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聊天
第二天，赵山河依旧是去山上练武，村长在村里找了几个青壮陪同夜风刀陈嘉杭去卖马，买一些村里需要的东西。 盛隆商行在北方算大商行，从事粮食与药物贸易，从南方贩运粮食与药物，卖到北方，再购买北方的特产，卖到南方。 陈嘉杭与众人来到几十里外的集市，这里有盛隆商行的办事处。 陈嘉杭将村长介绍给了相识的管事，说明自己欠了小人情，让管事用心接待。之后便没有再管这事，这在他眼中只算一个小插曲而已。 集市并不大，只有官府的十来个人管理，负责收税和维护秩序。说是集市，只能算一条街，从头可以看到尾，全是搭起来的临时棚子。 陈嘉杭来到一处木屋，掀起门帘，到后屋，只见到屋里一个火盆，床上一个锦衣男子，狭长的脸，瘦削的提醒，五指瘦如鸡爪。手上正捧着一本书看，不时的咳嗽两声。 陈嘉杭恭敬道：“三少爷，劫祸的胡人已经全砍死了，人头都放在了余管事那。等回头挂在木桩上。” 三少爷摆摆手，道：“这事不用和我说，按惯例来就行。如今大哥掌管家业，我想要出来做事，你跟不跟我？” 陈嘉杭把头深深埋下道：“家父尚在，不敢自己做主。” 三少爷深深看了陈嘉杭一眼，又咳嗽几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嘉杭，道：“你该知道，盛隆商行两条商路，贯通南北。都是我带着人一步步趟出来的，虽然现在商路留在盛隆商行，但家里给了我本钱。” 说完三少爷就不再说话，而是挥了挥手，道：“不愿意就罢了，你随你父亲在盛隆商行呆了多年，也是老人了。强扭的瓜不甜，走吧。” 陈嘉杭出来，没人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三少爷啊，你的本事的确是盛家几个子弟中最厉害的。但可惜的是，你身体却不好。我不会做生意，但我也知道，跟着一个命不久矣的人，再厉害，也没有前途。” 屋里，陈嘉杭离开后，一个身穿布衣，佝偻着身子的光头男子进屋，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进来以后，双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来，两手抖一下，袖口滑到手腕上，双手抱拳，恭敬的道：“三少爷，要不要我做掉他。不识抬举，忘了谁是主人，谁是仆人。也好给其他人提个醒，三少爷你才是盛家最厉害的少爷。若不是有嫡长子继承制度，盛家的这些产业就该是您的。” 三少爷摇摇头，喝了一口热茶，道：“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是做生意的，不同意就杀人，那是土匪行径。做生意就有做生意的规矩，不讲规矩的人在这行活不下来。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光头男道：“已经办好，搭上了覆地司的线。还打听到一个消息，王凤池将军手下有一个叫刘森的，之前是覆地司的人，后来不知为何被调到北方，在王凤池老将军麾下管理军务。” 三少爷道：“那这个人就是与两方都有关系喽？” 光头男道：“这人是个蠢货，把两方都得罪了，能打听到这个消息，是因为覆地司内有人说赵九斤经常破口大骂刘森忘恩负义，进了王将军的门，就不再把澹台大人当回事。” 三少爷道：“也有可能是刘森为了撇清关系，故意的，毕竟蠢蛋有几个能扒上王凤池这个镇北大将军的关系？这个人我要接触一下才知道。澹台天河这个人我知道，狂生澹台。他不可能忍受覆地司一辈子默默无名，肯定会有大动作。想要大动作，没有军械铠甲怎么行，我这批货就是屯给你的啊。” 却说另外一边，赵山河如同往日一样，来到山上练武，练完武就去虎大王那泡澡，泡完澡就去乌花山找山鬼。 山鬼还是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在溪流边洗头发，赵山河明明看到那头发很干净的样子，山鬼却还是要洗发，也许是洁癖，赵山河这样猜测。 见到山鬼，小狐狸十六就像见到色鬼痴汉一样在她的脚底下打转，二十则撇撇嘴，对于十六这种行为十分不屑。 山鬼对于这两只小狐狸挺喜欢的，一把把十六抱在怀里，又腾出一只手去摸二十的头，摸得小二十感觉到舒服了就像猫一样躺着露出肚皮，让山鬼摸。 赵山河其实也想被山鬼这么摸，毕竟美女jiejie的爱抚谁不想要呢？ 不过想想就算了，赵山河说起了今天的故事，是黄梅戏《女驸马》，剧情大致就是一个女性为了救她男人，冒充男人的名字上京赶考，没想到中了状元，又差点成了附马爷。 大乾朝也有科举，但是山鬼竟然不知道科举，赵山河表示很诧异。 山鬼道：“你觉得我多大年岁？” 赵山河道：“二十？” 山鬼摇摇头道：“自战国起，至今已有一千五百年。” 赵山河：？？？ 那两只小狐狸并没有感到惊奇或者害怕，他们是妖，明山老祖也就比山鬼年轻个几百岁而已。 赵山河实在没想到，自己只是来采个果子，都能碰到千年大妖。 但山鬼却说：“我不是妖，也不是鬼。身既死兮神以灵，人死之后魂魄消散，即使是合道之人，亦不可免去，这世间并无长生久视之术。我只是以一缕残魂与麒麟做了交易，我为他看守乌浆果，他保我魂魄不散，在这等待一个人。” 赵山河下意识的就问出了那句话：等谁？ 山鬼只是微笑，眼神越过赵山河，看向了一成不变的天空极远处，轻声道：“总会来的。” 赵山河没有在意这句意义不明的话，什么会来呢？人？还是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一定会发生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未来？又或者这只是等待者的自我安慰，好度过这漫长的枯燥岁月。 谁知道呢，己非他人，难解他人愁苦。 赵山河接着说女驸马的故事，说完了故事，便吃乌浆果。 山鬼听完了故事，就默默发呆，眼睛望着远方发呆，右手无意识的在十六背上来回抚摸，直到十六觉得痛了从山鬼怀里挣脱。 山鬼这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爱情是要自己争取的吗？” 赵山河不明白山鬼什么意思，回道：“当然。” “你觉得我一直等下去有意义吗？” 赵山河道：“看你自己，不过等待世间太长了自然也会有一些动摇。我并不能给你什么建议，因为爱情说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又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