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脱困
“唔……唔……” 罗轶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试着叫上几声,确认周围没有动静,他才敢放心行动。 罗轶试着把重心放在脚掌上,弯腰慢慢站起来。 椅子虽然是木质的,但分量很重。靠自身重量把椅子压断之类的显然不可能。且不说一般家具的材料都很坚固,不管是碰撞产生的噪音,还是蒙着眼睛摔倒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都是罗轶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是把直背的椅子,所以他还有机会脱困。 罗轶凭借记忆慢慢挪动到长沙发扶手前,又调整了几次角度和距离,然后一个后仰,让椅背斜靠在沙发扶手上。 虽然没有摔到地上,但这个姿势非常难受。 首先,他的上半身还绑在椅背上,整个身体是后仰的,所以罗轶不得不收紧腰腹。其次,为了防止滑落,他又必须叉开双腿,把重心放在小腿上,整个动作看起来就像外八字的马步。 总得来说,就是全身核心都在用力。 这还没完,他想把椅背从绳套里抽出来,还需要在腿上、手臂上加力,要用全身的力气把自己往上顶,还要拼命撑开双臂,防止绳套滑落。 不到半分钟时间,罗轶就感觉血液上涌,呼吸困难,甚至连脉搏的跳动都清晰了不少。 成果是,绳套在椅背上移动了几厘米。 可能有五厘米,也可能只有半厘米,罗轶自己都无法确定。 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往成功的方向迈出第一步。 罗轶不得不停下让自己缓口气,也仅仅是一两分钟时间,他再次绷紧全身肌rou。 …… 罗轶一共尝试了四次,确实有些微弱的成果,但他几乎完全脱力。 失去双腿的支撑,椅背顺着沙发扶手滑落,罗轶整个人也仰面摔倒,他只感到双臂一阵剧痛。 “希望没摔断手。”他在心里默念着。 不过好消息是,经过十几分钟的努力,绳套慢慢被蹭到上臂的位置,甚至隐隐有些松动,接下去,只需要肩膀和手臂的力量就足够了。 如果哪位陌生人站在罗轶面前,那他一定会觉得罗轶像就条毛毛虫,不停蠕动他的上半身。 这个动作持续的时间不长,但罗轶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 束缚感慢慢消失。 当屁股与座椅空开的距离,足够他伸进一条腿时,一切就变得容易了。 “呼——” 罗轶也没想到,他摆脱靠椅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躺在绑架者家的沙发上休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因为整个过程都太难熬了。 但那个陌生人随时都可能回来,罗轶又不能休息太久。 于是,当双腿稍稍恢复些力量时,他就摸索着找到了厨房。而他的眼睛还被蒙着,手又被反绑在背后,所以整个搜索的过程也不怎么顺利。 罗轶只能全程背靠桌子和灶台,一点一点用手摸索。 他摸到餐盘上黏黏糊糊的东西,像是碎rou,手感很糟糕。然后又被一幅假牙吓到心跳加速,起初他以为摸到了某个人的下巴。更糟糕的是他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那里面的味道也不比放了五天的尸体更好闻。 最后他只找到一把不算太锋利的餐刀,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罗轶也不得不吐槽电影把这些桥段拍得太容易了。 他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用刀锋在捆扎带上磨出一个小口子,又花了几分钟把这个口子磨得更大一些,随后手腕铰力,才崩断了捆扎带。 摘下眼罩,撕掉嘴上的胶带,罗轶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餐盘上是些糊状的东西,很难分辨是食物还是呕吐物。一旁还有些药瓶和注射器之类的东西,垃圾桶里有些撕碎的衣物,上面很明显沾满了各种液体。 罗轶很快放弃了寻找食物的想法,不过他看到了刀架。 原来刀架被放在窗台上,难怪刚才他一直找不到趁手的刀具。 有了武器,罗轶才有了些底气。 不过他的枪还在陌生人身上,如果正面对抗,他依旧没有胜算。 从窗台看下去,街道上有行动能力的丧尸极少,想来是陌生人把它们都引开了。那辆车还停在原地,之前一路追着他上六楼的那些丧尸七零八落地躺在四周,大多摔断了骨头。 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但人总有好奇心。 罗轶来到卧室前,小心转动着把手,门没锁。 他推了一下门,却不急着进去,等房门完全打开后,他才确认里面没有危险。 卧室的布置很简单,仅有两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但房间的一角堆满了食物和水。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肤色正常,胸口微微有些起伏,看起来还活着。 “弗里?” 老人听到开门声,用微弱的声音又问了一遍:“是你吗,弗里?” “不,我是他的……朋友。”罗轶走到床头,轻声道。 老人的外貌和陌生人至少有七分相似,所以事情很明显,陌生人就是老人口中的弗里,他一直在照顾自己父亲。
这么一想,把食物做成糊状可能是因为老人吞咽困难,那些撕碎的衣物可能是用来清洁身体之类的,总之和豢养丧尸无关。 或许弗里也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凶恶,想到这里,罗轶竟有一丝放松。 “原来是弗里的朋友。”老人微微转过头,面朝罗轶说道:“那你一定就是雷泽,弗里总是提到你,他的朋友可不多。对了,弗里去哪儿呢?” “他……刚有事出去了。” “是吗……” 老人往上躺了躺,罗轶见状,只能帮他垫高枕头,这时他才发现老人的目光没有聚焦,已经失明了。 “谢谢。”老人接着说道:“弗里大概又看新房子去了。这几天他一直在说搬家的事,他没告诉你吧?” “没有。” “别介意,他从小就这样,什么好事坏事都喜欢一个人闷在心里,能麻烦把水杯递给我吗?” 罗轶满上水,把杯子递到老人手上:“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去处吗?” “我也不清楚。”老人放下水杯:“弗里是不是最近惹上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毕竟是弗里的父亲,就算眼睛看不见,心里也能感受到。我知道你们两个开了家俱乐部,但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管门外有什么动静,他都很紧张。再加上他突然提出搬家……如果不是惹了麻烦,他怎么会想从这里搬走。” 罗轶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老爷子根本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所以才会把闭门不出当做反常的事。 当然,这两父子的信息如此不对称,肯定是因为平时缺少交流。造成的结果就是我默默关心你,你默默担忧我。 “放心,弗里他……好得很。” 对于别人的家务事,罗轶也不好插手。 不过就这几句话,也让他对弗里的印象有所改观。一个能善待亲人的人,至少不会坏到哪里去,也算有些收获。 “伯父,我差不多该走了。”他打算告辞。 “这么快……不等弗里回来吗?” “突然有点急事。” “那不留你了。” 罗轶帮助老人躺平,甚至还给他盖好毯子,然后才离开卧室。 楼道很安静,就像整栋楼里没有一个活人,罗轶打开门,刚想离开,却听到楼梯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真不巧,弗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