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孑然一身
第60章孑然一身 清晨,大酋王悠悠醒来。 他体内余毒未尽,身体仍旧虚弱无比,但较前日已好上太多,此时他面色已经有些血色。 大酋王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 这种饿得前心贴着后背的感觉,自登上王位后的二三十年没体会过了。 此时,他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大酋王慢慢起身,拨开床幔,正要下地,抬眼间见着厢房的墙边里还有一张小竹床,床上侧躺着一位面朝自己的年轻汉子,年轻汉子面容俊朗但黑黢瘦削。 大酋王端详着这年轻汉子,双目逐渐湿润。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子扶民。 …… 似乎听到动静,扶民猛的乍醒,唰一下站起,然后紧张望向那张大床。 大床边,大酋王目光中蕴含深情,面带一丝笑意也望向自己最为器重的儿子。 四目相对,父子浓情充斥整个厢房。 “父王!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扶民无比激动道。 大酋王摸了摸再次咕咕叫的肚子,微笑道:“为父有些饿了呢。” “嗯,嗯,孩儿这就为父王备膳食。”说完,扶民兴冲冲而去。 不多时,几名丫鬟端着洗漱器具进来。 大酋王洗漱一番后,更觉神清气爽。 不多时,扶民端着一盆稀粥进来,稀粥里飘着rou末,药香满屋。 “父王,这是五弟为您准备的药膳。五弟说您大病初愈,不能大鱼大rou,只能吃些稀饭稀粥。”扶民说道。 “五弟?你哪个五弟?”大酋王端起一碗稀粥,吹着小汤匙慢慢喝着,嘴里问道。 “嗯,是我结义的一位兄弟,孩儿多得这几位兄弟相助,才得以来到燕城。”扶民说道。 接着,他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细细叙述一遍。 听到扶民被截杀,大酋王面露怒意。 听得到扶民在神阳族里的所见见闻时,大酋王好奇连连。 当听闻大儿子遇刺身亡,大酋王面色阴沉,而听到三子扶泽假传王旨谋朝篡位时勃然大怒。 “这逆子,这**臣反贼!这逆子定是听某些人的挑唆了。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这干逆臣,本王绝不轻饶,不抄家灭族不解本王心头之恨!”大酋王怒发冲冠。 扶民生怕父王气坏了刚刚有些恢复的身体,只得好生安慰一番,最后转移话题问道:“父王,你是怎么到燕城的?” “燕城?你是说这里是少轩岳的燕城?” 先前扶民说了几次燕城,大酋王也不在意,现在听到扶民询问,他一时也懵了,“这里不是大都王宫?” 扶民这一听,也懵了,“父王,难道您不知此地是燕城?” 大酋王一脸惘然,连端着稀粥的手都停在半空。 “扶民,为父在大都王宫养病,好好得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燕城?”大酋王的脸上除了茫然就是质疑,就差没说出那句:扶民,你不是在欺骗为父吧? 就在大酋王满腹疑问之际,厢房外传来好些脚步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大哥,你醒了?太好了。” 说话的正是少轩酋王少轩岳,身后跟着他的儿子少许永华,以及几位少轩族重臣、长老。 听到喧哗声,隔壁厢房里的罗子琳、智狐等四人也走出房间,一并过来问候。 接下来便是一番嘘寒问暖的,至于大酋王是如何来到燕城的,除了始作俑者罗子琳,更是没人知道缘由了。 待大酋王饭后休息一阵后,罗子琳再次为大酋王推功活络,施针逼毒。 外人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罗子琳那种外人看似娴熟的手法,在燕城承太医的眼里,却是无比的生涩和笨拙。 毕竟罗子琳亲身为他人医病的经验还是欠缺的,而承太医他才是行医多年的老药夫,经验丰富。 但就是这笨拙的手法,治疗效果却出奇的好。 不多时,二十滴暗黑的腥臭毒血,从二十只手指脚趾尖被逼出后,大酋王浑身发热,虚汗淋漓。 这时,罗子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塞瞬间,一股异香直扑众人肺腑,在场众人无不毛孔舒张,整个人仿佛轻灵了不少。 “这是什么仙丹?”在场众人无不骇然,同时双目炙热无比。 对于众人的目光,罗子琳尽收眼底。 只见他从玉瓶中倒出一颗小拇指大的丹药,递给大酋王并说道:“大酋王,这是我祖上遗留下的保命金丹,您快服下。