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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婚宴喜酒

    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三百一十五章婚宴喜酒还、还是坐进来了。

    高天逸一动不动地坐在圆桌边,内心呈失意体前屈状。

    失策了,没想到白僳答应得这么快。

    先前他们杵在门口,小女孩找了个认识的大人出来帮她要回了她的狗,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他们身份的问询,对话也在看到高天逸抢在手中的请柬后顺利进行下去。

    村人已经看到了他手中的请柬了,那时撕毁显然不合适。

    摆在少年人眼前的路似乎只剩下了一条,也就是赶紧想个借口拒绝。

    但是,白僳应下的回答比人类少年想理由的速度更快。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来吃……参加婚宴的。”

    白僳张口便是昨天路过对村子里的习俗比较好奇,他作为一个兴趣爱好是做视频的人,这次来还带着采风的任务来的。

    甚至,为了证实他的说法,黑发青年反手就掏出了一台相机。

    有一说一,连高天逸都没看出手法,相机是从哪里变出来的,相机被藏在了哪里。

    他倒是知道白僳带了相机,这还是特殊部门安排人设时摆到他们包里的,可前两天都没看见白僳带出来。

    所以,究竟藏在了哪里呢?

    直到被带进去的时候,少年人依旧看不明白,这到底是魔术手法还是魔法手段。

    “当然是——一点小技巧。”白僳托着相机,有模有样地冲着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的院子拍了张照。

    拍完照,白僳将相机拉远了,欣赏了一下自己拍的照。

    不能说完美无缺吧,只能说焦距都没对准,人像模糊异常,撑死能看出眉眼,脸上的表情就看不真切了。

    好在白僳就是装装样子,没有拿这部特殊部门友情提供——听说是从哪个员工那征用的,事后有补钱——的相机多折腾。

    拍完一张黑发青年就将相机放了下来,转而拿起筷子,伸向了桌面上盘子中的酥炸小黄鱼。

    高天逸:“等——白哥我觉得我们还能抢救一下!”

    白僳:“唔&%……嗯*&¥%¥。”

    高天逸:“……说人话。”

    黑发青年咽下嘴里咬成两截的小黄鱼,骨头都不吐,把剩下的那段鱼尾也推进口中。

    末了,他才撑着面颊说:“你也吃点吧。”

    黑发青年转着盘子,把食物拖近了:“都坐在这了,也逃不掉了吧?”

    这都是怪谁!人类少年在心里疯狂吐槽,就是没拿筷子。

    他还在试图挣扎,虽然这点挣扎看起来没什么用。

    白僳也就是随口一说,人类少年不动筷,他就全部自己笑纳了。

    他边吃还边在看院子中的其他村民。

    白僳与高天逸所坐的位置处在角落里,就像之前村人说的,怕他们与同桌的人不熟悉,说回头把他们只见过一面之缘的温建元的妻子也安排过来。

    白僳应声说好,他还接着话问了句,他同那红裙小女孩有几面之缘,要不要把她也给——

    体贴的大人没等白僳说完,就替小女孩回绝了,他看白僳的眼神充满了一言难尽,有点像在防坏人。

    黑发青年摊了摊手,认为是小女孩过于敏感了。

    他哪里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个无情的干饭人。

    等夜里就去把那条狗重新吃了。

    心中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白僳还记得身边坐着算是同伴的人类少年,没把诡谲的音节哼出来。

    院子中的村人大多相识,除了个别孤僻的自成一圈,其余的三三两两站着或坐着,还有的拥在另一侧,似乎在等新郎新娘出来。

    人类的悲喜与白僳毫不相干,他只是来吃饭的。

    但婚礼的流程还是得进行下去,人到得差不多后大家纷纷坐下,那对面上挂上笑容的新郎和新娘也走了出来。

    “有点假呢……”少年人小声吐槽道,“笑得有点难看。”

    高天逸的声音很轻,完全淹没在了众人的掌声、欢呼声与起哄中。

    因为是中式的婚礼,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新郎和新娘免不了要进行一些传统的仪式,不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地步,却也要向着祖宗和宾客鞠躬。

    主婚人开始讲话,请上了证婚人,一系列人走完后,还开始说新郎和新娘的恋爱故事。

    这故事不说编得有多精彩,就从主婚人从小时候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起就能知道故事里没多少料,以至于听起来干巴巴的。

    新郎新娘脸上挂着没怎么变化的笑容,听了故事也没多少动容,反而是听到有些细节,笑意还隐没了几分。

    等下来敬酒了,白僳已经吃上了。

    新郎新娘的感情好坏对村人来说不重要,对白僳来说也不重要,可能只有高天逸仍在那边纠结。

    “喂白哥我说,这是不是包办婚姻?”

