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打了人,没有不让还手的道理
第149章打了人,没有不让还手的道理 八月十六。 辰时。 彭二急匆匆走进陈初值房内,递给后者几份新鲜出炉的口供。 陈初对照着看了看。 此次,毛彦荣一共带了十三人。 凌晨时,除了两名喽反抗被大宝剑当场格杀,毛彦荣被击伤后连同其余十一人被俘。 隔离审问后,就有了现下这几份口供。 果然不出意外,这些人近来的确躲在饮马庄郑家,此次毛彦荣夜袭鹭留圩也是受郑家支使。 “此处禁步!” 外间突然响起值守队员的警告声。 “嘻嘻,麻烦通禀你们东家一声,便说小求见” “.” 陈初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抬头朝门外喊道:“让她进来吧。” 随即,蔡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 却没想到值房内彭二哥也在,蔡忙换回正常步态。 彭二哥看了陈初一眼,呵呵一笑,道:“你先忙。” 待彭二哥离了值房,蔡撇了撇嘴,“陈都头越来越有派头了,平日小野猫来你这值房,也会被拦么?” “猫儿平日根本不来此处.” 一夜未眠的陈初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道。 蔡见此,随即收了争风吃醋似的女儿家骄态,主动走到陈初椅背后,伸出一双纤长柔荑,微凉拇指轻扣在太阳xue处摁压起来。 陈初不由松弛下来,靠着椅背惬意的闭上了眼。 “昨晚,谁来了?” “玉泉山余孽” “他们有这般大胆子?是不是郑家指示的?” “嗯。” 蔡稍稍沉吟,道:“准备怎办?” “他们想要怎样,我就怎样。” “甚意思?” “给,你看看”陈初递来一份口供。 蔡单手接了,一目十行粗略一看,不由一惊,另一只摁揉在太阳xue上的手也停了下来。 口供中有写‘受郑家差遣,欲杀都头一家’。 她惊的不是这句,毕竟陈初一家现下都好端端的,她惊的是陈初那句‘他们想要怎样,我就怎样’。 “小狗,你可需想清楚,郑家不是一般乡绅,他家二郎可是蔡州留守司都统制”蔡口吻不由凝重起来。 “我自然知晓。但这次我若装作不知,他们便不会有下次了?” 陈初的反问,蔡没办法回答。 他接着道:“要知晓,这世上恶人,只有让人都觉得他‘恶’,旁人才会在受到欺压时不敢反抗。而我已与他家交恶,他们便是为了维持让世人都害怕的‘恶名’,也不会善罢甘休。” 陈初抬手拍了一下蔡兀自停在太阳xue旁的素手,“继续摁啊.” 蔡柳眉一挑,以食指轻戳陈初后脑一下,可接着却又听话的继续了按摩动作。 陈初闭着眼,又道:“再说了,这世上就没有你打了我却不许我还手的道理” 历来说话干脆的蔡罕见的迟疑了一下,“小狗,非是我要阻你只是,现下你与那郑二比.” 蔡顾忌情郎自尊,没说下去.但话里意思,便是指你俩实力悬殊,你若真杀了他家兄弟,那郑二定然与你不死不休,那时怎办? 见陈初不接话,蔡轻叹一回,道:“小狗,你知晓么,你身上的杀伐气越来越重了.” 陈初却呵呵一笑,睁眼回头看着蔡道:“我儿以前是一位多么果决凌厉的女子,现下怎也开始瞻前顾后了?” 蔡没好气的白了陈初一眼,随即表情又柔和下来,语气间也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我以前凌厉,是因那时我心里还没有挂牵之人.” 蔡绕到身前,徐徐在陈初腿上坐了,媚目却望向了门外的晴朗艳阳,喃喃道:“我想让我的男人天下传名、富贵一世,却又不想他时时游走在刀锋之上,让人牵肠挂肚” 陈初展臂环上蛮腰,默默抱了一会,忽道:“儿,若大事不得成,我往山里去,你跟我走么?” 本来偎在陈初怀里正柔情似水的蔡一听又恼了转头瞪着陈初道:“你会这样问你那小野猫么?我现下连家都没了,不跟你走,还能去哪里!” 巳时。 陈初去了县城。 五朵金花探讨了西瓜季结束后四海商行的发展方向,以及‘证券交易所’的种种细节、可行性。 对于昨晚一事,陈初只字未提。 午时,陈初回返。 下午抓紧时间睡了一会,至天色擦黑的酉时起床。 今夜,十字坡前热闹如昨。 酉时三刻,陈初特意带着一家又在十字坡转了一圈。 至戌时末,陈初一人回庄。 猫儿则带着玉侬依然留在灯会现场,偶尔遇了熟识妇人相问:怎不见都头陪着大娘子? 猫儿便会浅笑着回道:“官人这两日太过忙碌,方才来此看了看,觉着有些困乏,回庄内歇息了。” 亥时初。 夜色已深。 