我只剩两颗了。” 在罗子琳取出丹药后,房中药香更浓,闻得众人心头更加火热,这丹药绝非凡品! 尤其是承太医,他更加懂行! 但听到罗子琳说这是他祖上遗泽,只剩两颗后,火热的脑门登时清醒。 对啊,这丹药绝对贵重,怎么会有太多? 看着罗子琳将玉瓶塞上放回怀中,众人心中不由“唉!”一声长叹。 闻到令人舒爽的药香,大酋王也知道这药丸的珍贵,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服下。 丹药入腹,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起,流入大酋王的四肢百骸。 大酋王全身如同干渴多日的土地突遇瓢泼大雨,疯狂吸纳着。 “嗯!!”大酋王一声舒服无比的低吟,他的面色变得更加红润。 承太医目睹大酋王的变化,对罗子琳已是拜服得五体投地,望向罗子琳的目光如同望着热恋中恋人,炙热得令罗子琳浑身有些发寒。 “罗医师!您能不能传我医术?我,我愿拜您为师!”承太医已经顾不了什么颜面,直接拜师。 他心里非常清楚的很,就算自己故去的恩师在世,也没办法令一位身患剧毒、气血衰败垂死的老人,在短短两天内康复如壮年! 在场众人吃惊看着承太医。 承太医可是燕城乃至大酋国医界泰斗般的人物,居然要拜师? “呃!使不得使不得,承太医言重了,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小子还想向承太医讨教医理医术呢。”罗子琳诚恳道。 “唉!”承太医见罗子琳这般说,也不好再强求,毕竟老脸还是得要的。 “罗医师,能告诉老朽那是什么丹药吗?”承太医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渴望之色。 “呃!我也是不清楚,祖上传下来的。效果正如太医所见,是一种补气血的丹药。具体怎么炼制祖上没传来下。”罗子琳眨巴眼睛说道。 唉~! 一地心碎声! 罗子琳心道:“这是培元丹,告诉你们也没用啊!这里根本没有炼制这丹药的药材,还不如不说的好!” …… 大酋王在燕城乃最高机密,在大酋王没有康复前,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半点风声。 这是少轩酋王下的死令。 至于大酋王是如何突然出现在燕城,不但是知情的燕城众人,就连大酋王自己也是满脑疑问。 这成了燕城最大的悬案。 在罗子琳给大酋王施完针后,众人领着大酋王来到议事厅,开始一番畅谈密谋。 …… 黄昏,一名披着破烂头蓬的佝偻老妇,来到城主府侧门,被两名守卫拦住。 老妇不慌不忙,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灿灿的金牌,递给守卫,边说道:“麻烦两位小哥给燕王通报一声,说有故人来访。” 两名守卫看这老妇身着,开始甚是不屑,只觉得老妇有些碍眼,下意识就要喝骂驱赶,但见老妇递来一块金牌,先是一愣,待看清金牌样式后面色微变。 两位守卫微微躬身行礼,其中一名守卫说道:“您老稍后,小人这给您通报。” …… 不多时,这名老妇被带到少轩酋王跟前。 少轩酋王把玩着手中的金令,注视着殿中的老妇,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有大酋王的金令?” 老妇不也不作声,只是身子慢慢挺直不少,将身上的斗篷、假发和破旧衣物一一脱下,露出里面一身青黛色衣袍。 片刻间,老妇变成了老翁。 老翁对着案后的少轩酋王深深鞠躬,嘴里说道:“扶安向燕王请安了,请燕王求求我家主公!” 案几后的少轩酋王,正费力辨认眼前这位如同变戏法般的老者,忽然听到老者自称扶安,不禁问道:“你是扶山兄身边的扶安?” “正是老奴!燕王,请快求求大酋王吧,大酋王正被jian人谋害!”扶安声泪俱下。 “大哥不是好好的在府里么?谁敢谋害?哦,对了,难道连他也不知道大哥在此呢?”少轩酋王心里思索着,“扶安,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先随我来吧。” 少轩酋王在前走,扶安心事重重在后紧随。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别院。 别院里,凉亭中,有几人正谈笑风生。 扶安看清上首一人,顿时瞪大眼珠子难以置信,如见鬼似得,他擦了擦双眼再细看,还狠狠咬了一口手臂,手臂传来剧烈疼痛让他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主公?真的是主公?”