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选择
踏进独角兽的领域后，不出所料又被两只绿毛猿拦住去路。 灰袍子喝下一瓶药水，暂时获得心灵感应能力，走到花宓身边说道：“我们是他的同伴，将一起进入幽暗地域，为你们的王猎捕眼魔。但是为了尽快完成这项任务，需要你们的王提供一些帮助。” 绿毛猿放他们通行。 但是像上次一样，需要把弓箭交给它们。 灰袍子他们也都交出各自的武器。 包括他的法杖。 花宓走在最前面，同样的路线，不同的心境。 灰袍子只跟他说了计划的原理，具体到了现场如何做，他却一概不知。 这说明对方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 “到时候见机行事，独角兽很强大，不会轻易狗带，应该能给我足够的时间判断形势。” 还是那个破败的庭院。 独角兽这次却懒得起身了，只是抬眼瞥了一下。 好像在说，有屁快放。 独角兽能单方面听懂人类语言，小橙子之前的作用只是把它的意思转达给花宓。 但是花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灰袍子先一步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请允许我向您表达崇高的敬意，我们为完成您的任务而来。如果您能赐予我们一些必要的祝福，我们就能更快更好地完成任务。” 独角兽缓缓起身，那淡漠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面前的灰袍子身上，而是越过他，看向他的后面。 罩在灰袍里的还魂尸，一步一步走上前。 花宓看到它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对复仇的渴望，在它破烂不堪的躯体内激荡。 走了几步，它的身体忽然剧烈一抖，像是融化了一般，瘫软在地上。 身体升腾起浓郁的黑气，像是黑色火焰。 与此同时，灰袍子的眼球在一瞬间变成了纯黑色。 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声： “耶……莱维斯图斯……如约为您献上三道灵魂……卑鄙的窃贼……染血的杀人犯……以及，未被玷污的纯洁少女……” “？！” “怎么……导师！” “呃啊啊啊——” 矮人、盗贼和少女的脚底各自出现一个黑洞，里面冒出汹涌的黑焰，转眼便吞噬了他们的半个身子。 花宓早已默默退到一旁。 但是，伴随着三人脚底升起黑焰，四周也升起黑焰幕墙，将整个庭院围困了起来。 “这老家伙一定是疯了……” 空气中某种躁动不安的因素让他心慌意乱。 花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见三人被困在黑洞的范围内，无法逃脱，只能忍受那来自九狱的黑焰灼烧。 他们上当了。 灰袍子找的不是队友，而是祭品。 这就是他和魔鬼做的交易。 以三道灵魂，换取魔鬼的力量。 “好毒辣，连自己的学徒都不放过。” 独角兽的反应不慢。 还魂尸出现异常后，独角兽第一时间向后跳去，角上亮起辉光。 但是还魂尸身上的黑气组成一只变幻的巨大魔爪，动作更快，一把抓握住它的角。 独角兽立刻全身僵直，无法行动！ 身上圣洁的光辉也在一瞬间哑火。 几只绿毛猿尖叫着冲向灰袍子。 灰袍子正专注于维持契约召唤仪式。 但是身为五环法师，还是能分出一点精力来应对这些杂兵。 左手轻轻一挥，一道半透明的护盾便笼罩住自身。 无死角的绝对防御。 绿毛猿的攻击完全不起作用，粗制滥造的武器悉数折断。 被献祭三人的咒骂声和祈求声很快便被九狱之火吞噬，转眼成了三具尸体。 黑堡废墟上空，阴云密布。 那只还魂尸的身体咯咯作响，逐渐坍缩，最后仿佛化作一滩烂泥。 就在“烂泥”之上，缓缓升腾而起的黑焰组成一个狰狞的黑影。 黑影一手抓着独角兽的角，紧接着从黑焰中抽出另一只手。 两抹红光组成它的眼睛。 “啊，伟大的莱维斯图斯大公，感谢您的回应……”灰袍子声音颤抖。 “你胆敢欺骗我！”它的声音像是由无数男女老少组合而成，“纯洁？呵！少女的灵魂充满了可悲的嫉妒！” “不不不，之前我特地测量过她的灵魂，是绝对纯洁的……一定，一定是在来的路上……请不要终止交易！” 魔鬼的投影发出刺耳的笑声：“但是，你的交易筹码减少了……” 灰袍子立即道：“我愿意弥补，只要您不终止交易。” …… 趁着魔鬼和灰袍子讨价还价，花宓大脑飞快运转。 “契约仪式靠灰袍子独自支撑，他现在必须保持专注，不会注意到我的行动，如果能破开他的防护罩……” 但是环切蜂不够强力。 除了蜂群，他又没有别的手段。 只听那灰袍子跪在地上卑微地说道：“您可以拿走任意部分，我只需要它的心脏……以及它的角。” “……” 听到灰袍子提到了独角兽的角。 花宓犹豫起来。 按照约定，只要交易完成，他就能得到角粉。 而且不会有什么损失。 毕竟和魔鬼做交易的不是他，就算有什么后遗症，也跟他无关。 只需要看着，做一个观众。 但是。 地下镇压的吸血鬼，还有小橙子之前说的那些…… 而且，他能毫不犹豫地献祭自己的学徒……单凭这一点就不值得信任。 “噶——” 一声惨叫，一只绿毛猿从墙上掉落下来，身上的毛发还燃着黑焰。 看来是想强行突破出去，结果被烧死了。 它背着一副弓箭。 箭袋里，那支风神箭尤其醒目。 …… 魔鬼发出刺耳的笑声：“那么，交易继续！” 独角兽仍然全身僵直，雕塑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魔鬼缓缓向它靠近。 忽然，一阵刺耳的爆鸣声响起。 风神箭仿佛化作一股飓风，撕裂空气径直射在防护罩上。 被阻挡后，箭矢的能量并没有耗尽，箭尖抵在防护罩上，继续像钻头一样飞速旋转。 嘣—— 护罩上出现一道裂痕。 随即更多裂痕出现，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护罩。 终于咔嚓一声，整个碎裂。 风神箭也失去全部能量，掉落在地上。 “蠢货！” 灰袍子怒吼一声，右手继续维持着契约仪式，左手一招，法杖便飞到他手上。 杖尖珠子放出耀眼的光芒。 当他注意到双手和脸上停了几只小飞虫时，想转而自身防护已经晚了。 剧痛打断了他的专注。 灰袍子立刻对自身施展驱散术，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及时接上了契约仪式。 但是就在断开的不到一秒时间。 独角兽嘶鸣一声，强行挣开束缚。 咔—— 独角从中间断在了魔爪里。 前足高高抬起，瞳孔中充盈着雷霆之光。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仿佛擎天之柱，当头劈下。 灰袍子瞬间蒸发。 原地出现一个漆黑的坑洞，坑里只剩下他法杖上的那颗珠子，和失去能量的风神箭。 魔鬼投影如遇火的毛线，迅速消退。 声音就像狂风中有无数人在呻吟。 周围的漆黑屏障，随着还魂尸上最后一缕黑焰消失，也消失不见。 一切恢复正常。 整个庭院陷入大战后的沉寂。 独角兽身上闪烁着雷光，蓝幽幽的眼睛朝花宓看了过来。 花宓则是瞥了眼地上的断角。 深吸一口气。 居然断角求生，如此干脆。 “好歹也救了它一命，应该不至于迁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