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风起
“放心吧，我对你们家将军没有恶意，对安魂城也没有恶意，否则我不会给你们报信的。”，古斌缓声道：“只是现在，你最好还是别去，否则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为何，只要那封信送上去”，话未说完，孙三的眼瞳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见古斌慢吞吞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在手里晃了两下。 那是一封信，一封无影司的密信。 孙三敢发誓这绝对是一封原装密信，如果这都判断不出来，他前半生那几十年的无影司生涯算是白过了！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嗓子变得干哑，艰难地问道：“你们送过去的那封信” “应该，也许，大概，八成，可能，是假的。” 每一个从古斌嘴里跳出来的词都在增加孙三动刀子的**，如果说一个词语增加25%的话，当最后一个“是假的”冒出来时，孙三脑袋里那个名为“砍死这个王八蛋”的冲动已经暴涨到了原来的150%。 孙三的脚动了动，他在这个满口跑火车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非常糟糕非常不妙的气息，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个手持大盾的人便移了一步，稳稳地站在了古斌的身边。 古斌拍了拍庞昆的肩膀，让他不用紧张，随后便对着孙三道：“王将军手里的密信实际上和我手里的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这封信在某个时间段会突然消失，那时，这封信应该也已经转交到他人的手中了。” “孙先生，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立即去找王将军汇报情况。”，古斌笑道：“您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因为接下来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 “闯天牢什么的。” 孙三的背脊上有冷汗流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有怎么样的安排，从古斌口中出来的话可以说是一句比一句吓人，他甚至怀疑对方已经疯了，居然连闯天牢这种东西都敢往外所，这一刻孙三甚至觉得这人会不会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江湖游侠，因为那些没脑子的游侠经常会在喝了酒之后吹嘘自己的身手，说自己能够在把守最严密的天牢之中杀两个来。 安魂城像是一张蜘蛛，而趴在最中央的便是那只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巨大蜘蛛，他的耳目从城市之中一直延伸到远方的边关。 王仁愿知道自己现在就在这只大蜘蛛的蛛上行动着，每朝着宫门前进一步，那种被监视的恐怖感觉就越发沉重，做官多年，王仁愿仍然不喜欢这种感觉。 白夜在前一个路口已经和他分开了，异兽虽然也属于“臣子”的行列，但是因为异兽本身的特性，它们往往需要待在另外一个地方来参加朝会，只有少数的元老级异兽能够步入朝堂。 文左武右的规矩一直就没变过，王仁愿穿着一身绿袍，默不作声地来到了武官的一边，低头不语。 他已经卡着一个不得不走的时间离开自己的官署了，然而直到他出发，孙三都没有来，不仅如此，也没有给他发出任何的信号。 安魂城附近的山林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实力惊人的异兽的，而且就算有，也大都被安魂城记录在册，朝内甚至有着负责与它们来往沟通的异兽官员，至于剩下的那些根本就不能对孙三造成有效的损伤。 王仁愿的心在流血。 孙三不是他的兄弟，但也不是他的仆人，家臣是无比宝贵的财富，更何况在这个基础上，两人还有着非常深厚的情感，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说法就把自己兄弟般的存在派出去送死，王仁愿难受得想要吐血。 他转过身子，顺着空荡荡的大门望出去，看见的是内城的高墙，以及作为孙三目的地的那座高山的顶尖。 王仁愿知道，那座山的山顶是一只异兽的巢xue，与安魂城很有渊源。 从这个角度，王仁愿什么都看不出来，在晨光之中，那高山显得无比平静，却是让人心中不安。 “王将军王将军？” 就在王仁愿走神厉害严重的时候，一个声音却让他把注意力收了来。 眼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官员，是文官，也不知怎么会跑到武将群里来，不过王仁愿站位靠后，倒也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啊，是延则兄。”，王仁愿笑了笑，朝着眼前的年轻官员拱手：“刚刚跑神了，抱歉。” 延则拱手礼：“王将军要负责夜间的值守，工作劳累，精神不佳也是正常，保卫江山靠的还是王将军这样的人物啊！” 这个马屁拍得很响，王仁愿脸有点发红，便搪塞了几句，用“不敢当”给塞了去。 眼前这个官员叫冯兴，字延则，刑部官员，颇有一些臭名昭著，官职不高但是在朝堂上的威胁度却是很大，在转去刑部前，他曾经负责了清查官员与望族们田产的工作，这种工作谁做谁倒霉，然而这人不仅没有倒霉反而顺利地完成了任务并且直接升官了，王仁愿与他交流不躲，只知道这是一个心细如发阴沉多智的人物。 用武将们的话说，这就是一个阉人一样的家伙。 王仁愿心中一沉，自己和这家伙平素没有半点交情，这种时候找上自己明显是有目的的，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了一些：“冯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朝会还未开始，所以官员们都在各自闲聊或者发呆，王仁愿说话的声音稍大了一些，便引起了武将们的注意，登时便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见自己成了关注的焦点，冯兴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尴尬，他笑着对王仁愿道：“王大人，您的家臣不幸遭到匪人重创，所幸被我家仆人撞见，他托我跟您说一声让您别担心。” 