，传说中的天心至界，原始世界，甚至更高层次的世界的生灵，无论是人族，妖族，灵族，魔族，或者其他种种的种族，都是受到先祖遗泽，修炼先祖流传下来的武道。 但是拙与林笑这两人，却是抛弃了一切，以天地为模板，重新创立武道。 这是何等伟大的事业。 当然，古往今来，也有许许多多的天才武者这样做，但是能够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但是能够这样做的，绝对都是绝世天才……无数个世界当中，才会诞生出来一个。 可是今日，剑宗当中，竟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这样的人。 不过这两人，又有所不同。 拙乃是赤子之心，在全然无知的情况下，走上了这条道路。 而林笑却是抛弃了他之前的一切，以一种‘忘’，与顺其自然心境走上这条道路的。 至于这两人谁优谁劣，倒也说不清楚。 两人之间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所引发的动静，也渐渐的超出了听剑堂的范围。 周围原本那寂静的天地法则，都被引动，两道巨大的旋风，在虚空当中不断的碰撞。 在碰撞的过程中，这两人的招式，与意境，也愈发完善，相互之间，取长补短。 轰隆！ 忽然间，拙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雷鸣，一道银色的闪电，在他的身上浮现出来。 这个时候，他的修为，竟然达到了元气境第二重。 而林笑身上的那条元气大龙，也愈发凝聚，他的身躯之上，隐隐间要飞腾出第二条元气大龙。 “不到巅峰，不凝大龙！” 下一刻，林笑的眼睛一瞪，直接将那条即将现身出来的元气大龙，给压了回去。 林笑有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在元气境，真气境的时候，他的修为每进入一个小境界，都要直接迈入那个小境界的巅峰。 这也是一种修炼方式。 一种……疯狂的修炼方式！ 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这个时候，林笑将自己已经突破的境界，生生的压了回去！ 这种举动，把正在与林笑对撼的拙吓坏了。 “你……可真够疯狂的！” 拙终于流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彼此彼此……你也差不多。” 林笑咧开嘴，露出两排白色的牙齿，“不过，我看中了一个弟子，若是我能击败你……他就是我的了。” “击败我吗？” 拙点了点头：“我也渴望击败你……你是我这一世，遇到的第一个对手！” “果然，重修……” 林笑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恍然。 赤子之心，也是一种修炼状态……一个普通的青年，是根本无法进入这种状态的。 唯有经历过重修的人，历尽世间百态，才能够跳出来，领悟赤子之心。 换句话说，想要出世，必须要入世。 而且……拙现在的状态，与林笑的状态相仿。 林笑的过去，是被封印了，而他……则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将过去都遗忘了。 林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故意要遗忘的，甚至领悟了这赤子之心，也是意外。 “那就看看，我们究竟谁更强。” 蓦地，拙的身上，出现了一股飞扬的神采，这是一种达到极致的自信。 终于，他手中的剑招变了。 原本最简单，最精炼的剑招，逐渐的变得繁复起来。 一道道的雷霆，在拙的身边交织，他的身体之上，都沾染到雷霆的光芒。 “斩！” 突然间，拙大喝一声。 轰隆—— 天空之上，巨大的雷霆交织，形成一道剑形的雷光，狠狠的从半空当中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