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有功德者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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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千万人口规模的标准地下城,平均每天有三百多人死去。 其中有正常死亡,有非正常死亡。有老人,但有时也有年轻人。有的人死亡状况是很惨的。 圆地的俗家父亲每天为死者送终。别的同事不愿接近的死者,他也妥善地处理好身后事。不辞辛苦,不避恶臭,收殓起每一具遗骸,超度走每一缕亡魂。 所以,圆地认为,虽然父亲只是养生办公室的一份子,虽然养生送死只是他的本职工作,父亲却在生前积攒了海量的功德。 “照你那个逻辑,我也有功德。说不定我的功德多得地球上装不下。”兰泽毫不客气。 “你天天揍小孩,哪来的功德?” “当年我们公司起家,做的第一个大单,就是珍稀中药替代。那些药之所以珍稀,实际上也是因为功效难以替代。自然界中,绝大多数找不到天然替代品,而化学工艺的替代难度又非常大。我们设计专用微生物,精确处理半成品药汤,补足有效成分,改变化合物手性,清理多余成分。前几批做出的都是名贵成药,大部分是救命的。这几十年下来,不知救了多少人命。你算算,能攒多少功德?” “还真有啊……”圆地肃然起敬,不由自主地拉紧了被子。 兰泽倒是很平静。 “中药替代的任务并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如果有功德,也是我们全公司一起攒功德。只不过,用的是我提供的技术路线。所以如果有功德,我肯定能分到不少。”他就像说的只是平常事,“那还是单细胞时代的事情。后来我们开发了多细胞生物。有了多细胞发育路线,再做药物替代,就更加得心应手了。我们可以直接做出原药材。” “一模一样的原药材?” “犯不着一模一样。那太浪费了。”兰泽稍微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听说过虎骨酒没有?那东西强身健体,功效传的很邪门。虎骨可以入药,但老虎在各国都是保护动物。所以我们直接做出虎骨就行了,整头老虎是多余的。” “直接复制骨头棒子?”圆地脑中出现了餐桌上的大蹄髈。 “骨头棒子都用不着。早几年是用生物发育的方式,做出了药材有效成分,公司直接卖成分制剂。后来我们有个同事设计了虎骨草,用纤维素对有效成分进行了封装。可以缓释,很方便拿来泡个药酒,炖个药膳什么的。” 圆地都要无语了。这听起来很像是多此一举。 “这……能有人买吗?” “比制剂好卖多了。毕竟只是一棵颜色奇怪的药草。一般人都可以买来玩玩。也不需要专业处理,扔锅里就行。给你看。” 兰泽在手环上搜了一下,出来一堆虎骨草。 “各地药店都有呢。” 投影出来的单棵干药材,真的像是一棵草。叶片宽大皱缩,通体斜纹紫黄相间,十分鲜明。 而且售价不算贵。虽然不至于像白菜胡萝卜那么平易近人……但也并不比人参贵。 投影边缘的小画面,显示着同一家药店里,还有很多颜色和形状都很奇怪的药草。或团块,或茎叶,都不像是地球上本来就有的植物。 圆地完全能够“理解”生物技术的发展,但更多的是对发展速度的震惊。未来、或许、会有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有点打破次元壁的小刺激。 “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你的小公司,从无到有,从单细胞到多细胞,把生物进化重新走了一遍?我大学毕业前后,想去你小公司帮忙,还特意了解过技术进展,之前的技术主流是基因修改,能够从头到尾完全人造的东西只有噬菌体类。” “那个小公司早都已经不在了。” 兰泽往后一倒,把圆地的被子裹到了自己身上。 当年的小公司挣扎得很艰难。 但后来有一天,国字号大企业看中了他,合伙成立了新的公司,他就成了股东之一。 技术路线倒真是从单细胞一路爬上来的,只是和生物进化已经毫无关系。甚至为了规避真核细胞的基因专利海洋,他的单细胞从一开始就是从底层结构全新设计的产物。 “你果然是变态班最变态的一个。”圆地感慨道。 兰泽听不出他是敬佩还是嘲讽。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兰泽有不同意见,“他们那些变态什么都会。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会数学。” 知名生物学家说自己只会数学。 “呵,这是谦虚还是炫耀?” “反正数学可以解决一切。” ……果然,是炫耀。 圆地还是恪齐的时候,不是太擅长数学,所以曾经很佩服妖精。
一进大学城他就发现,兰泽同时读俩博士,其中之一就是数学系的……这位似乎更值得佩服。 “这么说来,你的新生物,都是算出来的?” “对啊。” 过了几分钟,兰泽忽然又开口了: “不对,数学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有的事情,文科生更擅长。我的老四是个数学渣,但他哲学挺厉害的。每次我看到他就想,如果他能活到现在,世界该是什么样子了。” 圆地越听越不对劲:“老四……多大了?” 兰泽毫不犹豫:“四十六。” “该不会已经……” “嗯对,已经挂墙上了,最靠近门口的那个小青年儿。” “那……很年轻。” 那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圆地虽然没敢细看,却记住了嘴角的一抹笑意。 正常人的四十六岁,应该是挺腰凸肚的油腻中年了吧? “他们四个最大的男孩,都是同一年生的。他三哥还在呢。”兰泽翻了个身,“放心,我现在绝对不会瞧不起数学不好的人。” 圆地:……说的是我? “人都是会死的。”兰泽眼睛一眯,“我现在也是看开了。他们留在了最好的年纪,得到了真正的永恒。” 永恒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和阴魂不散似的,圆地终于想起来点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上山那天,是农历七月初一。” “嗯。” “过几天是盂兰盆节……” “哦。鬼节。我家不过。” “晚上你千万别走,我有点……” “嗯?” 圆地呲溜钻到被子里,紧紧依偎着兰泽:“你有满身功德,我不怕,我不怕……” 兰泽倒是想起来,自己的床,正被张尘内孙子占着呢。在和尚这挤一晚上,倒是省得回去了。 “和尚,关灯?” “哦,好。” 卧室灯光一灭,圆地靠他靠得更紧了。 更奇妙的是,老和尚很快开始打呼。就好像兰泽的功德自带催眠效果。 兰泽:…… 呵,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