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离别

    功传完了，明山老祖又与两只小狐狸说了会儿话，就走了。她走的洒脱，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说带两只小狐狸回青丘过几天，应该是怕再分别时，会更加难过。

    两只小狐狸无精打采的坐在石头上，就看着远方的连绵大山，似要分辨哪一座是青丘，她们生与长的地方，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感觉。

    红佛女看的心生怜悯，就过去摸摸小狐狸二十的额头，尝试去安抚她，小狐狸顺势往红佛女怀里一歪，似是找到些许依靠，便能缓解分别的离愁，只是两只大眼睛还是盯着青丘的方向，虽然她根本看不见青丘。

    赵山河依旧在练武，周察汶依然坐在最大的石头上，风依然在吹，云依然在变。

    周察汶道：“天地悠悠，日月轮转，以情观之，则心受其变。离愁别绪，观天地奇景亦怆然泪下，气充血盈，居孤巷陋室亦豪情壮志，开朗喜悦，见枯藤寒鸦亦不觉悲伤。”

    “情之一字，我辈大敌。”

    赵山河觉得自己师父真的是太容易情绪化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修炼有关，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什么样子，都要往前走。

    下山之时，两只小狐狸还犹自不肯离去，赵山河也不管她们，但红佛女则狠不下心，就多陪两只小狐狸一会儿，又在一旁不停的劝说，不知道从哪拿出的麦芽糖来诱惑两只小狐狸。

    好说歹说，两只小狐狸下山了，但依然一步三回头。

    回到村子里，只见到空山和尚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大氅，皮子是村民每年的主要收入，大都会卖掉，但自己偶尔也会留下一两张，时间久了，不愿意剪裁太多做成衣服，就会做成大氅，披在身上，一是保暖，二是人人可用，毕竟衣服有尺寸，大氅都尽可做的大些。

    空山和尚身前多了一盆炭火，远处还有几个村里的小姑娘偷瞄，偶尔还指指点点，颇为害羞。

    这小山村里，无论男女大多皮肤粗糙，哪见过空山和尚这种细皮嫩rou的儒雅类型的美男子，自是被迷得五魂三道的。

    赵山河觉得好笑，果然这思春二字，是不分男女的。

    吃了饭，继续练武。

    那村长得了赵山河暗示，对空山是特别殷勤，专程指派自己的宝贝女儿给人家送饭送菜，盖的被子都是最新的，炭火都是最好的，生怕烟大呛到了人家。

    就差让自己女儿侍寝了，不过看那村长女儿花痴模样，真要侍寝，还不定谁占便宜。

    赵山河下午与众人，会不经意间提及，村子偏僻，村民大都靠天吃饭，只是不懂武功，虽学了刀法与弓艺，但百兵之中枪为王，未达练虚境，兵器都是有用的。

    就算是佛门金刚不坏，没有到达练虚境，也不敢说能徒手对抗刀剑。

    村里缺一门枪法，只是红佛女不会，她是练刀的，对于各种刀法都有涉猎，主练《北光刀》。

    赵山河虽有暗示，但决口不提让空山教授武功的事，他也不知道空山会不会枪法。

    第二天，一早，赵山河又踏上了攀峰的路，只是两只小狐狸也爬了起来，在赵山河吃饭的时候他们在，一起蹭饭吃，在赵山河上山的时候，他们也跟着。

    在赵山河练武的时候，他们就在一旁远远的望着那连绵大山。

    之后的每一天清晨，赵山河的身边都有了两只寸步不离的白毛狐狸，一只大些，一只小些。

    过了几天，赵山河练完武，下山回到村里，却见到空山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

    赵山河举手示意，算打了招呼。

    因为往日里，空山是不说话的，也不喜别人烦他，就爱一个人，看天，看地，看山，看树，看云，看风，看一切入眼之物。

    但今天，空山一反常态，道：“赵施主，贫僧有话跟你说。”

    赵山河过来，好奇空山有何话要说。

    空山道：“我多日里，在贵村吃住，村里还帮我浆洗衣服，关怀备至。施主的想法我也了解，贫僧身无长物，寺内绝学亦有规定，不能外传。不过我自幼学武，出家之前，花银两拜师学了一门枪法和一门刀法。刀法贵村有惊急十二刀，亦不缺少。我便传授这门枪法，以做报酬。”

    赵山河大喜，道：“大师肯传授武功，真是太好了。”

    当下召集村里众人，每人找了杆长杆子，先随空山学习枪法。至于真正的大枪，制作工艺复杂，价格昂贵，要日后慢慢寻摸了。

    不过先拿木棍充当练习之物，无甚问题。

    空山道：“这套枪法，没有什么名字，本身也是战场上用的枪法，分为马上骑枪与马下步枪。”

    “你们没有马，可以用器械辅佐。”

    空山找来一块大石头，粗略估计，大约有马匹宽，道：“将大石头弄成半圆球形，圆滑一面朝下，平面朝上。人站在平面上，蹲马步，模仿骑兵骑马前后上下起伏不定的状态，一开始要练习找平衡，找到平衡之后开始出枪，能够做到平稳出枪以后，再有一人在身后推，亦要做到双脚不动，且能够平稳出枪。”

    “这石头你们日后自己制作，我先来教授枪法。”

    “枪法无名，且招式很少，只有拦、拿、扎三招，且讲究枪不露把，把不离腰，要用腰胯之力带动枪身。”

    每日下午，这个偏僻地方的无名村庄里的朴实村民又多了一个练习项目，那就是练枪。

    空山和尚与红佛女又徘徊几日，将枪法和刀法要诀都传授以后，剩下的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习了。

    他们也该里去了，红佛女要回山门回复师命，空山要继续游历天下，他还决定护送红佛女一段路程，挡下白马寺这一难。

    二人离别前，村长组织村里的农妇烧了最精致的一顿饭菜，还开了他珍藏多年的美酒，以做饯别。

    那天晚上，村长喝多了，喝的满面通红，他搂着赵山河道：“这二位都是贵人，但你是福星。哈哈哈！福星好啊！我的愿望以后一定会实现的。”

    村长那是越看赵山河越顺眼，差点要把自己女儿许配给赵山河。

    红佛女喝了一些酒，道：“师弟，日后来我东华派，我做东，请你吃美酒珍馐。”

    红佛女又去给空山敬酒，空山以茶代酒，引得红佛笑骂：“你这和尚，规矩忒多，不能吃rou，不能喝酒，不能婚嫁，无趣，太无趣了。”

    肴核既尽，杯盘狼藉。

    众人尽兴之后，各自散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山河雷打不动的起床，上山，练武。两只小狐狸度过了一开始几天的难过心情，但还是养成了随赵山河一起上山的习惯。

    赵山河上山的时候，就看见风雪之中，一白一红一马三个身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红佛女向赵山河挥手道别，空山低头双手合十道别。

    赵山河也挥手，原地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二人的身影被风雪彻底吞没。赵山河才踏上上山的路，重复他每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