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是局
那晚破碎的记忆逐渐浮现在牛二的脑海里，在精神病院的长椅上，在那灿烂阳光所及之处，他愣神的坐着。 “牛二，有人来探望你了”。忽听有人呼唤自己，原来是不远处有护士朝着牛二坐的方向高喊了一句。回过神来的牛二斜眼瞅了瞅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自己的脚下，神经质的傻笑，笑的十分苦涩。 他不清楚是谁来探望自己这个已经“疯了”的人，他绞尽脑汁地想，却头痛欲裂，额头渗出不少冷汗。可为了那些无辜逝去的人，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想那些出现在他记忆片段里的人，想那条曾几何时热闹的长街。 “保安？”“疯子”？，来探望他的人找护士问询后，得知牛二的所在地，嘴角邪蔑一笑，低声呢喃道。 不久后出现的人影站在阳光下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画面又渐渐的浮现出来。他其实早就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装疯卖傻？这样的生活方式其实已经持续了数个月了。也许这样的日子对于牛二来说活得很憋屈，可他只能一如既往的隐忍。牛二心里明白，这不是一个人能精心策划出来的阴谋，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保安头子就能彻底粉碎的集团组织。 更何况在这些小角色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巨大的保护伞，他想起自己打的那个匿名电话，电话那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为什么他不敢说出真相一直装疯卖傻的真正原因。 真相？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清楚那些人杀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根本不清楚上面那些大人物想干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苦笑。 “你在笑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影子没了的人能笑出来的。果然，没有杀了你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十分明智的事”身着西装若往常般笔直挺立的神探张看见牛二没有言语，又轻蔑的笑了笑，继续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探望你吗？我只是想看看我亲手做出的艺术品有没有值得欣赏的价值。”他忽然低下头仔细看着牛二那张脸，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眉头皱起，显得有些不满意。 “你为什么不是个风流倜傥的小鲜rou呢这五大三粗的块头让我看着就很闹心。我现在多么希望你是个花架子，这样的话至少能让我心理上聊以慰藉”，他在牛二地身边来回走了走，又前后转了转，上下打量后，又看了看周围并不是很写意的景致，心头略有些厌恶的说道。 “我也算是你这么多年的老熟人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死了？那都是你的领导唬你的，你还真像个三岁小孩子，一听就信。他不这样对你说，我又怎么能转入地下为他服务呢？说实话，他真的不是个东西，每次都不留一份给我。我真的不懂他要那些人的影子干嘛？只要那些人死了不就完了吗？他要的是一座孤城，我要的才是那些蝼蚁贱民的影子，那些可都是我的“艺术品”。你知道吗？彼此各取所需有错吗？可是那个老不死的每次都说什么留着就是个隐患，留着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妈的，要不是为了研究的启动资金，老子早就不干了。”他手指指着牛二，就这样气呼呼的一个人在那里骂开了，仿佛牛二就是那个夺走他“艺术品”的强盗。 神探张骂完后，觉得自己心里顺畅了许多。忽又转过身来低下头在牛二的耳边轻声呢喃道，“还好我有你啊，我的小宝贝儿。”、 话说完，刚刚心里还有些厌恶的他似乎又突然开心了起来，可牛二此时心里却是一阵恶寒。牛二觉得这神探张真的是个变态，真不知道自己为啥以前就瞎了眼没有看出来，该住进这所精神病院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难道那些变态杀人凶手都长着一张伪善老实的面孔吗？”牛二想到此处，心头不禁叹道，这才是人世间潜藏的魔鬼啊！ 他猛地想起来，两个月前自己出事的那个夜晚，那个躲在黑夜里的人也说过这句话。当时他似乎是在说，你可真是一个变态。 这张苍白，毫无血色的僵尸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路走多了，还是阳气被掏空了，又或是每日都在做那些死人勾当，地下阴气太重导致的。此刻的神探张穿着黑西装，在那灿烂的阳光下，这张脸比平时显得越发的苍白了。 在神探张走后的几天里，牛二每天清晨都在精神病院的长椅上想他们背后的那只巨大的黑手究竟是谁？他感觉事情远远不是自己现在心里想的这么简单。 他从那天神探张自言自语的话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信息就是神探张本人也只不过是自己领导手下的一枚棋子而已，而牛二自己曾经也许也是一枚棋子。只不过自己这枚棋子早就已经失去了为他们敛财的作用，所以上面才让神探张出手偷走自己的影子，为的就是杀人灭口。 只不过神探张为了一己私欲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自己，才让自己苟活到现在。想到这里，他明白神探张其实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并不是一味的听从自己那个领导的命令。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顾念旧情，他终究还是放过了我。牛二一声叹息，道尽了自己心中难言的苦涩与无奈。 一周后的某个清晨，牛二像往常一样往长椅那儿走去。对于这个没有影子的人，精神病院里的其他患者都畏惧的躲着他。牛二对于这一幕自然也是乐见其成，至少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是装疯，这就代表着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今日与往常不同的是长椅上多了一份报纸，牛二拿起一看，吃了一惊，报纸上的头条新闻是他以前巡逻的那条热闹的长街因为闹市诡异杀人案件导致本地人口大幅度流失的缘故而被政府下令强制拆迁。 政府下发的拆迁补偿费因为地方人口早已搬迁等原因，由各地职保人员代为签收，待日后按房产证逐一下发给原住民。这一大笔钱等于都落入了那些地方官员的手中。自己的领导则因为拆除地方老街旧屋及部分钉子户，大力建设发展乡镇经济，成功造福了周围城镇居民的缘故，政绩显耀，破格荣升。 第二条大新闻就是杀人偷影子的凶手已经落网，证据充分属实，一审被判死刑。在封面上就附着那条空旷的长街楼屋被贴着拆迁封条和杀人凶手神探张的照片。 一夜之间，凶手落网，房屋拆迁，土地充公，领导荣升，牛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捉拿神探张的证据居然就是自己被封在竹筒中的影子。 这一刻的到来，牛二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也许两者都有吧！牛二叹了口气，也绝了逃出精神病院准备上访的心思。他明白就算自己现在逃出去也没人相信自己说的话，更何况是去举报一位明面上“政绩显耀，为国为民”，私底下却贪污受贿，雇凶杀人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父母官”呢？ 岂不闻官官相护？与其搭上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不如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疯子”吧！ 结局四局真言终结：身陷局中识不清，阳奉阴违误人命。伪善包藏祸与心，世人皆贪名与利。——神探张 长街老巷旧日情，半生情怨怎识清？一朝落入南囚里，不为世人只为己。——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