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抓住你了（一）
“你看你的校服呀……又是污渍又是油的，怎么会这样呢？”奶奶拎着校服问。 “健身器材，肯定会有这些东西的。”阿缘大口嚼完嘴里的鱼啊rou的，解释说。 哪是什么健身器材，分明是放学后在黎三金朋友的维修场里干活弄的。 那天昏倒后，阿缘当天晚上就出院了。从医院回来后这三天食欲又恢复到了一个星期前的样子。说也奇怪，应该是干灰工做了太多体力活的原因吧。不过，阿缘这样大口吃饭，奶奶看着踏实，她高兴。 “诶，从医院回来后，不节食啦？” 阿缘看着奶奶呵呵笑，“饿了。” 一口气干掉合着三个巴掌大小的鱼，一块厚切战斧大牛排，一斗碗米饭，还有一堆蘑菇蔬菜，这哪是饿啊，是饿鬼投胎......要不是人工智能时代社会生产力发达，生活物资富足，一个靠福利赡养的家庭能这么吃？ 阿缘拍拍自己的肚子，“我吃饱啦。”他打了个嗝，浑身那个舒坦。 “哦，你快去忙你的吧，等会儿早点睡觉。” “嗯，好。”阿缘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没急着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嗯......奶奶，我妈她最近……” “怎么？”奶奶还在厨房忙，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阿缘。 阿缘其实知道，这压根不用问，十几年了都那样，“算了，没什么。”说完就朝楼梯口走，可还没到楼梯他又停下回头问： “您，最近可累了吧？” “我这......不是，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奶奶觉得阿缘突然会问这么多，怪怪的，平日里都是吃吃吃，吃完就跑了，跟个猫似的，这是......真的长大了？ “奶奶可累，但只要你好，奶奶心里啊就轻松得很。”奶奶哈哈笑了，“等你过几年找了老婆，结了婚，我就不累了，等享福咯。” “说什么呢，奶奶，我才十八岁，又是大胖子一个......”阿缘说得心怦怦的，“让您享福是当然的，可没必要等到结婚有老婆。” “是，那加油吧，孩子。还有那女孩子可不管你胖瘦。”奶奶估计是打开了话匣子，“你那妈啊，她最近吃完饭偶尔有下楼，嘴里嘀嘀咕咕的。你等会路过，看看吧，打个招呼？” 阿缘点点头，可心里总是感觉欠欠的，刚上楼梯爬了两步就被叫住了。 “小缘，今天早上发现也有东西被偷吃了。” “您没有放在冰箱吗？” “昨晚我可记得是把它们放进冰箱了，可早上还是有空盘子……唉，我有点不确定了。” 阿缘心欠欠的是说有什么事，原来……他点点头，看着厨房柜子角落的前天晚上放置的魔方，“放心吧奶奶，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会抓住它的。” 今晚周五的夜，夜没有圆月，那月亮藏在云朵里，悄咪咪的，整个旧城区也都暗幽幽的，秋啊，没几天了。 好饿啊——让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吃的。 饿鬼晚上行动可不看月亮，它从钟楼很快就溜到了阿缘家后面，轻车熟路地从二楼窗户跳进了屋内的过道里。 那胖子房间的门缝，光亮微微闪烁，睡没睡也差不多了......楼梯口的那间屋子房门紧闭，不说话的女人没什么威胁......再往那尽头的房间，啊，那是伟大的厨子奶奶，嘿嘿......一定是睡了。 饿鬼猫着步子，噌噌噌下了楼梯，几秒的功夫就进了厨房来到冰箱旁，它脑子里已快速演练了一遍习惯的动作：用爪子拨开冰箱门，先跳起来选一盘，再一跳叼起选中的盘子，然后到岛台上安享美味。 但此刻美妙的香味已经飘到鼻子里了，是......饿鬼跳上了岛台。瞬间被那盘美味给吸引住了，一盘奶奶忘记放进冰箱的......