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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太白剑侠佛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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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这位真人便是一剑横荡中洲,折败诸道修士的曹分景曹真人?”楚向阳见着上空之中,飘渺一现的青袍修士,出声问道。

    仓合子点点头:“不错,正是曹师叔,这些年其沉剑派中,彻悟玄机,已是洞天中人了。”

    旁边不论大夏武道修士,亦或他派道门中人,闻得太白曹分景之名,皆是深吸一口气。此人入道亦不过五百载,可是其声名,无论是修行人中,还是世间凡俗,皆做不二之选。非他,只因此人有当世第一剑侠之称。

    太白派中,多有剑仙之辈,遨游天地,任行世间,不论善恶,不谈因果,只求本心舒逸,不管人间红尘。可却极少剑侠中人,炼剑修行,养剑修心,镇妖诛邪,斩jian除佞,匡扶人道正义,以证自身功果。

    “昔年曾遇火龙君,一剑相传伴此身。天地山河从结沫,星辰日月任停轮。须知本性绵多劫,空向人间历万春。昨夜仙真传一语,六天宫殿欲成尘。”此乃是剑仙之道也,以天心演人心。

    “幽人枕宝剑,殷殷夜有声。人言剑化龙,直恐兴风霆。不然愤狂虏,慨然思遐征。取酒起酹剑,至宝当潜形,岂无知君者,时来自施行。一匣有余地,胡为鸣不平?”此乃是剑侠之道也,以人心衍天心。

    太白立派数万载,虽也有诸多剑仙之辈游行天下,遇恶便诛,遇凶便除。可是从未有如曹分景者,以除恶扬善为己任,所行之处,jian佞潜藏,不敢露面。

    其初入修行之时,太白派中也曾对其所为多有微词,笑言其虽入仙途,然则却未将红尘斩断,何以成仙?曹分景对曰:“我本就是红尘中人,也乐为红尘中人,修行正法,不过是为了长生不死罢了。若是为成仙道,便是自身快意都不成。那这等仙人,便是不做又有何妨?”

    岂料忽忽数百载时间,那笑其之人已不知何在,而曹分景已成天下最为威名赫赫修士。俗世之中,为其著书立传者如过江之鲫,写其种种故事风花雪月行侠仗义之书更是不胜枚举。天下修行界中,其亦是两百年前诸道争锋魁首,与佛门释无病压得一代百载修士难得抬头,极少露面世间。

    自曹分景在太白派中崭露头角之后,其派中便多有学其人之道之剑修,外出行侠斗剑,东衡洲称为“太白斗剑”,以其每甲子一轮,又名“甲子斗剑”。经数百年,虽无大能涉足,但亦是东衡洲修行之盛事,天下悉知。此皆后话,暂且不表。

    却言曹分景一剑斩下之后,此处群妖荡涤,仅剩那三位见之便生畏的大妖大魔,各有所思,望向这边。其人亦是个个沉默不语,眼观满地尸鬼之骸,眼中皆是精光绽出,随后远眺天外,却隐隐只见一道青色背影,刺人眼眸。

    那名宫装绝色白玉美人忽转眼看向萧离等八人,笑盈盈道:“道门也就罢了,此洲历来为其所宗。不想三千年未出世间,武修之辈竟壮大至此了。入繁星老贼洞天之人,其他鬼妖佛巫等修,俱都不见,武修竟可入得两人。”

    那红衣童子仍自目光飘忽,远眺他处,也不知其在思量何事,倒是帝袍衮服中年人淡淡说道:“三千年未知外间之事,自是沧海桑田,人世皆非。你等说说,我等被压此地之后,外间生有何变,我大楚如今怎样?”

    萧离等人听得大楚之名,或是疑惑,或是惊异,或是恍然。中年人见到诸人神色,心知有意,冷哼一声,气势一放,压向八人。一时之间,其等八人俱都如山岳当头压下,利刃悬于眉间,大势巍巍,杀机暗伏。

    只是其八人都非寻常,甫逢此景,各自屏息凝神,抱元守一,抵挡这盖世凶压。其中无一人回其所言,令中年人暗中恼怒,凶威更胜,一时之间,此方天地,风云顿起,云霞搅动,群星掩蔽,阵阵阴寒袭向众人。

    大楚之事,不管有无听过之人,皆知此世并无这等王朝存世,想来早已被灭了。但是却无人敢直言说出,生恐其人怒极出手。

    其等八人只得各自小心戒备,暗中找寻退路,以防此人突然发难。一旁绝色女子笑道:“鬼王陛下莫要急躁,就算大楚已经没了也无甚大碍,等陛下出去以后,再寻访后辈,再建新朝便是。”随后其又言道:“不知几位小道友可知,我魅影魔宗如今又是何等光景?”

