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赵松和谭作成
粤省的1月份，不像京城的1月。温度正好，某些日头足的日子，人们甚至可以穿着T恤和短裤出门。 赵松拎着一个半新不旧的公文包，搭上了从鹏城开往汕头的大巴车。 上了车，赵松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开始闭目沉思。 赵松来自汕头的一个普通农村，赵家在当地也只是个小家族。族里人丁不旺，也没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长期以来，族里都靠是靠海吃海，日子过的不怎么好。 赵松是家里的老幺，他上头还有五个兄弟姐妹。从小学读到初中，赵松都是捡着哥哥们穿过的衣服穿。 潮汕地区，于读书方面不甚关心。最聪明的孩子送去做生意，次一点孩子送去从政，最蠢的送去读书，这种观点在当地十分流行。 赵松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好，主意也多。他的梦想就是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大学生活，可是在他初中毕业的时候，被父亲领到了一个同村的在鹏城做生意的叔叔那里，从此，赵松就开始了走南闯北的倒腾电子元器件的生意。 按规矩，在同村同族那里当学徒，没有工资，只有饭食和住宿。如果没有意外，待他18岁出师之后，师傅会资助他一笔钱让他自立门户。 所谓自立门户，也就是租一个柜台！ 可是在他刚满18岁那年，他师傅涉嫌走私，被抓了进去。他也就只好在各地电子城闯生活，直到遇到韩城，被忽悠着去开发什么点卡经销商。 一开始，他以为是要自己单干，赚个差价。没想到在京城培训的时候，才知道是作为公司员工，开发市场，卖出去的点卡，只能拿提成。 本来，他是准备一走了之的。但是那个18岁的老板让他很感兴趣，于是多呆了两天。 这两天里，他觉得加入这个公司比自己干有前途，公司刚刚成立，只要自己干的好，就能快速的爬上去。最重要的，他想学一学到底怎么做事业，为什么别人18岁就那么厉害，而自己二十多还是到处摸爬滚打。 现在呢，他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要是自己单独干点生意，赚个几百万说不定有可能。不过，这时候他看到了更大的前景。 也许，只要跟着这个年轻的老板，未来能得到的更多。 他只是一个市场人员，除了察言观色、油嘴滑舌的本事，偶尔能出点营销上的主意，不会技术，要想不被淘汰，就要做老板的白手套。 一些老板不方便做的事情，他可以做。不仅要做，还要做的干净，最重要的，嘴巴要严，不能瞎说。 赵松可是真的见过因为乱说被打断腿的人。 思绪飘散间，赵松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他很累，一年来的辛苦，都快让他喘不过气来。 “老刘，优酷搜索引擎大概在年中推出。”北大资源宾馆，李颜宏办公室内，坐在桌后的李颜宏对坐在凳子上的刘剑国说道。刘剑国身边，是主管市场的徐用。 “快了，不过六七个月。”刘剑国面色沉重的说道，没有怀疑李颜宏的消息来源。作为联合创始人，这些事没必要问，他的工作是做好开发工作。 “是啊，行动很快，追的很紧，我们当初开发白度，用了一年多吧。”李颜宏感慨。 “一年半。”刘剑国说道。 “谁叫他们人多呢！”李颜宏叹道。 “颜宏，新朗、搜湖、网义的搜索服务费已经停了3个月了，我们的收入来源砍了一半，不知道竞价排名的收入，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徐用也是长叹。 自从推出独立的搜索引擎网站以来，新朗当月就停了他们的费用，搜湖、网义紧随其后，第二个月也停了。几个月过去了，竞价排名的收费，一天不过几十上百块，杯水车薪。 “哼，这帮不思进取的门户网站，早晚跟不上时代。再过几年，什么门户网站，都是狗屁。”李颜宏也是恶语相向。 “要不，干脆停了他们的服务算了，免得白白浪费人力。”徐用沉声道。 “停也不能白停，不过不能都停，就停了新朗的吧。我准备春节期间停了新朗的服务，你下午准备一下，我要到时候用户在新朗一点击搜索，就弹出一条消息，就说’因为新朗欠费，白度停止对其搜索技术服务’吧！”李颜宏揉着额头说道。 “好主意，用新朗给我们宣传，肯定在网上能闹得沸沸扬扬。”徐用惊喜道。 “唉，迫不得已，最大化利用新朗一把而已。你出去准备吧，不能出岔子。”李颜宏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让自己的联合创始人出去。 几个小时后，赵松到了汕头，又转了两趟车，才到了家中。 “阿松，你回来啦！”幺儿的回家，让父母都很开心。 “嗯，我找一下大哥。”赵松任由父亲接过自己的公文包，笑着对母亲说道。 “他啊，在收网呢，一会就回来了。”母亲笑着，端来一杯热水。 按理说，赵松的大哥都快40了，应该早就单门独户过日子了。