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阶梯

    爬梯的抓手非常简单，就是镶在塔壁里的一个小铁框，从根部两米开始到上面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全是这种非常简易的小铁框。

    梯子的旁边有一堆碎砖，想必那个女生就是踩着碎砖抓住的第一档爬梯抓手。

    我踩着梯子上来都得费点劲，这小姑娘伸手可够敏捷的。这几个月的工作让我的运动有些变少，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

    爬到了大概5米左右的时候，简易的方框抓手外边就又多了一个铁制圆环状的保护罩，圆环状保护罩的直径大概有七八十公分，这个圆环保护罩从远处看上去挺小的，但是当我自己身处其中，感觉就算是这里边爬上了一个胖子，也能很轻松灵活地在里面运动。

    圆环保护罩的作用是万一高空作业的人手脚打滑，在他往下坠落的时候只要张开四肢，就可以挂在这个圆环保护罩上。

    不知道人在快速下坠的过程中，能不能立刻想到张开四肢，或者在巨大冲力的作用下，张开的四肢能不能卡住保护的圆环，至少它在心理上，让我的安全感增加了不少，也许这才是它真正的作用。

    我继续往上爬着，运用我自己总结的爬山、爬楼梯的招数往上爬着。

    招数就是千万不要往上看，会越爬越绝望，往上看，随着体力的消耗会越爬越绝望，感觉离着好远。当然我也不敢往下看，往下看会让我变得血脉喷张，更加剧我的紧张。我只能看着我前面，我的目光锁定在前方一、两米的地方，认真的在往上一节一节一节的爬着。

    估摸爬了有20米左右的样子，我就来到了水塔倒梯形的顶部与圆柱形塔柱的连接处，这里用铁架搭了一个环形的小平台，平台中间有一个洞，顺着阶梯可以直接从这个洞爬上去，来到平台。

    我马上接近洞口的时候，从洞里露出了一张脸，是协警老钱。

    老钱师傅在所里当协警已经好多年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实在闲不住，家里孩子刚刚工作，也挺孝顺的，因城市拆迁又分了几套房，本可以收着房租就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他实在是闲不住，而且觉得在派出所当劳务外派的协警还能为社会做一些贡献。

    老钱的年龄也已经是我们这里协警的年龄上限了，很快就会被强制调岗。

    我两三下就爬到了中间的平台上，平台的宽度大概一米半，只能容两个人侧身对向通过。

    我看了一下老钱，对他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打着个招呼。

    老钱的旁边还有一个人，应该是园区的小保安，是个很年轻的小伙，但就是有点偏瘦了，保安制服明显就是统一购买，完全没有量身定制，晃里逛荡的，他的衣服似乎比他的身体大了两个尺码。

    老钱对我说：“小何你上来啦！上面那个小姑娘真的蛮厉害的，刚才你王哥和我一起上来，刚要开口说话，让她一下就给喊回去了。告诉说不要警察上来，我们也不敢动，你王哥就又下去了，因为我穿着协警的衣服，小姑娘也没再说什么。“

    说罢，老钱抬头往上看了看，仿佛刚才的话怕被上面的女孩听见一样。

    “而且你看我这都一把年纪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你门这么大点儿的小孩。”老钱继续说道；“旁边这个保安小伙倒是年轻，可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我就只能在这上面等待支援了。”

    我对老钱点了点头，心理感觉这个任务的难度又增加了，简直是五星级难度，如果出现闪失，恐怕连继续当警察的信心都会没有的。

    我承认，刚接到任务的时候，兴奋冲淡了理智，现在一想坏结果的假想，在不停地往我的脑子里面钻。

    我又看了一下环形平台的另一端，另一端有个连接到水塔顶面的步梯。

    由于水塔是个倒锥形，所以步梯是悬挂在像蘑菇伞盖一样的锥体外沿的，从步梯台阶到到锥体伞盖下沿了，这个距离大概只有个1米7、1米8左右的样子，要想往上走，得猫着腰才能上去，还是有些困难。

    老钱用脚跺了跺平台上的铁板，我这才注意到中间平台都是用网格状的铁板焊成的，具体的说应该是铁网。

    老钱说：“这个铁网做的脚踏板有点不太结实了，而且你看，塔为了变得美观，改造成城市景观，就得打景观灯。”

    老钱指了指旁边的灯架，“他们在铁架的外边又焊了一个像王冠一样的结构，将灯从下面打上来，就会像是一个好看的小王冠，但我觉得这也会增加整体钢架结构的载荷，人家原来只是说要承载上去检修的人的体重，现在又加上了这些装饰物，有好几个大射灯，灯安装的多了，重量也会比较的大，所以你要小心。”

    我环顾4周看了看，确实有很多景观灯打上来，有些刺眼。但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人们也不会发现在水塔顶上还有一个人。

    我叹了一口气，老钱几乎被我这个老气横秋的动作逗笑了，说：“小伙子上！你们都是城里的年轻人，应该能够谈到一块去，加油！”

    我又用手掖了掖，王哥给我别的麦克风，抬腿迈向了从中间平台通往最上层平台的阶梯。

    因为弯腰的姿势，没办法爬得太快，如果太快了就会碰到头。

    我在往上走着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老钱说的架子的承重问题，感觉还真是有一些摇晃。

    心里正想着一定要慢慢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脚前有一个阶梯已经有一半腐蚀了，幸亏旁边的灯还算亮，让我提前注意到了。我一步迈了过去，心里盘算着，要特别留意记住这个位置，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约么又往上爬了几米，抬头发现顶端平台就在我的头顶附近了，我的战场马上就要到了。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老钱和小保安，感觉这样会给自己能增加一点底气。

    但是，我非常后悔看了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