扶安呢喃道,他还是不敢置信。 接下来不外乎便是主仆相见,一阵嘘寒问暖。 扶安见大酋王无恙心中大喜,再见到二王子扶民平安无事,更是喜出望外。 扶民自小被他看着长大,对扶民也最是喜欢的。 扶安将随身携带的玉玺、王旨,交还给大酋王,全身顿感一阵轻松。 …… 三日后,一则讨文令整个大酋国四野震动。 讨文很简单,只说扶泽假传王旨,搅乱朝纲,谋朝篡位,陷害忠臣,大逆不道,不日,大酋王将在燕城少轩等部族的十万大军护送下,返回大都,灭乱臣贼子,拨乱反正,重整朝纲。 讨文一出,大酋哗然。 前两日才收到快马役使传来的王旨,要他们到大都朝见新王的。 许多部族的酋长、酋王正要动身,现在讨文一出,这些酋长酋王立刻停下脚步,纷纷派人到燕城打探消息。 …… 大都,王城内,寝宫内,扶泽看着手里的谍报,双手发抖。 “国丈,我父王真的没死?”扶泽声音里有些发颤。 扶泽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的这个王位还真是来路不正,自己的根基太浅,而父王的余威尚在,那些部落的首领、酋长、酋王要是知道自己的父王尚在,不但不会买自己的账,还会出兵协助父王回大都对付自己! “大王,此消息还未确定,太上王若是安在,我等只怕……”大巫医颉尤苦涩道。 “唉!时不待我啊!我只需两年,不,就算一年,只要给我一年时间,就算这老不死的出现,本王也不惧!”扶泽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龙椅,咬牙切齿道。 “大王,这其中可能有诈!”颉尤道。 “国父,此话怎讲?”扶泽道。 “大王,你回想当日,太上王那半死之躯,能从守卫森严的王宫出去?” “就算有密道,太上王已经不能下床了,能自己走?必须得抬!走路那密道有多宽?几人抬?何人抬?” “就算人是从密道进来,将太上王从密道抬走出去。但能在区区几日内去到燕城?” “大都四处是我们的密探,怎能不会发现蛛丝马迹?” “燕城与大都相隔三百多里,陆路崇山峻岭,根本行不通,只能走水路。” “而水路关卡重重,过往船只都要经反复盘查。他们能躲过连番严查?” “就算这些人躲过重重眼线关卡,但整个大酋,有几人能解得了太上王身上的毒?” “所以,就算人被救出,我也有十成把握,人会死在半路了!” “所以,我敢肯定,这份讨文有诈!”颉尤一番分析,笃定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王心神还是不宁!”扶泽道。 “大王稍安勿躁!老夫已经吩咐下面加派斥候打探消息了。”颉尤道。 扶泽微微点点头,道:“本王还是安心不下,还是请众位爱卿进宫商议应对之策,万一父王真在燕城,本王只能弃城逃命了!” 颉尤自己理解扶泽担心并非多余,他清楚自己跟扶泽的所作所为,那一条不是灭族之罪? “大王稍后,老夫这就召诸位同僚进宫商议”颉尤道。 …… 就在扶泽惶惶不可终日之际,大酋王在扶民、少轩岳等的陪同下,不做任何掩饰,乘坐八马大车,从城主府出发,穿街过市,直奔城外的军营。 就在大酋王的马车驶出城主府后的片刻夫,一只只信鸽冲天而起,飞向四面八方。 两三个时候后,整个大酋国,再远的部落都收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大酋王扶山、二王子殿下扶民,齐聚燕城,现已入军营! 领兵回大都基本属实! 收到确切消息的人,心态各异。 忠于大酋王的部落酋长、酋王们喜出望外,忠于二殿下扶民的一脉更是喜极而泣,而端坐在大都王位上的扶泽则面如死灰! 追随他的那些臣子们,已经吓得面如土色! 无他,大酋王回到大都之日,就是他们灭亡之时! 反抗?拿什么反抗? 靠大都守军对抗? 那些守卫军听到大酋王要回归,蠢蠢欲动,好些军部已经不停号令了。 有些城外的守卫军更甚,开始清除三王子这一系安插在里面的人了。 “国父!左相!该如何是好?”王座后面的扶泽已经乱了方寸。 “大王,燕城到大都,一般船只走水路乘船的话,沿燕江再入巴江,顺流而下,一天时间就抵大都。大军的话最多两天,走陆地难些,最多半个月。是抵抗还是走,请大王快定夺!”左相庚阳道。 “国父!你看!”扶泽六神无主。 “依老臣之见,走吧。”颉尤神色黯淡道。 “国父!去哪?”扶泽道。 “康虞!”颉尤道。 康虞? 在场所有权臣闻言神色大变。 “那是我大酋死敌!国父你这是让我等投敌?”在场众臣异口同声道。 “除了康虞,谁敢收容我等?”颉尤大喝道,“诸位且安心,我恩师定保我等平安,至于荣华富贵,也不是难事!”颉尤淡然道。 “国父,你恩师是何人?康虞人?”有人出声问道。 “诸位到了便知!时间紧迫,不想被清算的就赶紧回去收拾,半个时辰后从西门出发!” …… 大都,开始乱成一锅粥! 