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不畏虎，出尔反尔小妇人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梳洗一番，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再玩手机，上街吃了早餐，直奔公司。 我乘电梯上了三楼，里面空无一人，都还没上班呢。我于是转头去了昨天的会议室，里面却早坐着一个素衣清颜的微胖少女，正低头玩手机。 “你好！”我试探性地招呼。 “你好！”少女抬起头，朱唇轻启。眼眸清澈明亮，脸上透着青涩。 我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问她：“你也是今天来报到吗？” “不，我来了一阵子了，都快一个月了。我是来办门禁卡的。” “你是在哪个部门呢？” “质检部。” “啊，太巧了吧！我也是质检部。”我应该趁此机会加一下她微信，于是说，“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她略微不好意思地认真点点头。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通过交谈，我知道这是一家制锁的锁厂，检验的工作就是一天到晚在线上看别人做好的产品是否有功能或者外观上的瑕疵。 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了嘈杂声，公司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上班了。我找到我们的主管——就是昨天的黄毛青年，办了相关的入职手续，一并把门禁卡也办了。 黄毛接着带我到车间，把我安排给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 “大姐，这个新来的你带一下。”说完，他丢下我就走了。 我看看眼前的大姐，半老徐娘却一副少女打扮，不禁心里暗暗好笑。 车间都是流水线作业，每个人手脚不停，眼皮不眨，埋头苦干。 大姐带我转了一圈，把我安排在了其中一条线上。 我后面线上的是一个小伙子和会议室见到的那个少女，我面前坐的是一个剑眉星眼的大帅哥。 大姐总是走到大帅哥边上，捏着嗓子，声若蚊蝇地告诉他检验的标准和工作步骤，时不时还手把手亲身示范。我在对面看了，起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尴尬！突然悟到网上的流行语：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帅哥是江西人，也才来不久。 我们在检验的间隙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个公司是刚搬到这里的，你也看到了，楼下大厅还没装修好。”帅哥压低声音说。 我想起昨天刚进来时看到的大厅地上摆满的管道和那些工人，恍然大悟：“是的，是的。我说楼下大厅怎么那么乱。” “原先这只是一个小厂，根本就没有检验员，都是组长——”说到这里，他朝线上一个右边脸颊有一块淡蓝色皮肤的小青年努了努嘴。“他——自己把关的。” 我朝这个蓝脸怪人看了看，点了一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都没有什么图纸和检验标准以及流程之类的文件，我也没有接受培训。” 大姐此时又走到他边上，笑语盈盈：“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闲聊。”帅哥淡淡地说。 大姐自觉没趣，扭着小水桶腰，溜到了蓝脸组长的边上，把手搭在他肩上，跟他聊开了。 我们埋头继续静静地检验，不时看看时间，期待着下班。 嘟……嘟……嘟…… 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了一阵怪声，接着大家就快速离开自己的座位，朝一个方向跑去。 “下班了！”大帅哥站起身，伸一个懒腰，长长地舒一口气，冲我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原来刚刚的怪声是下班铃。 我跟随帅哥来到了食堂，排队打了餐，刚好遇到了那个微胖少女，大家相视一笑。于是三人就拣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共进了午餐。 吃完午餐，我们就各自回去了，忙了一早上，都想好好休息一下。临别前，我加了帅哥的微信，他把我拉进了一个工作群。为首的是黄毛主管，然后是大姐，接着就是大帅哥，后面都是不认识的人，我排在了倒数第一，微胖少女在倒数第三。 午休过后，下午是一点上班。 “@所有人，有谁知道哪里能买到好的毛笔吗？” 我迷迷糊糊眯了一会，摸出手机，看到了群里黄毛主管的消息。 我知道集贤路有一家文具店，是晚清的一个秀才（是真的！）开的。老人家耄耋之年，依然精神矍铄，不戴眼镜能读报，而且写一手漂亮毛笔字。他家的东西，非常可靠。 “集贤路有一家，东西不错。”我不假思索地回复了黄毛，并且好心地在地图上定位出了那家文具店，把地址共享到了群里。 “谢谢！”黄毛在群里回了我。 我丢开手机洗了一把脸，上班去！ 工作是单调、枯燥、重复、机械的，只有检验完一款锁，换另一款的时候，才让我感觉到一丝新鲜的喜悦。 我从传送带上机械地拿起锁，擦一擦，试一试，看一看，又把锁机械地放到传送带上，如此反复：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我有点昏昏然要睡着了。 “我这种人从来就不会拍马屁巴结人，我有今天都是靠踏踏实实的做事做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姐走到了对面帅哥的边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抬头只见帅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茫然不知所措，感觉接茬不接茬都是一种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