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禁忌之恋（23）

    林微凉望着似笑非笑的墨镜小子，小绿微张着嘴，“信息量好大啊……”舀起的馄饨停在了嘴边冒着热气。

    夏齐天会想杀掉梁谦柔吗，微凉心中有些犹疑，之前老李曾怀疑当年夏齐天正是粱谦柔杀人的帮凶。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李警官？

    杨丽娜梦境中的那个带着些羞涩的大男孩，微凉暗自摇了摇头，她相信人性会变，但她仍坚信人性的底线。那个镜头前勾着手指的画面，微凉腾地站了起来，“小绿，我们走！”然后冲着馄饨店老板娘喊了声“买单！”

    墨镜小子并未阻拦，他双手抱臂嘴角的笑容却渐渐隐去，望着小绿紧赶慢赶跟上微凉的两人背影，“为什么不相信人性的丑恶呢？真是个笨女人……”但是声音中却似乎并不像在别墅时那样坚定。

    墨镜小子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内心发生的些许变化，也许这样的笨女人实在是少见，竟然让自己一瞬间有了想要继续下去的想法，“老板娘买单！”一张鲜红的百元大票拍在了桌子上。

    旁桌落座的醉眼惺忪的街口老张看着，人走碗凉站在桌前手里掐着买单钱的老板娘，“诶，我说王婆子你这是嫌钱烫手还是怎的，想什么呢入了神？”

    馄饨店老板娘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钱捋了捋放到围裙的袋子里，“在这儿开店这么长时间了，这旁边临着派出所，每次这老干警一进门我都能闻出他们身上是不是沾过血腥气。”

    那老张嗤笑，“诶，我说王婆子，你这是不是老了，怎么神神叨叨的了呢？”

    “这开店做生意鱼龙混杂的，只是，头一次，我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她的目光望向墨镜小子紧跟着离开的方向，“怎么会是这样年纪轻轻的三个人……”

    “微凉我们去哪啊？”小绿将身后的背包甩了甩，一脸奇怪地追上形色匆匆的微凉。

    微凉拨通了导游小张的手机，“喂，夏齐天还有那个梁谦柔，就是肇事保时捷那对情侣，你有没有他们的电话？”

    小张一时愣住了，嘴里嚼着一半的饭粒咽下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含糊地呜噜着，“我找找。”

    微凉记得小张曾帮夏齐天他们找回被墨镜男开走的车，应该会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唔，我念，你记一下……”

    “夏齐天，接电话啊！”微凉手指将拨打键按下，耳边是嘟嘟的等待声音，千万不要做傻事。

    近郊别墅内，夏齐天颤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高脚红酒杯的边缘，只是此时里面深色的液体没有那种葡萄酒的浓郁，却是一种苦涩的农药味道，萦绕在清冷的空间内。

    夏齐天知道，梁谦柔有午睡的习惯，每次都是洗完澡以后吃上两片安眠药才能倒头睡去，因为她晚上会成宿成宿的失眠，即便是吃了安眠药也难以入睡。而她午睡时一定会把房门关严实，不喜欢别人打扰，就像她渐渐对他关闭的心。

    “这样也好……”夏齐天俊秀的面容倒映在高脚杯那迷离的弧度上，将他的眉目拉长。他想到，也许这样粱谦柔也不会迁怒于他们夏家，也许梁家出于怜悯还不会那么快将濒临倒闭的夏家企业踢出局。悔恨，六年来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也许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活着他不能为夏家做什么，死，总可以吧？

    震动加音乐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是梁谦柔的手机，梁谦柔本来已经吃了安眠药睡下。但也许是刚刚夏齐天突然的爆发，繁复刺激着她的脑子，她的脑海中反复重现着刚才的画面，将厚而绵软的杯子拉上来盖住耳朵。

    一遍遍的手机铃声——梁谦柔皱眉，好烦！“夏齐天——！”她想坐起来，去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的眩晕，重新跌落在了床上，梁谦柔手无力地想要去够床头柜子上的手机。一阵灼烧般的痉挛突然从身体的最深处如爆炸般铺散。

    她扶着肚子，“夏——”她在最无助的时候，为何就偏偏只能想到这个名字。

    手机铃声反复回响着，微凉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彩铃声音，脚步丝毫不敢懈怠。如果想要杀人——或者自杀，对于夏齐天和粱谦柔来说，这样外乡人人生地不熟，一定会选择他们熟悉有把握控制的地方。

    电话里传来又有新电话进来的声音，微凉按了接听，只听里面传来老李的不善的语气，“你这个丫头电话怎么一直占线！跟你说一下，我们按照你说的找到了那适配器对应的电脑类型，确实是最新型的带指纹锁的笔记本电脑。还有那个SD卡，因为胃酸腐蚀，小唐说他是回天乏力了，只能求助市里的电子专家……”

    “我知道了！”微凉打断了老李说道，“我在去夏齐天和粱谦柔别墅的路上，你也赶过来吧，应该是出事了。”

    短暂的沉默，微凉以为他挂了，正想要挂电话却听里面气呼呼说道，“你这丫头果然跟我年轻时候很像，祟神附体一出现准没好事——”也不知道他是说给微凉听的，还是自言自语，咔哒一声这才挂了电话。微凉这个气啊。

    夏齐天鼓起的勇气再一次被那无休无止的电话铃声摧毁，啪地一声，是玻璃杯被扫落在地的声音，深色的液体泼溅出来，像是氧化的血迹一般在驼色的地毯上蔓延。夏齐天拿起桌子上不停震动和铃铃作响的电话，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他静一静！他剧烈喘着粗气，可是闹人的电话铃声又闷闷地从卧室里间传出，怒火灼烧着他，为何一个破电话都偏要与他作对。

    他狠狠地踹开了卧室的门，他本来只想静静地离开，这样的愿望都要剥夺，梁谦柔你是故意的吗，她不是神经衰弱稍有动静就会醒吗！可是就在他踹开门的一瞬间，他睁大了眼，床上的被子一脚还被剧痛下的梁谦柔抓在手中，被拖拽到了地上。

    梁谦柔摔在地上，嘴角带着白沫，身子蜷缩着，“夏——”她的口中似乎发出了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