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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被掳走的温桃

    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三百一十七章被掳走的“温桃”现在是什么情况?

    白僳站在原地想到。

    远处红房顶的屋子闹出的动静震天响,只要你不是聋子且身处在这片村子的范围内,都能听到。

    但比较奇怪的是,没有村人围过来,也没有村人朝那个方向赶过去。

    白僳可以见到的只有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年人,从住的地方开门开窗看了看,满面担忧之色。

    那么,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意识到似乎有其他地方发生了预料之外的事,白僳一只手仍扯着昏睡着的人类少年,两只眼睛眨了下,随后闭上了其中一只眼。

    视野有一半暗了下去,接着又亮了起来。

    村落中、草丛间、树梢上……凡是被白僳抛下了一缕一律白絮的地方都可以被观察到。

    他看见了……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山林中的喧嚣。

    村人没有赶向红屋顶的房子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被事情绊住了。

    试问,有什么是温家村现阶段比较重要的事?答,那一定是这两日将要举办的祭祀。

    祭祀的场地在山上,从高空望下去是与祠堂相对的另一座山腰间,平坦开阔如湖面的地上已然搭建完毕了全部场地。

    中间是一座形状眼熟的木台,周围几根柱子,考虑到当时在商场地下车库环境昏暗也看不真切,姑且算这些柱子位置一模一样吧。

    祭台旁留着几名村民,至少在异常发生前,他们就这么三三两两坐在那聊天,直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从周围的林子里传来。

    坐着聊天的村民立刻拿起了身旁当做农具的武器站了起来,戒备地盯着林间。

    从林间走出来的是什么?是一坨坨黑色的淤泥。

    泥泞不堪的浑浊不成形,是个人见到了那副扭曲的姿态都得过个sancheck冷静冷静。

    不过温家村的村民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就是在最初大呼小叫了一阵,没人疯狂没人逃离,往后瞥了眼身后的祭台,他们仍旧站在那。

    再之后便是援兵的呼喊,可能从婚宴离开的青壮年人士都赶往了那里,也难怪村子里没人了。

    以上——全部都是白僳从村子、山林各处看到的画面片段的汇总推测而出的。

    事实上,他现在目睹到的只有村民与黑色淤泥互相对峙的场景。

    在白天,村民的战斗力低了很多,仅会挥舞农具的他们看着力气也没晚上的自身大。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对峙的另一方完全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意思,宛若猫逗耗子般,时不时撩拨村民一下。

    这是一副令人感到怪异的画面,但只要想到黑色淤泥的背后cao纵者是温荣轩,温姓的温家村人,这似乎就能被人所接受了。

    已经站到村子对立面的青年仍对村子留有感情不愿下杀手,甚至想要拯救整个村子。

    只是不知道这“以毒攻毒”的方法能不能奏效。

    他猜是——不能的。

    随风飘扬在空中的眼球花荡荡悠悠,被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起又落下,见证着村人们同黑色淤泥根本打不死人的往来。

    这个时候应该说一句什么?

    别再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眼球花飘了一会儿最终没了风的吹拂落到了地上,白僳也不在意,一处视野暗了就看另一处,调换了几下后,他转到了红屋顶的房子周围。

    昨天在带着人类少年闲逛时是有从这附近路过,只是没离红屋顶太近,导致这会儿他的视角极低。

    哦,他给丢在墙角边了。

    顺着不知道哪户人家的院墙攀爬上去,再伸长躯体接连一蹦跃到屋顶的砖瓦上。

    眼球方向一调,朝前一看,讶异地胀大了一圈。

    这……这可真是——

    ……

    如果让夏成荫来评价一下他刚刚短短半小时内所经历的事,他只能给出一个评价——跌宕起伏。

    或者说,剧情像踩了油门,颇有股他开车时的意味了。

    如何评价夏成荫开车的水平?飞一样的感觉,给坐过他车的人一个机会,再也不会坐第二次,甚至有人暴言假如不赶时间,绝对不能让夏成荫摸方向盘——咳,扯远了。

    来者不善的温荣轩在盯着祁竹月,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话后,整个人阴郁的气息快要实质化为黑泥。

