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告别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么一小包药粉，也值五枚金币？”魏言手中随意的抛着一小袋药粉，眼中相当的不屑。“就这你自称杀价高手？”

    向桦尴尬的笑了笑，那耿直的摊主压根不给他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完全一口价......

    “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吧，想不到这破地方居然能搞到炼药师制出来的药粉......虽然说品阶极低，但是给那小女孩儿治病倒是绰绰有余了，要不是我们去的早，只怕还抢不到！”

    嘁，就这还炼药师。魏言不屑的将装有药粉的小布袋子在面前晃了晃，就这小物件还被称之为救命神药，啥时候能在异世界整点阿莫西林出来，给这帮土著一点小小的震撼，还能被封个药尊者当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魏言心中如此想着，炼药师还是个相当值得尊重的角色，即便是最低的药粉功效都远超普通药品一大截，虽说价格高昂却是供不应求，若不是自己二人在跑路时飞檐走壁恰巧碰上了卖药摊子，否则还真是弄不到手。

    那号称比炼药师更高级更神秘的锻器师......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魏言心中轻叹一口气，世界之大，自己所见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刘老汉那双老眼每逢夜间就什么也看不见，走在那小小的茅屋里到处磕磕碰碰，即便是这样他也舍不得点灯。

    他不是没灯，在孙女丫丫读书识字的时候，他绝对要将房子弄的亮亮的；现在，刘老汉的宝贝孙女躺在破草堆上，身体烧的像一块炽热的炭，喘气像是风箱，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刘老汉伸手抹了一把老脸，只觉得手背湿哒哒的，泪水深深的嵌入他深如沟壑的皱纹中去，他只觉得心中无限悲凉，自己平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偏偏落得如此下场？

    “老汉，那两个外乡人回来了。”刘老太低声道了一句。

    刘老汉点了点头，苍老的手捂住丫丫的小手，一言不发。

    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年轻人稳健的脚步顷刻便出现在身后。

    “老爷子，也不点灯？”

    一根蜡烛突然出现在桌上，刘老汉还没看清那年轻人的动作，蜡烛就被点亮了，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丫丫苍白的小脸。

    借着微弱的火光，刘老汉惊讶的看见桌子上出现了一袋白色的粉末，药草独有的苦涩味儿从中飘散出来。

    “烧水，给孩子泡了喝，马上就能好起来。”淡淡的声音，从较年长的那个青年嘴里传出。

    刘老汉的表情从迷茫，到难以置信，再到感激，苍老佝偻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就要冲着眼前的二人下跪，一双沉稳的手托住他的身子，他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老汉再度抬手抹了一把眼角，“老伴儿，快去烧水，娃儿有救了！”

    ......

    次日，清晨的阳光已是明朗刺眼，刘老汉破旧的茅屋多了一抹生机。

    “大哥哥，吃果果！”

    眼前穿着大红褂子的小女孩儿正捧着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向二人走来，小女孩儿精致的像是个瓷娃娃，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很是可爱。

    “哥哥不饿，丫丫吃。”魏言微笑道，那小女孩儿看样子也是馋自己手上的苹果很久了，听得这话两眼放光，开心的大口咬下去。

    “二位可真是我孙女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二位出手相助，丫丫恐怕已经魂归西天了。”刘老汉看着二人，很是诚恳的说

    “呵呵，老人家哪里话，要不是你愿意收留我们，我们恐怕早在外头给虎豹豺狼给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向桦微微一笑。

    “对了老人家，”向桦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们曾听说过，一种名贵的草药生长在这山脉的北坡，老人家可知道该怎么前往这北坡呢？”

    “恩公，你拜托老汉别的事情，老汉可拿不准主意，但你要问这上山的路线，老汉我可是熟悉的很，几十年来给那些守军做生意，这片山林我当真是了如指掌啊！”

    眼见老汉并未起疑心，魏言悬着的心也是落了地。

    向桦道：“老人家，那药草若是去的晚了，可就给人抢先夺去了，事不宜迟，若能明天上山最好。”

