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儿子未曾说出口的初恋(加更)
“姚美玲啊,咋啦?不,不好听吗?”姚金斧被于大为震惊的神情弄紧张了,急忙喝了半碗酒压压惊。 于大为怔怔的坐在炕头,嘴张着半天也没合上,一时间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他也喝了一小口五十六度的高粱酒,强压下心里的震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于大为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苦笑着捻起一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前世曾经有一年过年,给大儿子家的仓库焊几个铁架子,收拾东西的时候,就从老皮箱子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 本子的年岁都跟他爷爷差不多了,最开始那几页还都是他老姑于芳的字迹,都是一些数学笔记。 当时于大为刚要放回去,却在后面几页开始,发现了大儿子不得了的秘密。 是一本日记。 从日期来看应该是从小学转学到油城初中时候的日记。 字依旧是歪七扭八,抽筋拔骨一样难看。 于大为强忍住不打他的冲动,看了几页,随后就发现了这小子以日记的形式,每天给一个叫姚美玲的女孩写情书? 说情书又不是情书,只是单纯的记录生活的点滴,上面也从来没表达过喜欢和爱。 但字里行间,于大为总是能读出那种思念,喜欢。 一本日记,写了整整四年(初中四年),都是对同一个人写的。 说不喜欢那是假的,而且日记到后面还有两个小高潮。 一个是当他初一寒假回老家时,从发小的口中得知姚美玲已经辍学不念了。 还有一個便是初中毕业考上省重点以后,那个暑假再次回到老家,他在老供销社看到了她,跟一个男孩手牵手。 她好像有了男朋友,他没去打扰,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在那之后,日记也到了最后一页,仿佛是个魔咒,又像是一个句号。 于大为合上日记本一直想不明白,这姑娘究竟是谁?因为河善村下面有五个屯子,姓姚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跟大儿子同年级的,他也不清楚啊。毕竟他小学的时候,于大为一次都没去过学校。 主要是没必要,毕竟于家屯东头老张家的张百仓就是河善小学的校长,有啥事直接问校长还不好使? 所以,对于这位叫姚美玲的小姑娘,一直成了于大为心中的谜团,哪怕人生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想明白,这个叫姚美玲的小姑娘究竟是哪个老姚家的孩子。 现在好了,破案了! 感情源头在这儿! 于大为嘴里咀嚼着花生,脑子里一团糨糊。 他对自己的人生是不满意的,所以想要去改变,那他儿子呢?愿意被改变吗? “哥,你咋啦?你咋半天不吱声呢?我二嫂怀的孩子咋啦?”姚金斧有些担忧,“你是不是跟你家老爷子学了啥相面的手艺,看出了点啥。” “我哪有那个心情。”于大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倒是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 随后于大为强压下大儿子暗恋这个事,讲了一下自己挖掘机还有最近的活儿。 谈到正事,于大为明显严肃了很多,虽然是兄弟,但该交代的事情还是要交代明白。 工资多少,节假日能放多少天,合同怎么签,最后还有一些个保密协议。 姚金斧的事情其实无形中给于大为也上了一课,让他更认识到低调的重要性。 他同样不让姚金斧跟屯子里任何一个人谈起,自己有挖掘机的事情。 如果问起他做什么工作,能含糊地说更好,不能含糊便说找了个开勾机的活儿。 尽量做到不惹是非。 倒不是于大为怕什么,而是养挖机赚的钱,确实够屯子里的人眼红了,别说是屯子里,就算是市里面正常上班的,也不可能一个月搞到一万五。 虽然是毛利,毕竟这里面还有维修,养护,司机等等,都需要一笔不小的开销。 可赚到的钱依旧不可想象了。 于大为给斧子的工资,是一个月两千,年底有奖金。 如今大市场行情,挖掘机师傅们,新手一个月八百,老手一千五到两千五之间,这样的工资,还是在镇子这样的市场,已经不低了,甚至是高了。 可挖掘机只要一工作,至少从早晨七八点开始,到晚上十一二点,有时候甚至还会上个夜班,到半夜一两点,直接连轴转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这是技术钱也是辛苦钱,在不了解的人看来可能觉得这钱很多了,但于大为却觉得两千块钱给斧子当工资,非常合理。 并且也把特殊情况都交代清楚了,至于奖金,就是看后面工作的具体情况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随着未来车养的越来越多,于大为想把眼前这个榆木疙瘩弄成管理者。 不需要啥都管,只要管好司机师傅们就行。 姚金斧不是笨,只是凡事不留心,懒得过分思考。 某种程度上跟上辈子于大为差不多,不然两个人也不能关系那么好。 搞定了这个事,于大为跟姚金斧又开始喝酒。 姚金斧随他爹,是个海量的肚子,整整五斤的白酒,喝了有小三斤左右。 一方面是开心,另一方面是很开心。 于大为则是个喝酒脸就通红的人,有点酒精过敏,喝不了太多。 结果都是与姚金斧碰杯,他大口喝,他小口抿。 斧子也不在意,反而是笑呵呵地讲着小时候的事。 还回忆说,当时被呼市老板看上的时候,还有些激动,心里一直存了有一天能见到哥你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人没见到不说,还莫名其妙把自己弄进去了。 于大为嘲笑道,就算你翻遍整个呼市,也找不到自己。他当年求学的地方其实是呼市下面的一个镇子,属于EWKZ自治旗,周围全是矿区,镇子里的人不多,去市里坐车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俩人讲着讲着,后来舌头都有点发直了,最后都不说话了,一个躺在炕头,一个躺在炕梢。 好像小时候一样,吃饱了,喝足了,炕上玩累了,然后沉沉的睡去了。 外面的风偶尔会敲打着玻璃,屋子里的蜡烛在最后释放一点亮光后,化作了一缕青烟。 左右两边的院子里,偶尔能传来几声狗叫,还有夜晚不正常的大公鸡,站在墙头扯着嗓子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