    其实也不需要他的执着实质化了,先前扑出来的黑色淤泥一跃而起。

    蹦到空中的那一刻分成了数波,朝向祁竹月、朝向夏成荫,也朝向屋子中的医生与中年男性扑了过去。

    第一个动的是夏成荫,他迅速朝祁竹月赶去,慢他一步的是唐诺,戴眼镜的青年从袖口中摸出什么向空中掷去。

    最后动起来的是中年男性,他发现自己赶不上夏成荫后,就抓起了离他更近的村医生。

    边往后退,温建元不忘大声喊:“给我保护好温桃,你小子不要以为你现在出手了,我就会给你涨分!”

    夏成荫:……什么乱七八糟的。

    寸头警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中年男性的精分。

    温建元真的,真的好割裂一男的。

    一方面中年男性会在时时刻刻流露出温家村村人对于“温桃”存在的执着,另一方面他又像个唠叨的长辈,一个劲地cao心“温桃”的感情问题。

    前一秒还在与夏成荫针锋相对,下一秒就依据夏成荫的反应给他减了印象分。

    温家村的异常与日常此刻于这名平凡的中年男性身上交错扭曲在一起,而温建元自身毫无察觉。

    寸头警员脑袋里想的和手里的动作完全不相干。

    他的手钳住了祁竹月的胳膊,另一只手自口袋里伸入又掏出便戴上了拳套,接着是毫不留情的一拳挥出。

    人类是按照先入为主的印象去考量迎面而来的黑色淤泥的。

    夏成荫见过,对上过,在温桃家的院落里。

    按理来说,拳头在与黑色淤泥发生碰撞时便能将之击散,至少……之前是这样的。

    拳头宛如陷没进了沼泽中,夏成荫的半条胳膊都嵌了进去。

    好在寸头警员有给自己套上长及肩膀的护臂,胳膊除了被黏稠的液体包围外暂无大碍。

    “你以为……”阴沉的声音在近处发出,“上次失败后,我会不做任何改变吗?”

    夏成荫只听到一声来源于唐诺的喊声,是让他小心的喊声,以及……一句音调轻柔的闷哼。

    现实里的战斗不是像游戏般的回合制,在寸头警员出拳的瞬间,温荣轩便俯下身子,游走过来。

    游这个词在旁观者看来生动形象。

    青年的左小腿不自然地弯曲着,像内里的骨头断裂了、弯折了,也没被其主人好好地正回来,以至于双腿走路只能改为被积聚在那的淤泥托行。

    温荣轩的速度很快,比人类想象中的要快。

    挥拳的功夫之间,他就摸到了祁竹月身边,握住了祁竹月的手腕。

    “温桃……温桃……”

    青年一遍遍重复念着这个名字,被绷带层层包裹的手伸到怀中摸出了什么。

    小小的,被撕下来的布包裹着的一份物品,隔着不透光的布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只能看到凸起的一棱一棱的弧度。

    温荣轩拿着布包起来的物体凑近了祁竹月,眼睛盯着棱起的弧度看。

    不知确认了什么,青年痴痴地笑出了声:“是,你就是温桃,找到你了。”

    “祭祀的……关键之人。”

    青年确定了目标便开始行动,一边cao控着黑色淤泥将寸头警员推开,另一些的淤泥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自发地从地面升起,张开一层薄薄的网膜,兜住了即将朝青年挥下的棍棒,还有一点……有点涩。

    温荣轩看都没有看重新冲进来的温建元一眼,而是转头看向了唐诺所在的位置。

    入目所见是沾染了米色粉尘的黑色淤泥,那一坨再起不能,沉甸甸地趴伏在地上。

    青年与手里夹着几包纸张粉尘的唐诺对视了一眼,就在后者提防着黑色淤泥重新朝自己袭来之际,异变突生。

    人,即刻被摔到了墙上。

    比起一直被黑色淤泥缠着的夏成荫,唐诺其实受到冲击的时间要稍晚一些。

    自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人暂时眼前一黑,而就在视线模糊间,有什么被击破碎裂的震响传来,接着是眼前明暗的骤亮。

