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魔
待一众响马四散无踪以后，下属也只收拢了二三十匹马。 赵山河让钱二把首领拖下去，问是否有人指使。再问一下这青州地界的大小响马情况，探探清楚。 赵山河跳下马来，将丕赫刀上的血迹擦干，插回刀鞘。十分开心对李聿道：“李兄，咱们快一年没见了。” 李聿也笑着道：“是啊，赵兄，一别近一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赵山河又与李聿寒暄了几句，待众人打扫完战场，收拢好己方的尸首，便继续出发至得胜城。 此时李石早已开好客房，还预备了许多热水和一些吃食。 李聿众人一路疲乏，紧赶慢赶，再加上进入青州境内以后，又响马遍地，更是不敢耽误。 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休息了。 只是赵山河很奇怪，因为随行的人出了李氏家族的族中习武子弟三十多人之外，竟只有三名女子。 而且赵山河回想起来他们的行走速度，更像是轻装简发，而不是大队人员缓慢赶路。 但赵山河没有多问，待众人吃好喝好以后，便回去休息了。 只是赵山河多留了一个心眼，留下四个人守夜。 第二天，果不其然，他们抓到了一个人。 但还没有等赵山河他们询问，那人便咬碎口中被蜡包裹的毒药，自尽而亡。 赵山河挑开那人的面罩，脸上有一个火焰纹身。 赵山河又问钱二，道：“昨晚的响马首领说了没？” 钱二摇摇头，道：“那首领只是说我们惹到了撼天狮子，必死无疑。而后和此人一样，咬碎口中的毒药丸便死了。” 赵山河道：“那人脸上没有火焰文章吧。” 钱二摇摇头。 赵山河点点头，道：“行，让那四个兄弟先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我们出发的时候再叫他们。白天你也安排几个人守着，还有，观察一下四周是否可疑人物。” 赵山河交代完钱二，便去找李聿去了。 此刻还早，李聿的随行众人皆因疲劳，都还未起床。 赵山河怕李聿还没有起床，便在门口走了两圈，若是他起了，一定会问是谁，若是没起，自己也不会打扰对方休息。 屋内李聿道：“赵兄，请进，我有话对你说。” 赵山河推开门，就看见初次见面风度翩翩的李聿此刻光着膀子，正在给自己换药。 他的肩膀和胸腹出各有一个伤疤，看起来不像是昨晚受的伤，赵山河估计大约是在近十天之内。 赵山河关上门，看着李聿换药，也不尴尬道：“你近日赶路辛苦，怕打扰你睡觉便用了一点小心思。” 李聿还是温和的笑着，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痕，一边换药一边说道：“赵兄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有些话要和你说明白的。” 赵山河道：“猜到你此行会有些隐秘，若是机密，可不用对我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欠你的三个承诺，不会因此而不认。” 李聿点点头，道：“是有些机密不便说，但赵兄待我以赤诚，奔赴千里，舍命来助。我也不能枉害了你性命。” 赵山河点点头，道：“那捡些你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你就留着。” 李聿道：“如你所见，此次举家迁移西域只是个幌子，个中内情不便祥说。但我此次肩负的责任重大，不容有失。护卫也只有我李家宗族之人，为此已经死了二十多人了。原本的五十个护卫，此时还只剩下不到三十。” 赵山河有些疑惑道：“那为何找我呢？” 李聿道：“因为你和西域，和密宗，和圣火教，和帝都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关联。从利益的方面出发，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利益纠葛。从信任方面来说，我们虽只见过一次，但是凭借直觉和合道老祖的预言，我愿意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赵山河没有急着给出承诺，而是道：“你这么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两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李聿换好药，穿上衣服，坐下道：“赵兄请说。” 赵山河道：“一，那本《龙形述真》我也让我的这群下属们练了。这是请罪。” 李聿摆摆手，道：“无妨，各个宗门将秘籍视若珍宝，不肯轻易传授。我却无这些想法。更何况，秘籍已经送你了，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 赵山河道：“二，若是必死无疑，请让我这群属下离开，我一人陪你赴死。他们还有家人在等他们。” 李聿温和的笑道：“赵兄仁义，我岂会不从。” 赵山河道：“李兄还未吃早饭吧，走吧。” 赵山河陪着李聿吃了些早饭，又端了些饭菜上去，送到几个女眷的房中。 而后李聿、李石、赵山河、钱二等人便在李聿房中围坐，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突然房门被打开，却见到李漫扶着一个面带黑纱，头顶黑帽，遮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副眼睛露出来的女子进屋来。 