    二人口中说的药草，自然是莫须有的东西，一切说辞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回到北边的真实目的，淳朴的老汉沉浸在孙女被救活的喜悦之中，对二人随意编造的谎话，竟是没有丝毫怀疑。

    老汉听闻向桦突然的决定，沉思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恩公的要求，老汉肯定尽心去帮，不过白天还是怕碰见巡山的守军，只得下午出发，只看二位怕不怕遇上豺狼野兽。”

    “既然如此的话，就明天出发吧，我们提前去准备一下。”向桦也不再啰嗦什么，站起来拍拍手，二人便向屋外走去。

    回想之前杀人的动静，云剑宗再蠢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几名弟子的莫名失踪，所幸刘老汉所居住的村子与城镇相距甚远，逃回来之后倒也相安无事，不过出于对宗门的忌惮，二人也是再不敢回到城中。

    ......

    “小二，来几斤牛rou，煮熟然后打包起来。”

    “好勒，爷两个就等着吧。”店小二看着面前的黑袍青年随手就扔出两枚金币，心中甚是欢喜，当下便不敢怠慢。

    “听说了吗？”角落桌上的大汉压低声音，向着同伴轻声说着：“那云剑宗的三名弟子，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杀死在胡同里头。”

    “嘿，这狗屁宗门，老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天知道发什么疯，跑到我们这穷地方来，估计是树敌太多，被仇家逮着机会干掉了。”

    “哼，那跟着一起来的几个老头，听说弟子给人杀了之后，嘴巴都给气歪了。哈哈，真他娘的解气！平日里给那帮狗屁宗门交保护费，看到他们还得下跪，要是有机会见到那杀手，肯定得请他喝一杯！”

    “老四，你又喝大了。小声点，要是这饭馆里碰到那狗屁宗门的人，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声个屁啊，城里到处在传！我听说那杀人者，乃是见义勇为。据说一个流浪汉为保护马蹄下的婴儿，扫了那帮宗门弟子的兴致，差点给那帮畜牲活活弄死，结果激怒了这位好汉，当场让他们血溅街头！”

    “哈哈，当真是个侠客！来，我们就假装这好汉与我们一桌，敬他一杯！干，干！”

    这群痛快叫骂着的汉子，却不知隔壁桌上的两个黑袍青年，正微笑着听着这一切。

    ......

    第二日，傍晚，黑山山脉主峰山脚下。

    那巍峨连绵的三座山峰矗立在不远处，山尖的积雪被残阳披上一层暖橘色的外衣，显得神圣肃穆。

    “二位，通过这条小路，就能在不翻越山峰的情况下，到达北坡了。”

    身形佝偻的刘老汉指向远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条被树叶铺满的小道出现在视野中。

    “就是这条小道，因为人迹罕至，恐怕野兽不会少，既然二位执意要走，老夫也不怕跟着二位去闯一闯！”

    听得这话向桦爽朗的大笑几声，随即摇摇头：“老先生冒着风险将我二人送上山，已是很感激了，料的老先生年事已高，这段小道我俩前行便够了，也不需再麻烦老先生了！”

    刘老汉看了看神采奕奕的二人，想想自己也算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勉强什么。

    看着二人转身欲走，刘老汉迟疑了一会儿，苍老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二位，可不是这里的人吧？”

    二人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向桦似是早有预料，报以淡淡的微笑：“老先生可猜到了？”

    刘老汉摇摇头：“自打我见到你们，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老头子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毕竟也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是不是本地人还是认得出来。二位可是金雀皇帝的人？”

    向桦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却并不作答。

    “呵呵，真是怀念啊，老汉我年轻的时候，当朝圣上也是那金雀皇帝......可惜，这地儿后来易了主。你们救了我家丫丫，是我老汉的大恩人，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这份恩情，老汉我会记一辈子！”

    “可惜老汉家里穷，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好招待二位......二位恩公，还请路上小心！”

    向桦轻轻点了点头。

    “拿去给丫丫补补身子吧。”话音未落，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子飞入老汉怀中。

    老汉有些惊愕的低头一看，那金闪闪的光芒让他呼吸都有些迟滞。

    不待老汉说些什么，二人便转过身去，随意的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茫茫夕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