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幕
“同学们，有人能够来解答一下这一道题吗？” 明亮的教室内，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面色柔和的向着全班同学说道。 “真的没有同学能够来解答一下这道题吗？” 眼见着教室里的学生都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低到桌子底下，数学老师的笑容逐渐僵硬了起来。 “真的没有人能够解答这道题吗？” 老师环顾整个教室，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表态。 “老师，梁霖轩说他能解出来。” 教室后方的一位女生直接起身说道。 “梁霖轩？” 老师听见了女生的话，转头看向了女生的同桌，一个至今为止都安安稳稳趴在桌子上的学生。 “梁霖轩！” 显然老师这才发现梁霖轩此刻躲在立起的书本后面睡觉，便毫不客气的出声将他叫醒。 “下课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梁霖轩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后，一边推倒立在桌子上的书本，一边伸着懒腰，用慵懒的声音问道。 “没有呢？梁霖轩同学。” 就在梁霖轩还没有从睡眠的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时，老师冰冷的声音就从他的身边响起。 “啊，哈哈。” 梁霖轩伸手像是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试图在老师面前蒙混过关。 “好了，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老师也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唠叨了两句后便示意梁霖轩解答黑板上的题目。 “哈哈，好。” 梁霖轩一边迎合着，一边站起身来，扫了眼黑板上的题目，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出声道：“选C” 梁霖轩的话音还未落，班里的学生们便纷纷开始哈哈大笑，就连老师也差点笑出声来。 梁霖轩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摆手说道：“错了错了，不对。” 紧接着老师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的对着梁霖轩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啊，额……” 梁霖轩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只能一般装作在看题，一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同桌。 万幸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同桌用笔在梁霖轩的手上轻轻敲了一下，梁霖轩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选A！” 梁霖轩在接受到同桌的信号后，毫不犹豫的喊道。 不过这次梁霖轩的回答却再次引得全班人哈哈大笑，就连老师也矜持不住，笑出了声音。 “梁霖轩，你这混小子，给我戴上眼镜在说话。” 数学老师笑骂道。 “啊……”说着梁霖轩没有办法，只得戴上眼镜，这时才知道全班大笑的原因。 “什么嘛，原来是填空题。” 梁霖轩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随口说出正确答案，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好，我们继续上课。” 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给全班讲解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喂，你是怎么解决这道题的。” 同桌伸手戳了戳梁霖轩的手肘问道。 “……哼！” 谁料到梁霖轩只是扫了一眼她，紧接着轻哼了一声便转过身去，准备继续睡觉。 “喂喂喂，你不要跟个小女孩一样记仇好吧。” 同桌没有被他这样的反应所劝退，翻了个白眼继续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谁让你没有告诉我正确答案，还联合所有人来骗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同桌。” 感受到同桌的推力，梁霖轩翻过身来，看着她说道。 “拜托，我也根本不会那道题好吧。而且……” 她说着伸手将梁霖轩的眼睛取下，看着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一块镶嵌在瞳孔中的二翡翠一般美丽通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双眼睛就像是没有聚焦一样空洞无光。 “你这家伙近视快两千度，你根本看不见我写的答案。” “哼，你就是找理由而已。” 梁霖轩伸手从她手中拿回自己的眼镜，冷哼了一声，重新趴回桌子上，准备开始睡觉。 同桌也明白梁霖轩的小脾气，见他已经不再搭理自己，便也转过头去，老实听老师讲课。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便到了放学时间，伴随着下课的铃声，梁霖轩也结束了自己的睡眠生活。 相继和班里的几名同学道别之后，梁霖轩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虽然梁霖轩有着相当高的近视度数，但是他本身聪慧的大脑能够轻松地处理所有接受到的声音，从而让自己安全的行走在路上。 