不，是陷阱，它正踩在绳套中。 嗖！那绳套瞬间一收，饿鬼一跳逃脱了。 灯开了。 “被我逮到了吧你。” 是阿缘，正拿着一副大网兜站在厨房门口，也是一瞬间，所有的窗户都啪啪啪关上了。饿鬼眼看自己无路可逃，呆在了岛台上，“喔，不好……” 阿缘得意地笑了笑，扑向了饿鬼，那腿上跑动的速度可麻利的。他一个大网兜扣过去，差了一步，网兜连饿鬼的尾巴都没碰到，却将那盘“诱饵”打翻。 饿鬼飞身跳到冰箱上，阿缘又接着一网兜，还是给它逃走，跳到了厨台上。 这一网下来阿缘忽然发现自己手脚比以前灵活多了，身体感觉也很轻松，他不知道为什么，能想到的一定是连续三个晚上在维修场干体力活的结果吧。 阿缘来劲了，挥动着网兜追着饿鬼，饿鬼窜到地上一路冲向厨房外的楼梯口，没想到来了一个人，刚好走到楼梯口。 “唉，你网它干什么呀？” 是奶奶，她不巧正巧的，只一个弯腰就拎起了想要跑上楼的饿鬼。 饿鬼像被揪住了魂一样，睁大眼睛惊恐得很，被拎在半空望着拿着网兜的阿缘。 “对猫咪要温柔，你看它都吓坏了。”奶奶双手一把把饿鬼举了起来，“哇，真漂亮一只大黑猫呢，你看它真像个小狮子啊！”说完就把它抱在了怀里。 一下子有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来自奶奶的怀抱，饿鬼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却没有挣扎。 奶奶一脸慈祥看着饿鬼，饿鬼也渐渐平息了情绪。 “哦，多可爱，瞧。”奶奶轻轻抚摸着。 “外面的野猫，小心跳蚤。”看奶奶抱着不明来路的野猫，阿缘提醒说。 “跳蚤，你晚上回来那一身不比它干净。”奶奶撸着猫，感觉没阿缘的事了，“你还愣在那干嘛？把网兜快放下，别把东西给搞坏了，你看你一会儿功夫，又那么大个块头，这厨房哪儿经得起你折腾啊？” 奶奶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又是盘子，又是绳子的，还有打翻在地上的食物。 “它就一只小猫咪啊。”奶奶走到厨房岛台，干脆抱着猫坐了下来，“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 阿缘嘟嘟囔囔地把网兜放下，奶奶又让他把冰箱里的牛奶，熟鱼块，鱼香肠统统拿了出来，“它饿了。” “奶奶你可真大方，他可偷吃了咱们家不少东西。” “你见过他偷吃了吗？”奶奶问。 “我都用魔方录着呢，这昨晚晚上就来了一回。” 奶奶很是喜欢，一点没听阿缘说什么，只顾着拿着吃的喂到饿鬼嘴边，饿鬼倒也没客气，一两次下来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好养，看！”奶奶很惊喜，“换其它猫会认生，这么喂不会吃的。看它，缘分啊——” “缘分？比我还能吃，咱周二早上那一大盘子煎牛rou，估计就是他偷吃的。” “拉倒吧，它比你能吃？”奶奶抬头看看阿缘，哈哈笑了，看猫吃得正欢，把它直接放在了岛台上，由它自个吃去，“你看你哟，还挺厉害的，一个人吃了那么大一盘啊，哎呀，是你吃的吗？是你吃的吗？” 奶奶那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阿缘有些措不及防。 “难道你要养他？” 奶奶想了想。 “既然都在我们家来来回回好几趟了，我也偶尔碰到过，那就养呗。” “你啥时候见过？” “我好像没事就能在窗户前看到。” “真的？” “嗯，或许是。” 饿鬼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对于它来说，能正大光明地住在阿缘家，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阿缘......还有奶奶做的无穷美味。 “乖，你好好吃，别着急。”奶奶偶尔伸手摸摸饿鬼的背安抚着。 “行吧，奶奶都说了，那就养呗。