鹭留圩内行出七八名汉子,人人牵马,出庄后没有经过热闹非凡的十字坡,而是沿着庄子堤墙径直往东。 直走出两里远,几人才重新拐上官道,打马而去。 小半时辰后,行经清风岭。 “吁~” 陈初轻提马缰。 其余几人齐齐勒马驻足。 早已得了信,带着十几人在此等候的大郎,从树下阴影中上前,只低声一句,“初哥儿,把衣裳换了吧。” 陈初点头,几人纷纷下马,转进路旁换上了一身黑衣,并趁机对大郎道:“那庄子六进深,平日里也常驻二十余名扈从庄丁,据毛彦荣等人的多份口供,这些扈从平日惯会狐假虎威、欺压良善,不是什么扎手点子。” “嗯。”大郎边换衣裳边问道:“咱不熟悉庄内,摸进去需小心些。” “有他,年初他随张立在哪庄子里住过一夜。夜里为了看郑老太爷与新纳妾室云雨,在郑家宅子内翻墙踏屋,摸熟了庄内布局” 陈初随手指向了白毛鼠,那白毛鼠现下仍戴着脚镣,为了防止脚镣磕碰发出声响,外边缠了一层粗布。 大郎打量一眼,不由一乐,“这货.还是个人才哩。” 白毛鼠察觉到有人在看向自己,下意识便点头哈腰赔笑。 俄顷。 二十余人换好夜行衣,把黑色蒙面巾系在了颈间,陈初最后交待一句,“饮马庄距朗山县县城只七八里,动作要快。” 初次参与这类任务的数名三小队队员难掩紧张、激动。 周良、吴奎、彭二、长子等人则淡定多了。 大宝剑看着夜色发呆,好似被老婆硬拉着去逛商场一般百无聊赖. “走了。” 陈初话音一落,众人翻身上马。 彭二哥提着白毛鼠的胳膊把人拽上了马,白毛鼠因戴有脚镣,只能横坐于马背。 且他身形瘦小,那情形看起来如丈夫携妻子共乘一骑似的。 “驾~”
陈初踢夹马腹,今夜颇有些兴奋的小红轻嘶一声,扬蹄向前。 几息之后,二十余骑便潜入了青冥夜色中。 子时。 饮马庄郑家后宅。 花厅中的值守丫鬟,悄悄在自己手背掐了一下,好驱散浓重睡意。 八月十六,仍可以当做仲秋节来过。 不过,所谓‘节日’只是主家借机作乐的日子,和丫鬟小厮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反而因为节日更累。 就像今夜,眼看已到了午夜,郑家几位大爷的宴饮仍未结束。 郑大坐在上首,面色酣红,眼神已有几分迷离。 郑三吊着一臂,面色阴沉,身旁站了名十六七岁的女子,脸颊上留着清晰五指印,便是嘴角沁血,也不敢擦拭。 郑六怀里搂着一名娇俏女子,看了看郑三,笑道:“三哥,女人需要调教,不能动不动就打嘛你看,便如此时阿莺,刚进我家时,不也如同贞洁烈女一般寻死觅活的么?现下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郑六笑着挑了挑怀里女子的下巴。 被一句‘刚进我家时如贞洁烈女’说的稍稍走了神的女子,赶忙露出谄媚笑容,嗲道:“六公子” 坐在另一边的郑五也看向了郑三,“三哥,也不是我说你,你事事都只会用蛮力。昨日毛彦荣等人忽然离了庄子,是你让他们去桐山了吧?” “是又怎样?”郑三斜了五弟一眼。 “不怎样但二哥信里已说了,他正在向唐州府施压,早晚收拾了那姓陈的。不晓得你到底着急个甚!” “老子就是等不上了,怎样?不服你咬我卵!” “三哥!” “诶,老五,你少说两句。”眼瞅弟兄又要起争执,郑大醉醺醺的打圆场道:“既然老三已经做了,便不要再说了。那毛彦荣若是得手,也算是让桐山县那帮蠢货看看得罪我家是甚下场。若失了手,他又不是咱家人,到时咱就咬死不认这帮匪人,他桐山县的人难不成还敢杀过来么?” 郑六听大哥最后这句,不由笑了出来。 而后又忽道:“三哥,若一切顺利,那毛彦荣今晚就该回来了吧?” “嗯,若顺利,他们白天藏匿,夜里赶路,今晚便能回。我已着人在门房等着了.” 郑三说了这句,话题又移向了别处。 好像灭人全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饮马庄郑家大宅。 方圆几里内早已漆黑一片,只有他家后宅还亮着灯火。 不远处的树林内,一片寂静。 小红今夜格外兴奋,陈初拍了拍修长的龙颈以示安抚。 圆盘皎月已偏西. 陈初抬头看了看深邃夜空,低声道:“时辰差不多了,留一人在此看马.” 林中响起一阵微弱,靠树坐在地上的汉子纷纷起身。 随即,彭二哥和大宝剑一左一右挟着白毛鼠率先走出了林子。 其余人一一跟上。 一阵夜风悄无声息穿过天地旷野。 秋风微凉,人间月色添了几分肃杀。 片刻后,郑宅大门被轻轻扣响。 ‘笃笃笃~’ “谁?” “俺是李花子,二当家回来了.” ‘吱嘎~’ 子时三刻。 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