梁霖轩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刚刚放学的门口上满是放飞自我的学生，杂乱的噪声不断的传入梁霖轩的耳中，轻而易举的在梁霖轩的大脑里拼凑出学校门口的立体图片，让他能够躲开所有的人群。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特殊声响传入梁霖轩的耳中。 “欧呀？有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进来了。” 梁霖轩心想着，转身改变路线，向着一条深邃的小巷走去。 很快，梁霖轩就来到了小巷的入口处，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耳朵，确定那人还跟在后面之后，便毫不犹豫的拐进了小巷里。 “什么！人呢！” 那人跟着梁霖轩来到小巷口，探出头向里面望去，却根本没有发现梁霖轩的踪迹，他慌忙冲进小巷里，四处打量却根本想不到梁霖轩到底是从何处离开的。 “哎呀，让我看看这是谁呀。” 轻佻的声音从小巷外传来，他连忙回头，却发现梁霖轩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小巷入口处，将他堵在了小巷里。 “你……你这混蛋！！” 那人先是一惊，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咒骂了两声后，直接从后腰处抽出了一把弹簧刀，刷的一声将刀刃弹出后，直直的指着梁霖轩。 “嗯？你这家伙？” 梁霖轩眯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饶有兴趣的抬手将架在自己头上的眼镜挪了下来，然后睁开自己翠绿色的眸子。 梁霖轩有着相当聪慧的大脑，即使平日里眼睛基本看不见东西，也可以凭借听觉日常行动，而现在在眼镜的帮助下，梁霖轩轻而易举的处理着所有看到的信息。 “欧呀！欧呀！看看这是谁呀？” 依旧是轻佻的语调，梁霖轩看着眼前警惕的盯着自己的人，勾起了嘴角，然后缓缓地说出了那个人最不想听到的话：“这不是……梁霖轩先生吗？” “你果然看出来了。” 那人伸手拉下盖在自己脸上的围巾，赫然露出了一张和梁霖轩一模一样的脸。 “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事实。” 梁霖轩依旧是一副随意的样子，轻松地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不过，你来到这里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杀我吧。” “……”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梁霖轩。 “不说话吗？没关系，你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区别。” 梁霖轩抬手扶了扶眼镜，继续扫视了那人两眼。 “你应该是为了什么而来，或者说杀我只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且杀我并不是达到目的的唯一办法。” 梁霖轩依旧是平淡的语调，但这一次那人却冷静不下来了。 “你……怎么可能！！你！” 那人显然被梁霖轩所震惊，慌忙之中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 “看来我猜对了？” 梁霖轩可没有在意他的反应，颇为自信的看着他微笑道。 “……你猜对了，果然获得域名的家伙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那人叹了口气，松手任由手中的刀掉落到地上，来表达自己的善意。 “域名？”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生活的这样幸福吗？” 那人没有回答梁霖轩的疑问，反倒是问道。 “什么意思？” “如果把一条世界线比作一条细长的纸条，那么就必然分为正面和反面。正面的那个在无数人生中的选择里选了正确的选项，所以他成为了成功的那个，但是反面的那个选择了错误的选择，他将会如堕深渊一般落魄。” 那人摊开手示意自己无害后，一边向梁霖轩走去一边介绍道。 那人见梁霖轩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而域名，就是一些小手段，毕竟我们都是梁霖轩，所以需要一点特殊的区分来分辨每个人的不同。往往纸条正面的哪位会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称呼，这就是所谓的域名。” “原来如此……” 梁霖轩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抱着胸在思考着什么，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一样。 那人不由得窃喜，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弹出一柄锋利的刀刃，继续缓缓向梁霖轩靠近着。 “到了！” 逐渐靠近了梁霖轩，来到了自己的攻击距离之内，那人禁不住在心中大喊道。 只见那人一踏地面，身体压低便飞快的向前冲去，从远处看就像是贴着地面在飞翔一般的冲向梁霖轩，然后手中寒光点点绽放，猛地戳向梁霖轩的脖颈。 眼见着尖刺不断逼近，但梁霖轩就像是依旧没有意识到一般，还在侧着身子思考着什么。 “危险！” 突然间一道不同于两人的声音响起，一道高挑的身影闪身出现在小巷外，一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梁霖轩的身前，抬手捏住了刺向梁霖轩的刀刃。 男人随手捏断了刀刃抬起头来，赫然是又一张和梁霖轩基本相同的脸。 “什么？” “终于肯出来了？” 完全不同的两种反应让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皱了皱眉头。 “你已经发现我了？” 男人看着梁霖轩说道。 “嗯~哼。” 梁霖轩看着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看起来，你比那个家伙厉害多了。那么你应该也有域名吧？” 