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嗯？”

    徐子珊蹭蹭跑上楼，水杯滚落声，书本倒地声，隔着楼板传进耳朵里，她应该正在房间翻找东西。脑海浮现的画面刚构建起一半，紧接而来是阵急促的尖叫，至此所有的动静都戛然而止了。

    她喜欢将“宝贝”放在很高的书橱上，自己的身高又不行，即便用座椅掂脚也很难触碰到里层的角落，摸索着就不小心被书本砸到了脑袋，我用手指沿着额头缓缓画圆，肿的差不多有两枚硬币大小。

    “脑壳有泡，够不到不知道喊一声。”

    “当时忘了嘛。”

    这仅是一份用来装巧克力的废旧铁盒，上面依稀能看见“希望宝贝女儿，一生平安喜乐。”的字样，但里面存放的东西却将我松弛下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我阴沉着脸，冷冷看着眼前的玩偶，用胶水一点点胶合起来的玩偶，这是我为蘑菇精心制作的礼物，但随着那抹相视一笑，这廉价的狗屎早已被扔进了cao场的灌木丛中。

    “我看它实在太可怜就捡回了家，是不是恢复的很好，嘿嘿。”徐子珊咧开嘴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是等待夸奖的小朋友。

    然后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面有几道细长的淡红疤痕，指了指柔声责怪道：“灌木丛里有好多刺，干嘛要扔掉它啊。”

    我冷漠的看着她，随手将玩偶捏碎丢进了垃圾桶，蛮不在乎说：“你有时候挺令人厌恶的。”

    徐子珊神情木讷，静静地蹲在地上，咬了咬嘴唇，湿漉漉的眼眶微微泛红，低下头将铁盒默默抱在怀中。

    ......

    我独自离开房间，重新躺在沙发上，整栋别墅亦如死般寂静，像埋进土里的棺材，任由虫蚁遍布躯壳，一点点啃噬着残破的灵魂。

    次日早晨，天空灰蒙的令人难以呼吸，压抑住的情绪像是心脏捂着一块脏抹布，覆盖着油腻与残渣。屋内半明半暗，狡黠的孤独隐藏在阴暗之中，随时准备将仅剩的光明撕咬殆尽。

    直至关门离去徐子珊都没再出现，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不想为昨天的事情道歉，和她继续纠缠不清。再说本就不是一路人，她的未来注定万般璀璨，考上理想的大学，嫁给爱情，一生不为吃喝忧愁，而我只能存活在社会最底层，做一条夺食的野狗，目露凶光地守护着怀中腐rou。

    走到半路，挠了挠头。

    “卧槽，我TM取暖器呢。”

    纵使万分不愿，但那取暖器可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假如要我重新买一台，不如直接杀了我。我重新站在楼下，伸出手准备敲门，停顿一会又缩了回来，昨天这样说她还舔着脸回来，是不是太贱了......贱就贱吧，总比赔钱强。

    “徐子珊，我取暖器落你家了。”

    “徐子珊！”

    ......

    屋内一直没动静，反而隔壁有位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一副不耐烦样子，站在窗户旁边，皱起眉头指着我大声呼喝：“你妈死了，一大早站这奔丧，他妈吵吵什么！”

    我舔舔嘴唇轻笑一声没回话，默默走到院落，从地上攒起团雪在手掌用力捏紧。

    “我呢吗，让你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