顺便我也可以减减肥。”阿缘有点吃醋了。 “是啊，你也应该减减啦。黑仔可以吃些你省下来的，偶尔还能抓抓老鼠。” 安？我的喵呀......厨神啊奶奶，你怎么提到了那脏东西......饿鬼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它颤抖了一下，差点呕了，心里那个膈应：我可不想碰那玩意儿…… “看它，估计好久没吃这么多，都吃吐了。” 是的，是的，饿鬼心里想着，还有名字了——“黑仔”......我可不是什么黑仔，我是饿鬼！ 饿鬼不想吃了，噌一下从厨台上窜到了地面，一溜烟跑上了楼。听奶奶在后面说：“唉，看这小东西，吃饱了就去找自己的窝了。” “楼上没有关窗户，吃完就跑了，养不家的。” “要你多嘴，快去看看。” 午夜将至...... 在钟楼的机芯房的眺望窗前，饿鬼在等待什么...... 那只瘸腿的狸花猫带着它的左右护驾来到了钟楼。 “饿鬼大人......黑夜精灵，午夜幽魂，钟楼的领主，请问有什么吩咐？” “喵呜，不用这么紧张，要杀你我根本不用通知你来钟楼。”饿鬼本是高高挺着胸膛，此刻却稍稍放低了，“我......是有求于你。” 狸花猫有些摸不着底，这外乡的黑毛找它到底要做什么？它看饿鬼盯着左右护驾有些顾及。 “你们都下去吧。” 待钟楼顶已无其它猫的身影，饿鬼还嗅了嗅，确认无疑才说道： “这事关乎你的名声，所以我才这么介意其它猫在场。” 狸花猫好奇地听着。 “我想要把钟楼还给你。” 狸花猫的表情好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一样，它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它又仿佛认为这是饿鬼的恶作剧，一副怀疑的样子。 “您这是，身在豪舍不知寒，没事拿我取乐呢？”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反思自己。”饿鬼说，“或许我根本不配拥有这块领地。” 狸花猫感到诧异。 “那些四处乱窜的脏东西......需要像你们一样尽忠职守的猫们去管理，而非像我一样只知道打杀。” “您的意思？”狸花猫问。 “我的意思很清楚了，朋友，钟楼归你，这片领地也归属于你。” “喵———”狸花猫大笑，“领地的归属可不兴谦让，你把我当什么猫了？” “是的，我知道，因‘拱手相送’而得对你来说是一种耻辱。”饿鬼说，“但这些本来就属于你，只是我——” “原来饿鬼大人，真的是拿我开玩笑的啊。”狸花猫忽然没了继续谈的兴趣，“几天前的晚上，您从天而降将我们赶出钟楼，将我们打伤，羞辱......这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 饿鬼没有回答。 “哼，今天可算是继续来受辱咯，哎，谁让我是你的手下败将，告辞。”狸花猫转身就走。 饿鬼这个决定是有多方考虑的，它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也不便说透，他知道狸花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可以趁今夜安排一场决斗。你可以重新拿回你的荣誉。”饿鬼说道。 狸花猫停下了。 “你确定？” “这钟楼多一分钟在我手里都是一种罪过。” 当狸花猫的左右护驾奔走相告后，钟楼顶层的机芯房很快聚集了数十只猫，狸花猫的兄弟，壮硕的博物馆领主，灰白色布偶猫也来了，作为今晚决斗的见证者。 “各位，各位——”布偶猫喵道：“各位！！布布在这里宣布——” 猫们议论纷纷，喧闹不已，有的还在周围窜来窜去的，狸花猫的手下，布布的手下，全混在一起，那个乱。 “该死的！安静——”布布难得遇见一回众猫难以管束的时候，索性大喊一声，“安静！！” 果真大声才有效，猫们盯着声音的方向，总算有了片刻的绅士风范。 