    魅影魔宗之名,倒是人人尽知,其虽已不在东衡洲之上,但仍有传承留世。只是据闻此派被逼入中绝洲之后,亦是处境极艰,也无人敢言。

    见此情形,鬼王冷笑一声:“白骨夫人,看来你魅影魔宗也已销声匿迹了。不过也非大事,夫人出去之后,也不必寻访后辈,再重新立下传承就可了。”其口中讥讽,将白骨夫人适才调笑之言尽数奉还。

    白骨夫人本是笑意盈盈脸蛋此刻已然布满寒霜,其冷然望向几人:“尔等直说吧,否则本宫只得直接搜魂了。”顿时空气凝结,道道杀气直逼八人,令其心如惊蝉。

    “阿弥陀佛。施主若欲知外间旧事,相询贫僧即可,何苦为难这些小施主呢?”这时,一声佛号高喧,当空之中,现出一位赤足灰袍僧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一副苦行模样。在其后方,站有五位散修之辈,其等竟都无碍,倒是令他人惊异。须知无论大夏之辈,还是世族大派中人,皆是唯余两人存活。

    “病行者。”仓合子轻声呼道。

    楚向阳闻言,也自惊道:“此人竟就是有‘病行者’之称的佛门释无病吗?”

    所谓读诵大乘,劝进行者,称呼释无病为“病行者”,既是指其外相便如有病,佛门有言有病即是有漏,亦是其以此告诫自身;行者即言其乃是大乘苦修之士,以济渡苍生为己任。

    佛道修行,有大小乘之分,小乘之道,终于罗汉果,大成之修,见于菩萨行。两百年前,诸道争锋之时,太白曹分景横空出世,唯有此人能与其分庭抗礼,享誉修士人间,可见其威著。

    白骨夫人与鬼王见到释无病,心内颇惊,两人生前不过元婴修为,在此镇压三千载,尽取此地死难生灵阴煞怨气,另辟蹊径,修成元神。可是其等见此僧人,修为似是与自己相当,然性灵浩大,自己二人却远不能及。

    “三千年前,大夏与神道合谋,欲在东衡建神道设教之国,图谋玄门,其国中权贵,但凡修行之辈,被太玄派斩杀一空,余者被高人散于西南列洲之上,或许还有苗裔存世;至于魅影魔宗,昔年太白扫荡诸外道修士之时,其举派西出,已入中绝洲立教,只是其受天女道多番打压,改为密传宗门,贫僧虽常去彼处,却不知其山门何在。”

    两人听完,神色一变,白骨夫人还好,只是略略瞥了一眼仓合子,其方才听得几人话语,已知仓合子乃是太白弟子。只是其心中虽有思虑,却未敢动手,方才曹分景一剑落下之时,虽未向她所在之处,但是那一剑之威,能令其心有余悸。

    然而那身着帝袍衮服的鬼王面沉如水,口中一直喃喃说道:“太玄,太玄,太玄······”其声音悲切怨恨,让人听之毛骨悚然。

    不知何故,聂锋突然插嘴道:“两位道兄,你等太玄派果是了得啊,偌大一个王国,你等说灭便灭。有这等大宗门在后,真令我等羡慕啊。”话锋所指,正是萧离楚向阳两人。

    他这话音一落,鬼王木然转身,死死盯着萧离与楚向阳两人,冷冷说道:“你二人竟是太玄派弟子?”说话之时,便有一阵阴风刮过,触骨生寒。

    萧离淡淡说道:“不错,我二人皆是太玄真传,不知道友有何见教?”随后,其又对聂锋说道:“凡人有言,‘树大好乘凉’,诚不我欺。聂道友如有兴致,也可入我太玄托庇,我看楚师弟尚无传人,便与你说个情,收你为太玄派记名弟子,也省得你羡慕。”

    萧离说罢,楚向阳本还惴惴之心,也自放开,高声笑道:“这等人物,要调教起来怕还要多花点时日。不过若是萧师兄出言,小弟便勉为其难,收个弟子,也胜过劳什子大夏冠军侯。”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说笑。”鬼王冷哼一声,五指如钩,便有五道阴森鬼气自其指尖而出,便如五道灰黑色利剑,夹着无数啾啾鬼哭之声,往前而去。这鬼气而化利剑,初出其五指之时,不过数寸长短,一指粗细。待其来到半空之时,便有几丈之长,其各守五行之位,往萧离楚向阳斩去。

    萧离见此,大袖一摆,一道五色豪光飞向高空,如光网一般,布将开来,交织着往上而去。与此同时,其暗中传音楚向阳:“想法子逃命。”话才说完,其便掐了个诀,化出分身,各奔两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