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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南寻敌踪路见异

    (感谢书友沉默N年、詺殿和906281.qdcm的打赏,谢谢支持。另外昨天欠章周末再补上,业余写手,请大伙见谅。)

    闻听此语,萧离在心中不断思索,眉目紧皱。良久之后,才忽而展颜微笑,神情释然。

    “天机知或不知,并无区别。凡人得悉,或可趋利避害,做出种种有助之选,得大成就。但我辈行事,全为道途,所行即是所愿。只要不碍道心,不阻道途,不生遗憾,放手一为便是,哪管天机如何。”

    会元玉章闻言一赞:“好一句‘所行即是所愿’,知妄而不为,有过而弗悔。正该如此想,才是真修行之念。所谓预测吉凶,早知天机,虽有些微作用,但事到临头,又岂能因未生之事,强改自身所思所行。正如方才所言,无论是否有亲厚之人殒命,关键是你所行无偏,不会因之而悔,因之而憾,便已足矣。”

    萧离点点头,旋即又生出一念:“不知世间修者,可有人行事,已在天数之外。”

    “此乃大觉大罗之境,便是太玄真人都不及,非我所知,也非我能知。据闻佛祖道祖之境,一念生出,天数随之而动,这等境界,更是玄妙无比,不可知不可见,不可言不可及。”

    ······

    东衡南部之所,历来山高林密,城池稀少,反倒荒野之中,稀稀疏疏有些人族部落群居,渔猎为生,仿佛还未开化。

    又到一处城池停下足步,萧离才立片刻,就闻识海之中传来声音:“此人曾在此停留数日,不过又是几日便走了。”

    萧离微一皱眉:“看来这皇道真器似乎已然知晓吾等在追踪与它了,这已是第十几处城池了,依然是只闻其踪,不见其人。”其自离得繁星湖之时,剑光飞遁,一刻不歇,但是会元玉章所引,其便纵光而去,探查详悉。

    只是萧离毕竟是飞遁而行,远不如聂锋等人,破开虚空壁垒,穿梭宇间。虽说会元玉章能得东衡诸神祇相传讯息,可却总晚上一步,难见项背。

    会元玉章一停顿,沉声言道:“怕真是如你所料了,这皇道之器,贫道也只知其玄妙,却不晓大概。如今观其种种,便是不知我等具体,该也有几分察觉了。”

    萧离再道:“那我等可还需去寻他等?再往南去,便是我派亦无敕封神祇于彼。”以萧离而言,其虽也想斩杀聂锋,但不过是顺手而为,遇上便斩,不遇也不强求。只是此来一则游历,二则遂会元玉章只念,还是凭其吩咐。

    再说南域之地,虽无明言,但昔年道门夺下此洲之时,便默许此一地给其他同道修行之用,数千年也未派神祇,免生龌龊。也正是因此,各派林立,大能暗居,让此地成为各方相争之乱地。诸多散修之人,也多来此地觅境修行,一来便于拜入诸大派,修行上等功法;二来若是有高人讲道,也可往去听讲,得闻妙道。

    会元玉章一笑:“为何不去,南域便无神祇,但其行踪,贫道亦有法可寻。”说完,会元玉章化作人形,立在半空云头之上,眼望诸方,手中不断掐算。在其指掌之间,云气缭绕,字符显现,变化无端,这字符非是当世字体,萧离注目而视,见其字字皆玄妙无比,难究其理,正如会元玉章本体之上。

    一边掐算书写,其还一边问道:“你可知贫道名中,会元二字来由?”

    萧离不假思索,回道:“积三十年为一世;积十二世为一运;积三十运为一会;积十二会为一元。上下四维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所谓元会,便是人道当中,宙光衡量之准。”

    “不错,吾名便是由此而来,你可以一猜,太玄真人炼制吾之时,其所赋之妙用?”

    萧离迟疑道:“难不成是宙光之道?”其见会元真人之言,心知已是八九不离十,心头大是震撼。须知宙光之道,数万载来,从未见到有人修成。便是追溯上古,也唯有上古一位大神,出生便执掌此道,可其后来也在大劫之中,身陨道灭。自此以后,诸道修行,却无一人得以再修成此道。

    “正是宙光之道,昔日太玄道人以水行入道,后来参悟佛门神道之法,创出《太玄无量会元经》。无量从佛门之意,却是杀伐之器;会元宗神道之旨,却是盗机之门。”

    在空中书写片刻,会元真人旋即一笑,往虚空一抹,顿时字符皆逝去,唯有一面莹光之镜,镜上光芒一闪,里边竟现出人影出来。

    萧离细看这人影,正是聂锋与蛊真人两位,李傲天却不在此间,再侧耳一听,居然可闻其言语。

    “聂疯子,你真确定那太玄萧离还在追杀我等。”蛊真人意态慵懒,随意发问。

    聂锋闻言,眉头一皱,似乎不喜这称呼,其淡淡说道:“此乃苍皇陛下所言,自不会有假。”