    “咕叽咕叽……”

    “感觉新郎新娘的笑容也很牵强,他们是不是根本不想结婚啊?”

    “咕噜咕噜……”

    “白哥——白哥你在听吗!”

    未成年人握着筷子但迟迟没有伸手,他头向一旁转去,还没彻底转过去,他的碗中伸来一筷子鱼rou。

    不得已,高天逸的脖子梗住了,他僵硬地收回视线。

    另一边,被安排坐在那的是温建元的妻子。

    温建元陪同祁竹月他们去了村医生那缺席了这场婚宴,只有他的妻子坐在同一桌。

    中年女性关切地看着少年人,这期间又夹了一筷子菜。

    “吃啊,别光坐着。”充满着关切之意的话语却让高天逸不寒而栗。

    他怎么吃?中年女性这一筷子菜刚好夹了个鱼眼珠子过来,烧熟了的鱼目硬化呈白色,感觉一口下去就会蹦到牙齿。

    而且……到底什么菜才会把鱼眼睛全部挑出来,单烧在一份里?

    高天逸眼睛眨了两下。

    第一下,桌面上餐盘中的菜肴是正常的,色泽亮丽,rou质鲜嫩,刚出锅的菜热气腾腾的。

    第二下,场景变了。

    少年人再多看一眼仿佛都要经历sancheck,经受精神污染。

    奇形怪状的异体鱼,高高起翘的鱼尾,直勾勾瞪着人的生鱼目……如果说那天在温建元家吃的那顿晚饭还在正常的范畴内,眼下这顿就属于敷衍到不想演了的地步,把异常全部摊在了人的面前。

    不过……他看到的全是真实的吗?

    高天逸又眨了两下眼,画面倏忽变幻。

    少年人唇角降了又降,就差没抿下去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碗,碗中的鱼眼睛一会儿是烹煮透的牙白,一会儿又是死不瞑目的鲜活。

    吃吗?不想吃的,但中年女性在看着他。

    这一次没了白僳吸引注意力,或者说整一桌子的人太多,即使是照顾了外来客人没安排坐满,多于三个以上的陌生村民视线都微微转动。

    不由的,人类少年迫于压力,将筷子伸向了碗中。

    另一边的白僳吃着吃着发现身边没声了,正感慨胡乱生长的鱼看着丑,烹饪完的味道倒是尚可,之后黑发青年一扭头,发现人类少年整个脑袋在朝碗中栽去。

    砰的一声,好在旁人及时伸手,让高天逸的脑袋磕在桌面上而不是碗里。

    白僳:?

    白僳:发生什么事了?

    黑发青年疑惑地发问,一旁和蔼笑着的温建元妻子说:“喝醉了吧。”

    白僳看了圈完全找不到酒的桌面:吃什么喝醉了,醉虾吗?

    而且,谁没事给未成年人喝酒?

    面对明显在睁眼说瞎话的村人,黑发青年咬着竹筷没多说什么,只是推了推人类少年的肩膀,在发现人推不醒后,手在人脸上捏了两下。

    捏完他收回手,继续对着桌上的菜肴埋头苦干。

    即便是新郎新娘来敬酒了,作为局外人白僳都只抬了抬眼皮。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村人并未对白僳的不理不睬做出反应,他虽说参与了这场婚宴,但作为参与者,白僳只够到背景板的程度。

    倒不如说,村人对于白僳吃下这么多“鱼”是乐于成见的。

    至于为什么摄入了如此大的量黑发青年仍旧稳稳当当地坐着,暗地里的村人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送了更多的菜到桌上,试图把白僳给“灌醉”。

    一大一小都倒下了,他们自然可以把人给安排到其他地方“歇息”,回头知会他们的同伴一声,告诉他们人“喝醉”了——

    所以,怎么还坐着呢?