    屋顶被打穿了,光从上方落了下来。

    白天的温家村天色尚可,无云却有太阳。

    祁竹月至始至终都晕乎乎的,从看到黑色淤泥涌现的那一刻起她便泛起了恶心,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与之产生了互动,在给予回应。

    这是先前的那些二重身的案例所没有的。

    恶心模糊了她对于周遭环境的感知,她只知道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没几秒后有人摸上了她另一只手腕。

    之后是听不清的耳语,好像有个人在执着地对着她喊一个不属于她的名字。

    她是……温桃?不低,她是祁竹月。

    温桃……为什么是温桃,难道是吊坠——

    等耳畔风呼呼地吹过,她双脚离地被人捞在臂弯下。

    应该是臂弯吧……有一说一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她感觉自己要吐了啊!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并不是祁竹月看不见了,而是浮起又滴落的淤泥便是这个色泽。

    真……真污浊啊。

    祁竹月意识的最后便是这个想法,她已经摸到了武器的手重重地垂下。

    人的毅力终究没抵抗住来源自身体中的那股呼唤。

    “q……温桃的情况不对。”自背部的酸痛中脱离,夏成荫顺手提了唐诺一把,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赶到屋顶破开的洞口之下,抬头向上望去。

    正在收拢黑色淤泥的青年还未离去,他背着光,脸上布满阴影,见人朝他来看,他比了两个口型——再见。

    “等!”

    夏成荫当即想去阻拦,没等他接力翻上屋顶,立于高处的温荣轩手腕一翻,苍白的手指虚点两下,他面前的黑色淤泥便汇如针芒。

    熟悉的造型,熟悉的攻击。

    寸头警员当机立断往下一躲,还拽着戴眼镜的同伴也俯下身子,余下的那只手就地掀起最近的那张桌板。

    伴随着噗噗噗几声桌板被穿透的动静,更多的黑芒扎入地面,它们从扎出的孔洞中爬出,聚成一团又将跃起——

    眼疾手快的,唐诺将手里的纸张掀开抛出,与米色粉尘相触的黑芒同样沉沉地坠落在地。

    他背后的夏成荫从破损的桌板后探出头,手上一拳一道黑芒。

    二人头顶的屋顶破洞间已经是空荡荡的。

    温荣轩把“温桃”带走了。

    温荣轩不知道吧祁竹月带去了哪里。

    这个认知令夏成荫感到头疼。

    分针只走了半圈,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脱出了掌控。

    之前他们还在想怎么从“温桃”的舅舅手下留下“温桃”,现在他们就跨入了如何拯救被掳走的队友的路线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温荣轩受了什么刺激吗?

    夏成荫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一只眼睛,阴鸷的程度比前一天翻了数番,眼中的执着也逐渐走向偏执,最后到了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的程度。

    所以,是什么刺激?

    正想着,夏成荫忽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扭头一看唐诺木着脸站在他身边,手指朝前指了两下。

    于是夏成荫也朝前看。

    不知什么时候,村医生的住所前乌压压地围了一群村民,为首拄着拐杖站在那的,正是只有白僳才见过的村长。

    虽然夏成荫他们不认识,但从这站位和其他人对老人的态度来看,也能意识到。

    夏成荫认为这村子的人多少有点神出鬼没的天赋,还有点来者不善。

    寸头警员往旁边跨了一步把同伴挡在身后,试图让唐诺用他聪明的脑袋想一下,等会怎么跑路。

    让他在墙上锤出一个洞冲出去还是直接从屋顶那跳出去,翻屋顶走又是哪一条路线,反正祁竹月都被抓走了,再被村民们追杀好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还可能更差。

    “跑不了了。”唐诺轻声地在背后说,“你往后看。”

    夏成荫的视线偏移,越过村民构成的人墙,他看见了……?

    村民之间,黑发青年闲适地站在那,他见人朝他看过去,还挥了挥手。

    “?”人类脑袋上的问号几乎要具现化了,“白……白僳?”

    “嗨。”黑发青年轻飘飘地说,“你们在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