不过大哥早年出去打拼，丢了一只胳膊，回到家之后，也找不到媳妇，只好与自己的父母一起过，平日里替父母干些杂活。 等了半个小时，独臂的大哥缓缓走回了家。 “大哥，回来了。”赵松笑着迎上去，对这个大哥，弟弟meimei们都是很感激的。 潮汕人家的大哥，往往为了家里的兴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要不是为了搏出头，大哥也不会掉胳膊。 “阿松，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京城工作吗？”大哥也很开心，笑问道。 “回来是有事情和大哥说。”赵松一脸轻松的说道，随即拉着大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把父亲放好的公文包拿了过来。 严严实实的关好门，赵松打开公文包，倒扣过来，一扎一扎的钱就像下雨的似的掉在床上。 “阿松，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钱？”大哥惊讶道，他这一辈子，就没亲眼见过这么多钱。 “大哥，你想在村里打一辈子的网吗？”赵松沉声问道。 赵松的大哥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我自然是不想，不过我只有一只胳膊，出去能干什么呢？” “我有一点事想请你帮忙。”赵松继续说道：“而且这事谈不上犯法，顶多有些下作。只要大哥愿意干，不说大富大贵，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赵松的语气中充满诱惑，以及十分的肯定。 “什么事？”大哥仍旧很平淡，早年见过的事情多了，心态平淡。 “我老板有一个对头，公司里不少人，想请大哥找一帮漂亮的姑娘去勾引他们的员工，怎么让这些人不得安生怎么来。”赵松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说道。 闻言，大哥心里松了口气。这事不算什么，不是打打杀杀的事，都好说。 “行，我答应你了，不过要年后才行。”大哥点头道。 “自己不过是一个残缺之躯，能帮自家弟弟搏一个前途，有什么顾忌呢。”大哥心中叹道。 “那这些钱你都拿着，做这些事肯定要钱。现在，我把大致情况跟你说一说。”赵松把钱又装到公文包里，连包一起递给大哥，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掌握的情况都跟大哥说了一遍。 在家里只过了一个夜，赵松就在父母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乡村，重新奔赴京城。 在那里，还有一番大事业需要他付出全部的力量！ 在赵松回到老家的日子里，谭作成正跟着一个中介在一个老旧小区中穿梭。 虽还未下雪，但是寒冬腊月的，呜呜呜的北风吹得人十分不好受。即便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手套围脖，还是感到刺骨的凉意。 谭作成是在找优酷数据的机房所在地，任务委托了好几家中介，看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满意的。 “到了，这就是。”来到小区的西北角，有一个独立的红墙二层小楼，上面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招牌——春风招待所。 “够破旧的哈。”谭作成笑道。小楼外墙斑驳，正面墙上的油漆掉的斑斑点点的。连窗户上的柱子都透着厚厚的铁锈。 “年头长了，这里原来是一个单位的招待所。”中介回应道。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铜锁，推门带谭作成进去。 “这里面打扫的还挺干净的。”谭作成上下打量，惊讶道。 别看外面陈旧，里面确实打扫的不错，谈不上一尘不染，也是干净整洁。厚实的墙体和富有年代感的地面保存的还很完好，那个年代建房子，没偷工减料的，水泥钢筋用的扎实。 “走，二楼看看。”说完，中介带头走上二楼。 一楼有一个大厅，里面有10间房，二楼有15间房，每个房间基本上都是20平左右。 “怎么样？这地方也是那单位刚放出来，以前就没打算出租。” “还不错。” “那是，您看看这地段，西边出去就是清华，不知多少人看过之后想要呢。20万真心不贵，干点什么都能挣钱啊，开个小旅馆什么的，绝对不愁生意。”中介使劲夸着。 “那单位对用途有限制吗？我们租了是做机房，也就是放很多电脑。”谭作成问道，没说服务器，怕中介不懂，说的是电脑。 电脑和服务器，本质上也差不多！ “这个随你，不破坏结构就行。”中介笑道。 “那行，过两天我回复你。” “抓点紧啊，晚了就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