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阴阳家
三天时间一转而过，陆山带着陆雨，重新来到露秋阁三楼，向自家老大汇报着： “据小雨调查，‘雪狼’是蓟城里极少数掌握燕-秦、燕-草原贸易线路的组织，接受这些人后，我们的商队可以扩张贸易范围，这背后带来的收益将不计其数。” “尤其是草原马匹，每走私一批进来利润可翻数倍！” “结合他们乖巧的表现，我以为可以接纳‘雪狼’。” “万事有利便有弊，你做出这个决定后，会产生哪些不良影响呢？” 陆纬翻看着在陆山讲述时、陆雨走近上交的三十多页情报，对其反问道。 陆山对此早有准备，他镇定自若： “‘雪狼’的人性子异常残暴，向来对同行是血腥打压，令不少组织敢怒不敢言，这可以理解，下层人突然获得武力后多是如此。” “另外，在民众阶层，他们的名声虽大，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所做的各种恶行实在丑陋。” “不过‘雪狼’向来欺软怕硬，得罪的敌人都不重要，这些罪恶以露秋阁的体量，或许会惹来一些小非议，但无伤大雅。” “阁里有一小部分弟子曾受到过‘雪狼’的欺压，这些人对雪狼怀有仇恨，我的想法是将两边调开，尽可能不让他们见面。” “或许其中一些人还是会因此离开露秋阁，这也是能够接受的代价，他们价值不如‘雪狼’。” “你是这样思考的么。”总管大人一目十行，倒也没急着评价陆山想法是否正确，一边继续翻看着手里纸张，一边随意问道： “三年前，初来蓟城的时候，在那间龙门客栈当伙计的第一夜，我对你们四个说的第一句话，阿山阿雨，你们现在还记的么？” “唔...”陆山沉默了，陆雨则是眼睛一亮：“不要‘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 “但...”此话一出，陆山立刻明白自家老大是什么态度，急忙出声辩解：“‘雪狼’的罪行只涉及北城区，那里是他们驻地，并不会损失多少道义！相较于获利来说，不值一提...” “为了北城区的‘雪狼’，你丢一些道义。”陆纬没抬头看他：“以后东、西、南城也有类似雪狼的组织要加入农家，你是不是也要再丢一些道义？” “将范围扩大到燕国，扩大到齐国，扩大到天下，你又要丢失多少道义？” “但是...”陆雨没有说话了，陆山则依旧皱着眉头。 “你有什么看法，可以尽情讲述出来。”总管大人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陆山迟迟疑疑，还是开口： “但老大，你对我们教导不一直都是要拼命为露秋阁攫取利益么...为什么这次...” “你现在是露秋阁副阁主，阿山，露秋阁为什么能成为蓟城的江湖首位？” 面对质疑，陆纬毫不生气，只是反问着他。 “因为，我们是农家分部、弟子众多...”陆山说着说着，一呆，自己闭上了嘴巴，低头，良久才重新开口：“收纳‘雪狼’，会破坏我们露秋阁的立身之本？” “也不会有那么大损失～”放下手里情报，总管大人目光扫视着山雨，面色平静：“但千里之提、毁于蚁xue。任何覆灭，不管是人也好、组织也好，都是从一件件小事积累的。” “‘雪狼’确实很有价值，但它还远远不足以改变农家的底线。” 何况，一些价值，比如说贸易路线图，以及那些库藏货物，又不是非要收下‘雪狼’才能拿到手～ 当然，最后一句话陆纬没有说出来，巧取豪夺的事应当由巧取豪夺的人来办，露秋阁本体需要保持干净。 “山明白了！”陆山点头，退出房间，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陆雨对此事并不怎么在意，在他的想法里，陆哥决定要收、那就收下，陆哥决定不收、赶走就是，何必费脑子想那么多呢～ “陆哥，暗队我按照你的那本书进行了改造。”他听见陆山离开的关门声后，才说道：“露秋阁二楼，需要安插人手么？” 露秋阁二楼，一般是几大阁主、主管等高层的日常场所。 总管大人摇摇头：“你是暗队统领，这是伱的职责。” “哦”得到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陆雨也退出了房间。 —————— 回齐的路程并不难走。 自陆纬接管露秋阁以来，尤为注重蓟城与大泽山之间的往来沟通，加上赵国方向这些年与秦国的战争就没停过、从燕赴楚的商路也要走这条道，因此全程被农家弟子打理的很干净，并没有什么盗贼不长眼睛。 但是站在队伍马车顶的陆纬，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他不动声色的扫视周围环境，却一直发现不了他想找的东西... “是那道视线！” 总管大人握着玉魄剑柄，心中阴暗：数年前，为蓟城挂灯笼的那个新年夜晚，他在一条漆黑小道中，被背后的一道突兀视线盯着数十秒，其人获知了自己的名字后，消失了。 那人身份不明，对自己没有杀意，一开始陆纬还在思虑其身份如何，但后来接管露秋阁后，过于繁忙，参加秋收大会不久更接管了总管一职，琐事更多，也就不在意了。 可这次，带着晏氏兄弟和陆木一起刚出蓟城，那道视线时隔几年，又出现了。 并且，视线跟随了一路，直到燕齐边境，还若隐若现...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以陆纬现如今功力，可以查知：对方内力水平并不比自己要强多少。 只是这注视手段，颇为奇妙，估计是门秘法！ 这世间有这种手段的，实在不多。 无非道家，亦或阴阳家... 这两者之间，陆纬肯定选择怀疑后者！ 阴阳家，在五百年前脱离道家、剑走偏锋、追求天人极限的神秘一派。 据陆纬所知，这家门派神神叨叨，一直在追求苍龙七宿的秘密。 他们现在依附于秦国，但真实态度大致与罗网、道家一般，互相利用。 不过，这三者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罗网投靠秦国，是为了借秦国之势，达成自身统治天下的目的，他们要编制出属于罗网的新世界。 道家投靠秦国，是因为秦国于七国间最强，出于要让门派道统万年流传，暂避于大秦这颗巨木的荫蔽下，大秦若倒，道家绝不会陪着一起死掉。 而阴阳家，即便陆纬有着对剧情的印象，也无法准确获得这家门派的态度。 毕竟哪怕是阴阳家内部，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东皇大人以外，每个人又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而那神秘的苍龙七宿，据说，谁破解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能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昔日郑庄公带领郑国迅速崛起、权势让周天子都黯然失色，据传，便是因为他获知了苍龙七宿。 但郑国最终还是被人所灭，似乎又说明苍龙七宿并非不可对抗。 不过，这些与陆纬的关系依旧遥远，总管大人在意的是，阴阳家，为何盯上了自己... 是因为天上的星星？ 阴阳家的占卜术，能从星星里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