还不待李聿呵斥李漫，李漫就笑着道：“我不能听，照月jiejie还不能听吗？” 李聿方才道：“照月姑娘，请坐。” 待几人都坐下以后，赵山河道：“李兄，还请告诉此次路途的目的地。” 李聿看看李石，李石铺开地图，道：“此次没有目的地，或者说目标是一个人。” 钱二有些疑惑，这与他所知不一样，看看赵山河，赵山河冲他微微点头，本着对赵山河的信任，方才没有开口询问。 李石继续道：“西方有魔现世，此次乃是送照月姑娘前去降魔。” 赵山河疑问道：“魔？为何不是佛道去处理？而且不是还有覆地司和钦天监吗？” 照月姑娘开口道：“你说为何呢？” 赵山河皱眉看着照月，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展眉一笑道：“天下熙攘，不过一个利字。此事我也不多问，那魔在哪？” 照月拿出一个罗盘，道：“罗盘所指的方向。” 赵山河看着照月手中的形制奇特的罗盘，金银两色各占一半，没有刻度方向，只有一个小勺子指着一个方向。 李聿道：“李石，在城中购买好足够的补给，我们之后的路途可能会很艰辛。” 李石点点头，赵山河道：“还有百人未到，皆我的下属，都是精锐。” 李聿道：“可知还要多久。” 李石接道：“如果不出问题，他们走水路，且路上不耽误的话，应该还有半个月。” 李聿道：“那边等一等吧。” 之后，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后续途中主要的一些势力范围，首当其中的便是横跨青州与西域的特大响马：撼天狮子。 昨夜围杀李聿众人的，便是受撼天狮子指派的一股小响马。 而西域三十六国更是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势力混战不休。除却最大的圣火教之外，还有一些小宗教。还有密宗，以及道门的一股势力。 说这些，自然是因为接下来降魔的过程中可能会与这些势力碰到。 李石介绍了这些势力的大致范围，以及行事风格。指明最有可能会发生冲突的便是圣火教和撼天狮子。 在众人商量完以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赵山河与钱二去后院练武，边走边道：“三哥，我总觉得这趟不踏实。” 赵山河笑着道：“的确不踏实，但危机的同时，也是机遇。” 钱二一愣，也笑了，道：“以往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跟着你横跨千里来到西域，与这些听着就知道名头极大的人对上。什么密宗、撼天狮子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李聿他们是帝都来的贵人，能让他们都忌惮的。能杀了李氏宗族二十多人的这些响马，绝不是好对付的。” 赵山河笑着道：“以往总想闯荡江湖，出人头地。现在，江湖就摆在你面前。” 钱二道：“是啊，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赵山河宽慰道：“无妨，我们是人，他们也是人，他们有刀，我们也有刀。怕个卵子。” 钱二哈哈一笑道：“对，怕个卵子。” 赵山河道：“走，练武去。” 二人说笑间要去空旷的后院练武，一转身，却见到李漫就在这等着。 钱二当即会意，面带笑容道：“三哥我先去了。” 钱二走了，只剩下赵山河与李漫，李漫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样子，反而落落大方道：“好久不见，感觉你都变了一个人。” 赵山河温柔一笑，道：“哪里变了？” 李漫上下打量赵山河道：“昨晚你很凶，像我在帝都看到的那些将军们一样凶，不过你肚子没有他们大。” 赵山河摸摸鼻子，又拍拍肚子，道：“那我争取多吃点，把肚子吃大点。” 李漫一撇嘴，道：“我才不喜欢大肚子。” 赵山河道：“你哥这次怎么又带上了你？” 李漫古灵精怪的一笑，自豪道：“当然是我偷偷跟着的啊，我家迁徙走到兖州的第一个府时，家里人就都停下了。我就跟在大哥后面悄悄的走，直到兖州边界，他们才发现我。这个时候太晚了，就没法把我给送回去了。” 赵山河苦笑摇摇头，道：“你还真的是，，，” 李漫冲赵山河挥舞一下拳头，道：“是什么？” 赵山河立马改口道：“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李漫这才满意，随后又拉上赵山河的肩膀，道：“走，陪我出去逛逛。青州这边我还没有来过，听说这边出美人，还有青州的瓜果特别甜。” 赵山河道：“告诉你哥一声，还有，你不要陪照月姑娘吗？” 李漫拉着赵山河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告诉我哥我还能出去？照月jiejie就是太闷了，每天出了看书就是习武。我待不下去。” 赵山河无奈，就被李漫拉了出去，但他大吼了一声，“李兄。” 李漫慌忙捂住赵山河的嘴巴，生怕他把大哥给惊动了。“喂，不能叫我大哥啊。” 李聿从楼上探出头，无奈的摇头，道：“烦请赵兄帮忙照看一下舍妹。” 于是二人这才出去，在城内逛吃、逛吃、逛吃。 赵山河他们在得胜城又呆了半个月，而借着赵山河与李漫出去玩的契机，李石偷偷跟在后面，与钱二等人抓不住了三个可疑的人物。 来自两个势力，一个是撼天狮子收下的响马，一伙是脸上有圣火纹身的人。 赵山河道：“他们是不是圣火教的？” 李石点点头，道：“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