布布趁机宣布：“今晚，我的兄弟比卢——向钟楼领地的领主饿鬼发起决斗挑战，以重新夺回钟楼以及这片领地。” 这一刻，猫们的情绪复杂。饿鬼的战斗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绝对是一等一难敌的对手，而狸花猫比卢，经历过两次和饿鬼的战斗都败下阵来，还有伤在身......挑战？决斗？结果没有什么悬念。 “我们的兄弟为了我们的福祉和它的荣誉而战！你们就这么冷漠吗？”布布问道。 “喵——” “拿出你们的呐喊！！” “喵——” 在猫们的呐喊，期待，欢呼和嘘声中，今晚的两位主角登场了。饿鬼和狸花猫比卢分别站到机芯房一块空地上的两端，等待着。 “决斗的规则：战斗到一方彻底失去战斗力，或者死去......胜利将属于坚持到最后的一方。”布布说道。 众猫向狸花猫比卢投去支持的目光，而饿鬼，它看不见任何光亮，唯一看向它的似乎只有比卢。它不知道，这场决斗要怎么打，一向都是它干趴别人的份，今次却不能赢。难道要战斗到死吗？或许吧，至少是奄奄一息为止，但这件事不得不做。 “开——始！” 一声令下，狸花猫比卢扑向饿鬼，饿鬼下意识一闪身，比卢扑空了，却在最后一刻朝饿鬼后背来了个回手爪击。 饿鬼感到腰背火辣辣的，痛得叫了一声。 一瞬间，观战的猫们欢呼了起来。 “不要轻敌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比卢正对着饿鬼，不断调整着下次进攻的角度。 “嗯，我也会奉陪到底。” 饿鬼这一回率先发起了攻击，飞窜到比卢面前，要打一个它常用的三连爪击，第一下正中比卢的脸，第二下它才想起......连忙收了速度和力道，让比卢成功躲了过去，只在第三下稍微用了些力，它很清楚，这几下对比卢没有任何杀伤力。 可比卢在躲闪中猛力踹了它一脚，直中它的肚皮，饿鬼肚子难受得险些把在阿缘家喝的奶给吐了，它忍住了，擦了擦嘴角的奶滴。 那奶香奶气的，惹得众猫们寻着味一阵深呼吸。 “饿鬼大人可要小心啊，这些个兄弟们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谢谢提醒。” 比卢已经很努力了，它不断主动发起攻击。而饿鬼也很努力，它是想着法子让自己看起来被动。 如此一来，没有任何对结果有的实质性帮助，即便不断对比卢放水，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饿鬼把目光瞄向了钟楼机芯的转轴和齿轮...... 在比卢的追逐中，饿鬼跳上了机芯的齿轮和转轴，爬到了五六米高的机芯顶端，比卢也一路跟了上去。 猫们也纷纷转移观战位置，围在机芯四周，望着机芯上顶上两只猫的身影。 “饿鬼大人，使出你的真本事吧！”比卢早就发现了饿鬼的心思，“不要再这样遮遮掩掩的了！”话声一落，它再次飞扑向饿鬼，对着饿鬼的脑袋凌空一爪。 “啊！”饿鬼这次的确是没有来得及躲闪，脑袋顶像是被利刃切开了一样，钻心地疼，很快就有血流到了眼睑上。 猫们确认后，机芯四周欢声四起。 “喵呜——” “好样的，比卢老大！” “比卢，揍它丫的！” 还好饿鬼在高空狭窄地方活动有些经验，被这么攻击也稳稳站住了，它转身看见比卢落脚在一根齿轮转轴上。 “打得不错，比卢。”饿鬼说道。 谁都没注意到，比卢脚下那根转轴年久失修已有些松动，只要稍微踩偏重心，就可能会发生偏转转起来。 “那么我是一个合格的对手，是吧？饿鬼大人。” 饿鬼匍匐着摆动着尾巴，“没错。” 比卢也一样，接着两人同时冲向了对方，可是比卢所踩的转轴终究动了，它的后肢有伤随即踩滑接连失控，顿时慌了神。 凭着速度和经验，饿鬼冲到比卢身前，用爪子挂住比卢朝着附近齿轮密集的地方一甩，自己却落在那根松动的齿轮轴上落脚，已来不及稳住重心，撞上几处机芯齿轮后，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比卢跟了下来，擒住了趴在地上的饿鬼，举起了爪子。 