大酋王在少轩族军士的重重保护下,登上停靠在码头边那条最大的战船。 不多时,大大小小二十余条战船,徐徐向下游驶去。 燕江边,少轩族的战马嘶鸣,战旗招展,五万人马沿江并进。 浩浩荡荡的少轩族大军分水陆两路,杀向大都。 …… 各部族闻风而动,不管是拥护老酋王为老酋王助拳的,还是只是观望看戏的,甚至明帮老酋王暗里想为扶泽出力的,无不纷纷点足本族精锐,马不停蹄朝大都赶去。 此时此刻,俯瞰大酋国大地,四面八方的人马如一条条黑龙汇海,朝同一个地方汇聚。 …… 大都,王宫,惊慌失措的宫女、侍女如寻母小鸡,四处奔逃。 大都城内同样一片慌乱,新王、国父、左相早带着一批权臣逃忙。 此时的大都仿佛成了无主之城,已经出现好几起烧杀抢掠事件,所幸老太后及大相首及时出现,震住了场面,避免整座城池失控。 …… 两日后,护送老酋王的战船顺利抵达大都郊外。 大都城外守军将领率部迎接,稍稍整顿后便朝大都进发。 …… 大都十里亭边。 大相首领着文武百官早早在此等候。 当老酋王王驾抵临,大都的文武百官伏地拜迎…… …… 老酋王重登王位,一道道王旨传下,朝政速度稳定,那些叛臣该抓的抓该砍的砍,快速无比,大酋王铁腕手段,杀得那些逃不及的乱臣贼子人头滚滚。 同时将扶民立为储君,并命扶民待各部族人马到大都后,整合人马追捕逃亡的三子、劼尤等贼子。 扶民领命,也不闲着,马上搜罗工匠赶制一批弓弩及机弩。 …… 次日,大酋王朝会后正在书房批阅奏报,门外传来扶民的求见通报,大酋王让通传官请扶民进来。 扶民礼毕,说道:“父王,大相首昨晚夜访,大相首说他暗中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三弟的叛变似乎跟我们扶家祖祠有关。” “嗯?这逆子弑父杀兄,行谋权夺位之事,怎么扯出祖祠了?”大酋王皱眉道。 “据大相首的调查,那劼尤是康虞国安插在我大酋的jian细!劼尤是康虞国大国师的徒弟,来我大酋是为了刺探我们扶家祖祠里秘密!这是大相首安插在劼尤身边的内应得到的消息。”扶民道。 “劼尤是康虞国的jian细?”大酋王不可置信道,“这乱臣经在我身边潜伏了二十余宰,竟是谋划我扶家祖祠?” “祖祠除了安放先辈们的灵位外,还有别的秘密?怎不见长辈们提起?”大酋王非常疑惑,“你去查阅祖上留下来的典籍和族谱,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是,父王!”扶民应诺一声,退了出去。 “谋害我父子,乱我大酋根基,就为了探查我祖祠里的秘密?难道我祖祠里隐藏天大的秘密?连你这康虞大国师处心积虑来谋取?但先辈们也没见留下只言片语啊?”大酋王陷入深思。 …… 扶民刚回到太子府,却见罗子琳在会客厅等候多时。 “大哥,有件事要找大哥帮忙。”罗子琳道。 “五弟有何事需要大哥帮忙的?尽管说。”扶民说道。 “大哥,我想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罗子琳道。 “什么地方?”扶民问道。 “那个地方叫太庙,我想到太庙后山的那座祠堂里看看,哪里有古怪!或许有我需要消息。”罗子琳认真道。 扶民认真看了罗子琳好一会,见罗子琳不似开开玩笑的样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我做不得主,得禀告父王。五弟你先在此稍稍等候,我去请示父王。” 罗子琳点头答应。 其实,他可无需问扶民,按他的本事,要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那座祠堂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本着尊重此地主人,还是先征询一下。 …… 半个时辰后,扶民回到太子府。
扶民面带笑容,道:“五弟,父王恩准了。那里是我扶家祖祠,按族规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走,我们去看看。” …… 一座雄伟的祠堂大门外,扶民和罗子琳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拦住。 “殿下,祖祠重地,外人不得进入。请殿下见谅!” “九王叔公,这是父王的手谕和令牌,请王叔公过目。”扶民归为太子,但在这老者跟前不敢有一丝不敬,恭敬递上一份手谕和一块金牌。 白发老者仔细看着手谕,再仔细辨认手上的金牌,这才侧身让开道路。 扶民、罗子琳两人穿过等等殿宇,来到一片草地前,对面是一座小殿宇,殿宇外三岗五哨,守卫更加严密。 两人又被挡在门外,这次是被两位老者挡住! 