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找

    张敏坐在沙发上愣愣的发了会呆，突然猛的起身想起什么似的，往门外跑。她跑到隔壁伯伯家的门口。一边敲门一边试探的开口“张伯伯，张伯伯，你在家吗？”她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便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没有人活动的声音，她试着拉门，老旧掉漆的铁门在风声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门开的一瞬间，风一下子灌了进去，正对着门的阳台窗户大开着。灰棕色的窗帘一下子鼓动起来。她踌躇了一会便缓慢而坚定的走了进去。

    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大衣口袋。扣着口袋里所剩无几的糖。她反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再畏惧什么了，她已经是孤身一人了。无非就是死的时候痛一点而已吧。

    邻居家的布局跟她父母家的布局不太一样。一进门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桌子。此时桌子上还放着两三个小碟子和一碗粥。碟子里是些下饭的小菜。菜和粥在桌子上撒了一坨一坨的，混在一起。筷子掉在地上已经裂成了两半。空气里弥漫着食物发酵的臭味。似乎不是今天准备的饭菜了。

    张敏没有多想，继续往里走。邻居家比起父母家似乎受到了更大的破坏。大厅的电视被砸的看不出原样，电板在裂口边上一块一块的，像伤疤一样嵌进了瓷砖地面。沙发和沙发上的羽毛枕都像爆炸爆开了一样，棉絮落的到处都是。原本光洁的地面上刻入了很多长条的划痕，露出了底下灰色的水泥。几道泥缝里还积着些不明液体，透明色的又略显浑浊，粘着些细细密密的血丝。像挤满细线虫的水洼。

    张敏避开那些裂痕，往客厅左右打量。左边的墙体被打穿了，隐隐可以看到些隔壁房间的摆设。她没有多看，怕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人或东西。客厅的右边是卧室和书房。卫生间在两个房间的中间，显得拘束又狭小。屋里没有开灯，全靠自然光。客厅本应照进光的地方被厚实的窗帘和挂满的已破碎的衣服遮挡住了。书房与卧室就更显的暗了。

    张敏摸索着去按墙体上灯的开关。却先探到了一手的黏腻。她一下子抽回手来，疯狂的甩手，无法自制的退了几步。一脚踩到了地上的垃圾跌倒了。

    她瘫在地上爬着去抓地上的棉絮蹭掉手上的脏污。

    她有一瞬间想就瘫在着不动了。但是呼了几口气又不得不站起来。她试图通过深呼吸去调节自己疯狂作乱的心跳，又唯恐吸气吸的太大声，惊动些什么。

    她颤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眼前依旧是一片昏暗，似乎没什么异动。她哆嗦着移动着手机去照两边的墙面。手机手电筒的光并不强烈，像一层薄薄的银纱，让什么看什么都看不真切，需得睁大了眼去努力辨认。

    墙面上布满了不规则的粘着血迹的凹痕，像是有人发狂了一般对着墙发火砸出来的。但是凹陷过于密集，且更多集中于墙面上方。张敏自己的身高就在一米七左右，而眼前的凹痕大多集中在这上方。甚至连着天花板的地方都有。她无法想象这人究竟有多高。

    她要找的灯的开关陷在凹痕里，已经裂的看不出原样。露出的电线也被毁坏了。她没再多看，往书房里面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缓了缓自己急促的心跳。举着手电推开门。门里门外像两个世界，相比起外面严重的破坏，屋里显得无比岁月静好。书房的桌上有盏台灯，屋里还有扇窗户开着，窗帘被绑好了塞在栏杆里。阳光透过窗子暖暖的照了进来。

    她把门开到最大，让门紧贴着墙，缓步往里走。

    书房右边立了个大书柜，书柜后面的地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飞快的看了眼四周，凑过去看。书柜离墙面有一些空隙，勉强可以伸手进去。她伸长了手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还没直起身细看，便被双大手提溜的离了地。她反射性的挣扎了一下就停住了。她被身后的手抓着衣服调了个方向。

    “这么喜欢单独行动？”是王思帆。她舒了口气。她被提着衣服吊在王思帆面前正对着他。他的手举的很高，让她离地面很有些距离。她的胳膊都整个被衣服勒住了，有些难受。

    还没有开口让王思帆将他放下来，就感觉面前的人很奇怪。似乎被惹恼了一样。面无表情的盯视着她。本就粗旷的眉眼，此时没了一点笑色便显得更凶了。张敏颤了颤吞了口口水小声开口“我…以为你看到我过来了啊？……怎么了啊？”张敏看他没说话，自己被吊着又实在难受。便伸手去拽眼前人的胳膊“先放我下来好吗？真的很难受诶”

    王思帆扫视着张敏，此时的他与秦正黎似乎有些微妙的相似。张敏觉得他好像看到了她手里抓的东西。

    她被慢慢放下来，却在离地几厘米的时候，王思帆乍然松手，把她往旁边丢了丢。她一下子没站稳便坐在了地上。

    “嘶！你干嘛啊？”张敏张开手撑在地上维持平衡。手心里的东西咕噜噜的滚了出来。碰到了王思帆的脚停下了。

    “背着我找什么呢？这是你在找的东西？”王思帆几乎是在那东西滚出来的一瞬间就蹲了下来。

    他一边伸手捡起那东西，一边盯着张敏看，似乎在观察张敏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