王仁愿的心跳一下就加速了，脸上却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受伤？这是怎么事？” “借一步说话。” 冯兴笑着走到了一边，将王仁愿引了过去，武将们见不是什么大事，便又各自说话去了。 来到角落，冯兴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从刚才的笑脸盈盈变得阴沉严肃，他的身材要比王仁愿瘦小，但在这一刻，却显得要比王仁愿强势的多得多。 “王大人。”，冯兴冷笑道：“您的家臣忠心耿耿，只可惜到现在都没去，您就不担心么？” “冯大人，我王仁愿并没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王仁愿眯着眼反问。 冯兴摇头：“我不知道呀，想必您自己是很清楚的。” “无影司中人已被定罪，陛下的命令是无论死活，只要和无影司有牵连的都该彻查，前两天就连后宫都被清查了两，想来一个曾经的无影司密探也应该在搜查范围之内吧。” 冯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那种冷意一下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王大人，我相信你是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只是现在陛下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是过于严苛了，不怕告诉您，今日上朝我便是要向陛下禀报一件事。” “近日我们在无影司的旧址中发现了一间密室，其中居然有一些之前没被发现的信件。”，冯兴道：“无影司，居然与时灵勾连了。” “什么！” 王仁愿被冯兴这句话惊得瞠目结舌，然而还没等他发问，就听冯兴继续说：“根据我们的推测，最近应该已经有时灵混入了安魂城中，我们正在想尽办法搜索，王将军，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蛊惑，这会要命的。” 革新基地的深处，密闭的大型实验室中。 “第二十九次检测，开始！” “输入环境坐标，确认数据可行性。” “输入元素坐标，确认数据可行性。” “横向坐标输入，翻转坐标输入，确认数据可行性。” 电子音在空旷的实验室中响起，张凉低下头，将视线转到了自己所控制的终端上，开始密切关注上面坐标数据的变化。 这个大实验室被划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为工作区域，也就是张凉等人所在的区域，而在工作区域对面的，则是测试区。 如果现在古斌、丁铮、张平退亦或是jian商“小鸟游节cao”在这里，一定会认出在测试区域内来翻腾的气体。 这些被“小鸟游节cao”认为是“边缘”根源的气体此时正在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完全密封的测试空间中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变化，随着测试实验的又一次启动，这些气体就像被什么巨型生物吞吐了一样开始有规律地翻滚起来。 手指在终端上连续地敲了几下，随着张凉的控制，测试空间里的灰色雾气也同样发生着变化，靠下的气体开始变得凝实。 在终端上的一组数据又一次地发生变化后，张凉的声音便从广播中传了出来：“3号机，开始环境建模校准。” “3号机收到。” “环境建模校准启动，五秒后开始。” “5，4，3，2，1！” “开始校准环境建模。” 倒数结束的刹那，两道淡红色的光线出现在了测试空间之中，它们一横一纵恰好将整个测试空间划成了四个部分。 光线似乎并不稳定，它们在剧烈地颤动着，那些灰色的雾气就像有腐蚀性一样，能够将这些光线全部吞噬。 “稳定建模线，降低烈度，3个等级。” 张凉继续地指挥着。 “小张，三个等级会不会太保守了？”，王叔在旁边的另外一台终端上监控着数据，听见张凉这样子安排不由得开口道。 “不会。” 张凉迅速地答道，然而却也不作解释，继续指挥：“建模线以第一坐标为基准，往六坐标移动，保持二级速率。” “提升烈度等级，恢复平均值！” 随着他声音的落下，红色的建模线开始在灰色雾气中缓慢地移动起来，雾气翻腾得并不猛烈，但是两根建模线的移动速度却也非常有限。 近五分钟过去，建模线的焦点终于来到了第六坐标的位置，两条红色光线的相交处形成了一个耀眼的焦点。 灰色雾气的烈度等级开始恢复，它们重新开始翻腾起来，两根建模线就像是海啸中的两根细绳一样，颤抖的样子让人心惊。 “1号控制台接管建模线。” 张凉异常淡定地说道，伸手在终端机上点了两下，一个全新的界面跳了出来，正是3号建模机的控制画面。 王叔站了过来，开始帮着张凉对建模线进行校准和稳定，这个阶段是非常困难的，灰色雾气对光线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在这二十多次测试过程中，建模线已经崩溃了不知多少次。 然而才刚过去，他就看见张凉伸手按住了屏幕上建模线的位置，将其用力地往上一扯！ “我靠！” 王叔大骂了一句，张凉这种举动完全就该被挂到建模机教程的反面使用范例里面去，你他娘的玩电脑游戏呢？有这么用调整建模线的么？嫌它们崩溃得不够快？ “调整烈度，最低！” 张凉仍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吩咐下属一样对着王叔说了一句，后者见他非常镇定，当下咬了咬牙，在自己的终端上完成了烈度的调整。 于是，在烈度降低的刹那，在所有工作人员惊悚的目光中，两道已经接近崩溃的建模线在张凉的控制下再一次进行了大幅度的活动，几乎就是从测试空间的一边滑到了另一边，但是尽管它们经受了张凉这种暴力无比的cao作，却仍然没有崩溃，虽然还是一副随时要消失的模样，但的的确确还在工作着。 “原来如此。”，一直盯着面板数据的王叔眉毛抖了抖，喃喃道：“小子够大胆的，利用建模线来引导漏洞弥补，顺便完成坐标的转换，好想法。” 对于旁边王叔的言语，张凉就像听不到一样，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控制板，开始控制着两条建模线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