扶民只好又将手谕及令牌取出,两老者仔细检查一番,这才带着狐疑的目光让两人进入殿门,并紧随两人身后,监视他俩一举一动。 进入殿门后,罗子琳径直走在前面领路,左拐右拐,穿门过户,那副熟门熟路的模样,堪比在此生活多年的人。 扶民心中不是惊讶,而是震惊了,要不是对罗子琳知根知底,他绝对有理由怀疑罗子琳来过这里。 不但扶民震惊,紧随他们身后的两位老者更震惊。 这里可说是整个大酋防护最严密的地方,别说外人,连一个苍蝇想进来都不知道被盯上多少眼,而这小青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跟他家一样熟悉! 两位老者面色凝重,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断打出一个个手势。 不多时,这座殿宇中的气氛慢慢凝重起来,不时还有轻微声响在四人周围响起。 也不知道穿过几道长廊,走过几道门户,罗子琳领着扶民来到殿宇最深处一道门外。 扶民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大哥,我能到这间房子里看看吗?”罗子琳问道。 扶民闻言,转身对着身后两位老者深深一礼道:“四王叔公、五王叔公,我们能进入这房子吗?” 这片殿宇是扶家祖祠所在,有些地方就算是扶民也不一定有资格进入,扶民必须开口征询。 “里面是间空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真要进去?”其中一位老者问道。 扶民疑惑看了看罗子琳。 只见罗子琳弯腰对两位老者鞠躬一礼道:“请前辈成全!” 两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这小家伙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看间空房子? 虽有疑惑,但其中一名老者还是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将其中一把塞进钥匙孔,扭动几下,然后将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意见空无一物的房间。 罗子琳不顾身边三人疑惑的目光,率先走了进去。 扶民轻轻摇了摇头,也走进这间房间,两位老者同样满脑疑惑紧随其后。 罗子琳也不说话,目光在房间内扫过,仔细打量房中各处。 这间房间宽一丈三,深两丈,地板及四周墙壁光溜溜空无一物。 罗子琳目光只是一扫,然后将目光锁定在门后。 他将半边大门拉开,然后用力踩下门角落里的一块方砖。 方砖被踩下瞬间,整间屋子微微一震,众人耳畔传来咔咔咔的声响。 房中央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然后左右分开,露出一个半丈的洞口,洞口下,一排石梯伸入黑黢黢的洞中。 扶民和两位老者目瞪口呆注视着这个洞口,一时无法言语。 “五弟?这是……”扶民忍不住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里面或许有我需要找的东西,但现在我们还不能进去。”罗子琳道。 “为什么?”扶民道。 “里面有毒气,嗯,阴气也很重!”罗子琳神识早将里面的一切探视得一清二楚,但又不便直接说。 两位老者低语几句,然后一人匆匆离去,不多时纷乱脚步声传来,接着一大帮老者出现在房中。 扶民回头一看,立刻躬身行礼:“二王孙见过诸位王叔公,见过大叔公!” 诸位老者微微点头,算是见过礼。 为首一位年纪最老迈,他目光深冷看着罗子琳,语气平淡道:“这位小兄弟,我扶家上下几百年守护此地,也不清楚此地有条密道,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密道的?小兄弟不管你为我扶家立下多大功劳,若果不说清楚,这会为小兄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深冷的语气,意思不明而喻! 随着老者话语落下,屋外传来蹭蹭仓仓的刀剑出鞘声,想必屋外已经围满了侍卫。 “大叔公,你们这是?”扶民面露焦急,一时不知如何帮口,他也实在无法帮口。 一个外人,居然对守护森严的扶家祖祠如此熟悉,而且还知道开启扶家几百年来无人知晓的密道,换谁都要查个清楚。 罗子琳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是从本门派的典籍中查找到的线索,但过了几百年了,不知道是否属实,这才来探查一番。” “你是何门何派的?