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恋（34）

    林微凉放下电话，她的手指触到包裹在绒布袋中的指骨。不知是不是挨着身体放着的原因，那骨头竟然有了一丝温凉。

    咔嗒一声，她将空荡荡的洗手间门从里面反锁上。边沿还带着水垢的乌突突镜面，映射出一张略带苍白的瓜子脸，“于尧，你在哪？”

    血从划伤的掌心沁出，微凉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血液是有触觉的，寻着手中指骨的方向，在那边缘慢慢汇聚。

    “指骨指路，为死人指路。那片灰色地带一旦打开，便不再受你控制，你要想清楚…”

    对于奈谦漠的警告，微凉知道他所言非虚，她曾见过林笑笑骨魅的厉害。虽然于尧只是怨灵，不是骨魅，但那双控制于尧的鬼手，显然并非善类。

    洗手间只有顶棚一个通风口，微凉关上门，里面潮湿的霉味儿愈加明显。

    哗啦一声，似是下水管堵了的地方突然通开的声音。微凉的手指停在斑驳的镜面上，手指下是用血液画出的如同枝蔓散开的符咒，那是奈谦漠教她画的生门。

    微凉下意识地回过头，如果她此刻后脑也有双眼睛，就会看到一幅及其古怪的景象。她回过的头，在镜面中竟然还映着一张微微低头的正脸。

    “啊——”微凉下意识地惊叫出声，因为她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肩头正是那只黏滑的小手，一团湿黑的雾气瞬间将她包围。

    只是，那卡在嗓子处的惊叫，穿过湿黑的雾气，与耳边的惊叫声重合。

    山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月光被头顶的枝叶剪碎一地，“不，求求你，放了我吧…”

    微凉是一个旁观者，树林里一个沉重的呼吸声满满变的急促，“你不想想，没有我，你怎么在学校立足。谁不知道你有那样的妈？你只有依靠我才有出路…”

    微凉听着那两个声音，好熟悉，似乎在那听到过。

    “放开，放开…”女生的力气哪能阻止得了对方用强，女生从原来因为担心别人发现的低声，满满变得惊慌起来。

    微凉想上前阻止，脚下却动不了。

    哗啦一声，竟然是与她对角线的树丛一个人影晃动。

    她看到月光打在那个扭过头的女生脸上，那双漂亮却难掩悲伤的眼睛此刻溢满了吃惊，她微张着嘴，似想喊什么名字。

    可面对那个逃开的身影，那唇边的话语化为绝望，一滴泪滑过脸颊…

    光影晃动，微凉发现自己竟然换到了一个临近下面别墅区的山路上，她此刻不再是旁观者，而仿佛与于尧重叠。

    “贱丫头！”啪地一巴掌落在她的脸颊，痛和屈辱涌上心头。“竟然勾引小夏，你也配？”对面竟然是那张还青春青涩的小叶的脸，她旁边的梁谦柔抿着嘴唇，眼中的寒意逼人，推开小叶。

    啪，又是一巴掌。屈辱，更有心痛，于尧似不敢相信，那个唯一有时会对自己笑的温温柔柔的梁谦柔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妈是做鸡的，女儿能好到哪去？”嘴唇一开一合，却仿佛利刃一般刺痛于尧的心。

    “你们都是这么想我的吗？天生就是肮脏的？不管同学，老师，我努力的你们看不见，你们轻贱我，认为我必定也自甘轻贱？”于尧紧咬着嘴唇。

    “不许，叫我mama是鸡，不许！”于尧猛的回手推开梁谦柔，梁因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贱人，勾引老师不够，还勾引柔柔的男朋友…”后来的话微凉没有听清，却是啊地一声，她的身子向后倒去，痛，她好像摔伤了腿。

    梁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惧意，她探头看到跌下坑里的于尧动了动，咬了咬牙，“走，”对旁边也一时失手有些害怕的小叶道，“怕什么，让她在这下面呆着，想清楚，我梁谦柔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动的！”

    光影再次变换…

    微凉吃惊地发展自己正在奔跑，脚下腐落的枝叶在她的脚下发出沙沙声响。迎面而来的山风打在她的脸上，湿湿的感觉，不知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她，或者说是于尧，心跳声震动着耳膜，腿一瘸一拐地边跑着，边不断回头看。

    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黑黢黢的山林中紧跟着她。突然，脚下一拌，手指插在泥泞的腐叶中，“救，救命…”她的嘴唇翕动，颤抖着，眼看黑影越来越近。

    “跑，继续跑！于尧，站起来，继续跑！”雨越下越大，那种感觉让她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身体，还是于尧的身体。

    “救我，救救我——”她努力拖着腿，一瞬间，光影突变。似乎整个空间发生了扭曲，微凉拖离了于尧的身体。

    一个画面仿佛要挤入她的脑子。

    藤树缠绕着的一层层根部下面，一个泛了铁锈的盒子，“救救我…”那个声音说道，一双苍白的沾着泥水的手从里面伸出。却蓦地被一双黏腻的手扯回来，啪地盒子再次关闭。

    “如果逃不掉，就跟于尧一起留下吧…”一个嘶嘶的声音，冰冷从微凉的脚下蔓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天空中的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