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重回大床房
她抬起头望着陆家背后的山坡。 凌玫停下脚步，犹豫之下，又回头往后山的小径走去，就以最后一次到此地来的心情去凭吊已逝的爱情吧！ 她战战兢兢地步上阶梯，这条路变得好遥远。 一边走着，过去与陆珏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鲜明地出现在她脑海。 凌玫发现苏烟亭的事已经变得微不足道，那不过是证明了她和陆珏不可能在一起。纵使没有苏烟亭的出现，今后也可能还会再遇见数个苏烟亭，那是她挡也挡不住的。就让一切都回归到原点吧！ 不晓得在石椅上坐了多久，直到两腿发麻，两颊冰冷，心中起了依依不舍的念头，凌玫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她站起身准备步下阶梯，却意外看见跑得满头是汗的陆珏，正从她不久前踏过的足迹向她走来。他一路笑着，神情兴奋得犹如刚赢得冠军的选手。 “我就知道在这里一定会遇见你。” “……”凌玫呆住了。 “这路口很窄的，你是不容易从我的身旁离开。” 凌玫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见到陆珏还好，见到他，原本已打定好的主意，又在她心中波涛汹涌起伏着。 “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你在电话里也不和我说话，说一句再见也很困难吗？” “明知我们不会再见的，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再见呢？” 陆珏的脸色变得凝重，“当我在这里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因为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你离开的时候，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在这里坐上许久，就为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这里遇见你。因为只要遇见你，那就表示你对我没忘情，我还有机会赢回你的心。” “我会来这里，是因为……我永远不会再来！” “为什么？你要去哪里？”陆珏焦急地问。 “天下之大应该会有我容身之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声音唤她回头。 凌玫淡淡一笑，“我没怪你，也没生你的气。” “你的话让我更糊涂了。” “陆珏，我不后悔认识你，但苏烟亭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的背景悬殊，而我的容貌又是如此平凡，纵使能以合法妻子之名拴住你，但却不能保证留住你的心。我没办法和其他女人共享你的感情，与其日后我们因此而反目，倒不如现在就不要在一起。” 陆珏听完她的话，情绪激动不已地道：“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你无法相信我能将感情专注在一个人的身上，对不？但你不给我机会，我如何去证明呢！” 她转过身背对他。“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被破坏。” “玫玫，让我告诉你这段你不在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我必须以庞大的工作量覆盖我对你的想念，回到家我总是避开从你的房间经过，生怕自己会冲动地打开房门，因为看见空无一人的景象，我真的会崩溃。 我会想起你过去曾站在这里、坐在这里，曾摸过什么、买过什么，你的气味还留在我的嗅觉记忆里，不能拥抱你的痛苦让我无法忍受。我不停地责怪自己为什么误解你，你是那么善良又单纯的女人，我不但耽误了你的青春，还一再地错怪你与杨卿，我真的是没脸再见你了，但是我不能不见，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玫玫，别再说我是个感情无法专一的男人，那是因为沈紫琳的离开让我自暴自弃，让我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可是你让我知道是有差异，过去我虽然恶名昭彰，但那是因为我还没认识你……” “别说了！”她闭起双眼，全身不停地颤抖。 “我偏要说，我要对你忏悔一切，我要向你倾诉我对你的爱。” “我不像你所说的那般清高……” “不，你在我的心中就是那样美好。你说你的相貌平庸，但在我的心中，美貌不再是重要的，时间会让容貌改变，但善良的心是不变的。” 陆珏越说，凌玫越是把持不住。“不！你错了我不是……” “你是的！你是的！” “陆珏，你听我说！”凌玫转向他，“我欺骗了你，我对陆家的每个人都撒了谎，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你说你对我们大家都撒了谎，那谎话是什么？你要否定曾对我说过的话吗？说你爱我都是谎言？”他拉起她的手。 她泪流满面地注视着陆珏，“我本来就不是属于陆家的人，就让我走吧！” 凌玫推开他，准备跑下去，但却被陆珏反手迅速的抓住。他张开手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我怎能让你离开？