    从厨房某地延伸而出的目光穿过即将要进行闹洞房环节的人群,直达边角落的这张桌子上。

    突然,黑发青年抬起头,朝着目光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轻飘飘的一眼,却带来了万钧重的压力。

    可这又仿佛是目光所有者的错觉。

    暗地里的人看到黑发青年的视线没有停顿,略过了他的所在继续朝上看,最后停留在要闹洞房的人群间。

    不管是不是错觉,一直到酒过三巡、到这顿婚宴散场,时间拖得无法再拖,白僳依旧坐在那。

    实际上这婚宴的流程和时长都不规整,像是为了举办而举办,而人类不在意,怪物不了解。

    在村人把最后盘子端走之后,白僳双手合十,打了一个饱嗝,眼睛弯弯笑着:“感谢款待。”

    “哈……哈,哪里。”村人尴尬地笑笑,拿起盘子就走。

    好好的一场婚宴愣是被白僳吃出了下馆子的既视感来,他本就不关注婚礼主体,婚宴的气氛再喜庆浓烈,在白僳眼中都不如一盘精心烹饪的菜肴。

    可能都比不过红裙小女孩身边的那条狗。

    黑发青年站起身,摸了摸毫无起伏的腹部,又弯下腰拍了拍好像在睡觉的人类少年的脸。

    少年人沉沉地趴在那,脸压在桌面上磕出几道红印,伴随着白僳的拍弄发出几声模糊的回应,如同幼兽打着呼噜。

    呼出来的气是灼热的,还弥漫着一股过量的水汽。

    ——哇哦。

    黑发青年收回放在人类少年鼻前的手,拎着高天逸的领子,将他从凳子上提起。

    “感谢款待。”白僳再度重复道,随即他提着人打算离开。

    步子走了没两步,旁边来人将他拦住了。

    村人虚虚地朝前一伸手,视线看在高天逸的身上。

    “这少年喝醉了吧睡着了吧?要不要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用了。”白僳手一让,轻巧地避开了,“我把他带回去就好。”

    “会很累的吧,这小孩看着还挺结实的,还是留下来歇——”

    “我说,不用了。”白僳又念了一遍,黑色的眼睛微敛,“还是说,你们打算留我下来,再吃一顿?”

    黑发青年刻意在“吃”这个字上落了重音。

    白僳把这个音节在口中滚了又滚,还舔了舔尖锐的犬齿。

    一副,想把所见之物吞吃入腹的表情。

    拦人的村民动作一僵,随后他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朝一旁退开了。

    白僳又朝厨房的方向瞥了眼,继续提着人类少年往外走,直到随着宾客消失在门口,看不见背影。

    拦人失败的村民也掉转了方向,回了厨房的门后,村民便把门合上了。

    只留下了门缝边一点湿漉漉的水迹。

    ……

    白僳提着高天逸,站在村子的路口,思考着接下来要去哪里。

    婚宴结束散场,就如同一场落下了帷幕的戏码。

    下一场戏在哪里来着?可能要明天了吧。

    脚底踩着的是一张张红纸,鞭炮炸开留下的残骸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清扫。

    泥点子混着红纸,将红纸印成了污浊的深色。

    唉,那条大黄狗也跟着人跑了……先发个消息问一下人类的情况吧。

    手机是人类一项伟大的发明。

    黑发青年一手拎着人类少年让他不至于趴到地上,至于站姿站成什么样他就管不到了,裤脚沾到泥也是没办法的事。

    另一只手则嗒嗒打着字,他问了问另一边“病”看得怎么样了。

    夏成荫没有理他,是唐诺给了他回复。

    人类先是发了一长串省略号,然后发了几个字,说有点难讲清,在语音和具体的文字描述间纠结了一下,人类选择拍视频。

    可能是因为他们同处在一片村落里,视频前的圆没转几圈便加载出来。

    封面是模糊的地板虚影,接着镜头上扬,把面前的场景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视频短短三十多秒,满脸茫然的低马尾女性坐在后方,她的手腕架在脉枕上,看着像医生的人正在给她号脉。

    他们的前方,寸头警员与中年男性争论不休着。

    不好意思今天有饭局,刚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