明明是疑问句但在梁霖轩说出来却成了肯定句，而且梁霖轩娴熟的语气直让男人皱眉。 “你可以叫我Claw（爪牙），Detective（侦探）。” Claw皱着眉头非常苦恼的应付着这个活泼过度的自己。 “欧呀？Detective是我吗？听起来还不错嘛。不过为什么要用英文标识域名呢？还有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你的能力是什么？看起来你并不是和我完全一样嘛？你是正面还是反面？” Detective先是一愣，然后意识到所谓的Detective指的是自己，便开始围绕着Claw问东问西。 “额……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可以更改成中文的？还有……” Claw显然并没有应付这样的人的经验，性格老实的他倒是准备一一的将Detective的所有问题回答。 不过时间可不允许Claw老老实实的给他解答所有的问题。 Claw刚想要开口向Detective解释更多时，两人猛然抬头，望向远处。 “那是谁？” Detective转头向Claw问道。 “该走了，之后有人来告诉你必要的信息。” Claw转头便看见了远处不断在房顶上跳跃着逼近的身影。然后伸手揽过Detective，反手将他抗在肩上，准备离开。 “等等，他怎么办？那家伙也是正面的梁霖轩吧。” Detective倒是没有在Claw的肩上反抗，就在Claw准备离开时，Detective却伸手指向那个之前准备杀掉自己的梁霖轩，向Claw问道。 “这家伙已经不配被称之为正面了，率先开始屠戮同为正面的自己，我没有率先干掉他就已经不错了。” Claw瞄了一眼他，相当不屑的对着Detective说道。 “欧呀？欧呀。” Detective眯了眯眼睛，发出了两声怪叫，让人根本无法意识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抓稳，要走了。” Claw嘱托了一句，便凭空跃起接替踩在小巷两边的墙壁上，逐步越上房顶。 “真是的，你们这样的主角怎么会理解我们的悲哀呢？” 余下的梁霖轩一边弯腰将自己的小刀捡起，一边小声的嘟囔道，准备赶快离开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显然他的感知能力与Claw和Detective都差的远，一直到他打扫完痕迹，追着Claw的几人已然从空中落下，站在他的身前。 “糟糕！” 他皱了皱眉头，警惕的看着逐步靠近自己的几人。 “已经离开了吗？” 为首的一个带着兜帽的人环顾四周说着。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Dust（尘埃）。” 梁霖轩盯着逐步靠近的男人，警惕的移动着脚步，防止他进行突然袭击。 “你认识我？” Dust听见梁霖轩的声音，一边伸手将自己的兜帽摘下，一边转头望向梁霖轩。 “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Dust呢？” 梁霖轩颇为嘲讽的盯着Dust说道。 “你是想死吗？” Dust就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死死的盯着梁霖轩，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对着梁霖轩。 “Dust大人，要不要将他招入进来，那位大人说现在人手并不够。” Dust身后的一个梁霖轩，伸手搭在Dust的肩膀上，想要将他拦住。 “得了吧，虽然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堕落的笨蛋，但是比你们这群嗜杀的混球好得多。” 梁霖轩听见了Dust一行人的谈话，直接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表露出自己对于Dust众人的厌恶。 “你这家伙！” Dust向来最为尊敬自己组织的首领，现如今听到梁霖轩的诋毁，直接爆发出更强大的怒火。 “我本来是准备放你一条生路的，不过现在……” Dust阴沉着脸看着梁霖轩，低声的怒吼道：“去死吧。” 梁霖轩不知道Dust做了什么，或者说是梁霖轩根本看不见Dust做了什么。在梁霖轩的视野里，Dust不过只是抬起了手，然后梁霖轩紧握在手中的小刀就被击断，而且一种莫名的东西环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 梁霖轩手里的小刀被击断和自己的脖颈上被缠上东西，几乎都是在同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以即使梁霖轩的反应速度已经超过平常人的水平，可惜他和Dust的差距更大。待其意识到不妙时，一切已经晚了。 “这是……我的身体？” 梁霖轩眼中的视野猛然一斜，然后开始自由落体，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因为缺少支撑力而倒在地上，脖颈处本该是脑袋的地方现在却只剩一个空洞，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我死了吗？” 梁霖轩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视野中的黑斑也逐渐扩大。 “呵，真是滑稽。” 就像是人们都说的回马灯一样，梁霖轩的眼前也逐渐浮现出那些他以为都已经遗忘的记忆，从一开始作为主角的愉快，到后来知晓真相的无助，再到后来开始屠戮正面的人以图获取域名的疯狂。 无数无数的记忆都在不停的浮现，消失然后重新归为沉寂，梁霖轩借着视野里最后一点亮光，看见了将自己的头颅踩在脚的Dust。 Dust的脸上泛着寒光，紫红色的眸子里面满是杀气，同时踩着梁霖轩的脚逐渐用力，恍惚间梁霖轩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头骨逐渐断裂粉碎的声音。 梁霖轩看着那张除了瞳色之外和自己一样的脸，意识逐渐归于虚无。在最后的刹那，虽然有着对于自己憋屈的耻辱，但对于这位梁霖轩而言更多的则是一种奇异的放松涌上心头。 “真是的，总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