饿鬼用四肢勉强支撑，用力也没能站起来，它摔得够惨，艰难地举起左爪，“我......输了。” 结束了吗......猫们默默看着比卢爪下的饿鬼，那个曾经凶猛无比的黑夜精灵，午夜幽魂......半个夜晚就夺下二十几只猫所占领地的狂徒算是废了吧。 “杀了它！” 莫名的杀声响起。 “杀了它。” “对！结果了它！！” 四下里，恶声连连...... “不！！”比卢松开擒住饿鬼的爪子大喊，“饿鬼，它已经输了。” 胜者为王，决斗中胜者拥有最高裁定权！ 只听布布宣布结果： “比卢——胜利！！” 猫们欢呼了，但那本是纯粹胜利的喜悦氛围中却留下了一道杀伐恣意的伤痕，比卢忽然间有了莫大的感触，它心知肚明。 “这钟楼......”比卢的声音此时此刻备受关注，“我实在是受不起。” 众猫停止了欢呼，纷纷茫然看着比卢。 “原先总是打打杀杀，争夺地盘。领地，领地，领地...... “我们这些祖辈从异界它乡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猫民们，为了求得这里的生存机会，相互搏杀，像那些人类一样争夺，争夺......看那些人类！我们不觉得和他们很像吗？最终得到了什么？只有死亡和伤痕。” “这是我们天生的使命！猫生来就该战斗！” 比卢很想找到那声音的来源，但瞬间它又觉不重要了。 “不，我们需要改变，改变！”比卢说道。 “今天，这份荣耀应属于我们所有猫们，我，你们！我们的勇敢，我们的无畏，我们为了同胞，为了种族的延续所做的努力。但这场决斗没有真正的胜者...... “不要忘了！我们最终要什么？”比卢问。 猫们没有回答。 “荣誉？ “胜利？ “还是死亡和永不停息的仇恨？” 机芯房里静寂无声。 “兄弟们，把我的话传出去，今天开始，这片领地属于所有猫，而非某个钟楼领主。 “而我的朋友，我敬重的对手饿鬼先生，这座钟楼永远有它的一席之地。” “为什么？！”有猫不服气。 “它只是你比卢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占据一席之地？” ...... 这破天荒的决定，和比卢的对饿鬼态度的神来之笔，一时间群情四起。 “饿鬼的战斗能力究竟如何各位应早有所见，‘手下败将’？我想说，我才是胜之不武。” 比卢看着精疲力竭身受重创的饿鬼，心中有愧。 “刚才要不是它舍命救我，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它才是真正的胜者。”比卢郑重说道。 “什么......”众猫不解，感觉莫名其妙，是啊，机芯顶端发生的事只有比卢和饿鬼知道。 “你们口口声声荣耀，胜利，实际是贪图眼前的利益和领地，可是饿鬼它刚刚舍弃了荣耀，也放弃了领地！” 比卢的声音渐渐无力了。数百年如此的猫们，怎么那么容易改变，这猫意难平啊，真正改变的都是神。 “我的兄弟，比卢，我支持你的决定。”布布深情说道。 “比卢，我也支持你。” “老大，支持你！” ...... 一番肺腑后，猫们口头支持比卢的越来越多，也算是一种安慰。 “呃......好感动。”饿鬼跌跌撞撞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比卢兄弟，我也支持你，只是......拜托别在煽情了。” 午夜已至。阿缘的卧室照进了月光少许，饿鬼站在窗台上，它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但终会被那身漆黑的毛发遮蔽。 它窜下窗台，悄声来到了阿缘的床前，看着那胖乎乎的人类身躯，低声而语。 “哼，胖子，我也抓住你了。” 饿鬼芬伦张开了它的腥红大口，将阿缘两口吞没，然后跳回到窗台上，朝月色下的钟楼望了一眼。 啊——让我们开始吧。 它跳下了窗台，跳进房后的绿化丛里，摸着那片空地，消失在暗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