来我扶家祖祠有何居心?有何目的?”为首老者喝道,其余老者纷纷起手扎马,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罗子琳也看得出,这帮老人应该是身怀凡人武艺之辈,而且功夫还不简单。 门派?什么门派? 你不是神阳族的人吗? 怎么又扯出一个门派出来? 扶民眨巴眨巴眼睛望着罗子琳,脑子这下迷糊了起来。 罗子琳想了想,实在找不到更加合适的借口了,罢了,或者能离开这个世界,这时暴露身份也不打紧了。 “非常抱歉,我是何门何派不便透露,我对你们扶家没有恶意。我来这里只是寻找回家之路而已!”罗子琳平静说道。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里,两团鸡蛋大的火球突兀出现在罗子琳掌心,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明亮不少。 罗子琳手一抖,一团火球离手而去,落入楼梯内,他也抬脚踏上楼梯,慢慢走了下去。 数息后,房间中的众人这才魂魄入体,清醒过来,为首老者浑身发抖,呢喃道:“难道,难道祖籍中记载的是真的?仙师,他,他是仙师。祖籍中记载的,仙师!” “走,走!我们,也进去看看。你们千万不能对这位小兄弟不敬。不对,是大仙师!对对对!八弟、九弟,你们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进来!违者杀无赦!无论是谁!”老者语无伦次,大呼小叫。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但也不违逆老者命令,留下两名老者守门,其余人一窝蜂冲入密道。 等众人下来,发现下面居然有个大密室,此时的密室四周的油灯已经被点着。 众人借着灯光打量密室里的情形,这一看又将众人吓得不轻。 密室里积满厚厚的灰尘,还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骸骨,也不知死了多久,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竹简、书籍,而那位仙师正蹲在密室中央的一个石台上边。 那是一个圆形石台,离地半尺高,足足有半丈大小。 石台上除刻画着一圈圈繁复花纹图案外,在图案中间还有十几处凹槽。 罗子琳全然不顾进入密室的其他人,他正聚精会神端详着眼前的图案,嘴角先是慢慢翘起,接着禁不住心内的狂喜哈哈大笑起来。 密室中的众人被他的笑声吓得毛骨悚然,但又不敢出声询问。 扶民几次想开口,都被身边的老者止住。 突然,哗啦一声,一堆晶莹的玉石毫无征兆出现在罗子琳身边,密室内的众人见状更加觉得眼前这位小青年高深莫测。 罗子琳取来十几块灵晶将图案中的空槽填满,然后掌心按在图案正中位置,体内灵力催动。 这个图案微微泛起一丝光芒,然后暗淡下去,而凹槽中的灵晶已经变得灰白,有一碰便化为齑粉。 “好,好,果真是传说中的传送阵!哈哈,太好了。还能用,还能用。”说着,他手一挥,一股强风拂过,那十几处凹槽中的石粉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接着他将十几块中品灵晶放入凹槽中。 原本一个凹槽刚好只能放一块灵晶,他手上只有中品灵晶,而且数量也不多,罗子琳想想还觉得不稳妥,他又在这些凹槽边各放几块灵晶,将身上中品灵晶尽数放上,然后再次催动图案。 这次不同上次,石台上的图案突然光芒大盛,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双眼。 扶民眯着双眼,耳边传来罗子琳的一声大叫:“哎呀!高兴过头了!大哥,这玉瓶里还有几颗丹药,麻烦大哥给智狐大哥他们一人一颗!大哥保重……” 数息后,石台上的光芒消散,只留下一堆灰粉,而罗子琳整个大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再次目瞪口呆,许久才回过神来! …… 一日后,智狐、瘦猴、蛮牛才从扶民口中得知罗子琳已经离开,但去了那里扶民闭口不谈,只是将罗子琳留下的丹药分发给几人。 扶家王室也将这座祖祠守护得更加严密,至于他们能从密室中得到多少信息就不得而知。 十日后,扶民率领二十万精兵追捕逃亡的扶泽,智狐、瘦猴、蛮牛随军征战。 在往后对康虞国的征战中,智狐、瘦猴、蛮牛三人立下赫赫战功,智狐更是被大酋王封为神阳王,神阳族从此有了自己的封地,此是后话,在此不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