你一走，整个陆家上上下下就像失了魂，一向疼爱你的爸爸也变得沉默，mama也变得寡言，陆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幸福的陆家。我怎能让你离开？在我发现自己深爱着你，急切地需要你的情况下，不，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上一次让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已经让我的心破碎，现在你不能再让剩下的部分也全碎了吧！” “陆珏……” “留下来，让我们恢复到以前的日子，给我机会证明，我不但会是个好丈夫，而且还会是好爸爸，我和宝宝都需要你。” “但是，我却不是宝宝的mama。 凌玫挣扎了许久，终于把心中的秘密缓缓道出—— 宝宝的亲生母亲不是她，而是表姐。 舞会的那一晚，她根本没和陆珏发生关系，当陆珏搂着她时，她只是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靠着陆珏感受他的体温。凌玫幻想着自己是最美丽的女人，正与心上人共度良宵，但陆珏醉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害怕自己被发现，所以天未亮，就悄悄离开。 当她回到家，却发现与她同行共赴陆家舞会的表姐并未回来。一直到中午，表姐才回到家，虽然表姐一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凌玫凭第六感知道一定有事发生，可是她不敢追问。 当天夜阑人静时，凌玫从表姐的房间经过，却听见她隐隐的啜泣声。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她从学校回来，却看表姐神情恍惚的坐在沙发上。在她关心地询问之下，才知道表姐怀孕了，而让她怀孕的对象竟然是陆珏。 这个打击对凌玫来说很大。她万万没想到在她离开陆珏的床铺之后，陆珏居然和表姐……过了很久，她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表姐坚持不让陆珏知道情况，独自承受怀孕的压力与痛苦，而凌玫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帮助她，对着这个陆珏的孩子，凌玫一直以爱屋及乌的心情同样地爱着表姐肚中的孩子。 所以当表姐难产而死，她也坚持以亲属的身分认养了宝宝。 当初隐瞒陆家，完全是害怕他们会从她的手中将宝宝夺走，因为那是自己唯一能与陆珏发生关联的东西。这个秘密在她心中隐藏了很久，现在她终于说出口。 原本以为陆珏听见这句话会感到惊讶，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讶异。 “我知道。” “你……怎么会？”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缘故而离开陆家，那你真的是太傻了！”陆珏摇头。“爸爸早就知道这个秘密，当他从张淑慧口中知道宝宝是在竹泉医院出生的，就查到宝宝的出生证明了。” “爸知道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宝宝的亲生mama，再说，宝宝的亲生父亲也不是我。” 凌玫惊呼：“怎么可能？” “宝宝是我哥哥陆涧和你表姐所生的小孩，那天清晨我起床后，曾看见你表姐从我哥哥的房间离去，但她并没看见我。” “可是她为什么对我说那是她和你……” 陆珏耸耸肩，“这个可能已经找不到答案了。或许是她知道陆涧已车祸身亡，所以不希望宝宝会是个没有父亲的小孩。不过，宝宝是不是我们的小孩，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因为我早认定他是我和你的孩子，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当然也是。” 凌玫感动地看着他，“我……” “当初你一直拒绝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 “我害怕你……会发现……我根本……没生过小孩。”凌玫吞吞吐吐地说着，整个脸都涨红了。 陆珏心疼地将她搂紧。“你这个傻瓜，我们回去吧！宝宝和爸妈都在家等我们呢！” 她害羞地低下头，“你怎么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被你说服？” “我或许不能说服你，但是这个一定可以。”陆珏以手捧起凌玫的脸，认真地注视着她，然后低下头让自己的嘴唇贴着她的。 凌玫冰冷的脸颊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连头都晕了。陆珏吻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他固执地以手圈住她的脖子，不让她移动。 “答应我吧！如果你不肯答应，我就一直吻下去，直到日落、日升……”陆珏深情地说。 “吻我一千次吧，吻我一千次之后我就答应你。” 陆珏笑了，他低下头不断地浅吻她，然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这是代表我可以住进摆着我的大床及高尔夫球奖杯的房间了？” 这回，凌玫笑着回答：“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