    “我说你也是的,无缘无故,为何要开罪他等。这大派之人,最是难缠,行事跋扈不说,门派还极是护短。贫道这些年,可没少见派中长辈出去寻仇复仇什么的,更别说这太玄巨派了。”

    “寻他麻烦,自有其由。你若是怕了,转身离去便是,想来那人在杀我之前,也不会去寻你麻烦。”聂锋冷冷说道。

    “谁说贫道怕了,贫道只是担心你被他所斩罢了。须知你之性命,我可是取定了,谁人来取,便是我敌。”蛊真人大声言道。

    聂锋闻言,颇是感念,两人自相识伊始,也不好说是敌是友。只是十几年晃过,凡是对方所求之物,另一人必定相扰;凡是对方遭遇大敌,另一人必定相帮。

    蛊真人又道:“你这半个月,行路全无章法,可有具体去处。”

    聂锋一笑:“此不过是戏耍彼辈,所去之所,吾心头早有念想。”

    “却是何处?”

    “登临大荒崖,紫烟入云霞。极目南冥外,大道只山下。”

    聂锋此言说完,大笑一声,便往外飞去,不再理会蛊真人。蛊真人见此,也不气恼,随后跟上。

    萧离观完,会元真人再一挥手,眼前光镜消弭,其口中吟道:“登临大荒崖,紫烟入云霞。极目南冥外,大道只山下。原来是去了那人之所。”

    “不知是何处地界?”

    “大荒崖大荒老人,当世散修之中绝顶人物。昔年天柱第三争,诸道大斗之时,此人虽早成洞天,但左右逢源,托言闭关,从头到尾未出手一次,为诸真不喜。其若是有繁星子星沉洲陆的魄力,秋水仙人拼死搏命的狠绝,也不会像如今一般,修成洞天已有四千载,却只能困居南溟之畔,难得轻出。”

    便在会元真人与萧离讲述大荒老人之事时,萧离剑光飞驰,便似白电划空瞬息千里。

    才飞出片刻,萧离便飞于一处莽荒巨林之上,稍一顿首,见这巨林当中,正值秋尽冬初时节,可是暖阳高照,时有晓梅盛开,寒风吹动,或见翠竹如新。萧离剑光略过上头,忽闻下方传来呼声,便折下剑光,往林中遁去。其入得林中,忽觉此地景致喜人,抬头便是一处山岩。

    萧离再看那山岩,虽不大高,却是十分险峻。山前可见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千万丈挟魂灵台,台后有古古怪怪连环窍洞,洞中有叮叮——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

    此时灵台之上,正有人于此斗法,萧离便停住剑光,顿足一观。

    但见台中上空,数人正自斗成一团。萧离再待细看,却心生疑惑,有一男两女三人装束,似是一派之人。其中一对男女,倒是意图显然,其招招狠辣,总是往一对孪生兄弟攻去。这孪生兄弟,不仅相貌相同,便是心思或是也有相同。其二人出招,或攻或防,攻时剑气纵横,防时滴水不漏,互为依恃。若非这对男女之旁,还有一人相助其等,怕早被那孪生兄弟拿下。

    这相帮男女之人,萧离才一见其面貌,便自一惊。此人身材相貌,与自己前些时候在繁星洞天所斩之燕伯生,真有八九分相似,怕是兄弟之流。只是此人修为精深,手段高绝,却远非燕伯生可比。

    萧离略略一看,顿时暗自摇头,以此人之能,便是一人怕是都可以将那孪生兄弟拿下。这对男女,看似招招狠辣,非置人于死地不罢休,终究实力所限,竟不断给那孪生兄弟制造转圜余地,借势之机。

    另有一处,更是令人惊奇,与那男女同派之女子,御使百道飞针,正同一黑衣男子相对。女子掐动指诀,百道红芒,或是聚在一处,如同剑光,或是散而分击,宛似点芒。黑衣男子仅凭头上一块青绿色玉盾,远不及此女飞针之威。

    只是这女子出手闲暇,时时关注身旁战局,但见男女同门遇险,便分出几针相助,若遇孪生兄弟遭难,其也针光驰援。其心思似乎尽在身旁,对眼前黑衣男子却不慎在意。

    就这般相斗片刻,那长相极似燕伯生男子怒声喝道:“铁仙子,你这到底是何意,缘何处处维护这两位狂狈之徒?”

    与这铁仙子同门女子也是娇嗔:“铁暮云,你莫要仗着师父喜爱,肆意妄为。赵师兄被此二人杀害,你不帮我等便也罢了,竟相帮仇敌,是何居心?”

    黑衣男子见此,面带讥讽:“铁仙子,贫道看你还是管好自家事吧,贫道的事便无需你多管了。果然不愧都是名门正道弟子,真叫人大开眼界,出来降妖除魔竟降到窝里斗了,哈哈,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