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冬往事

    那夜，听母亲说，季神，死了…

    刚开始，狐以为是母亲吓唬她，催她上床睡觉的，没办法，她从十岁那年的大病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她始终没有睡意，她心想，冬天都快要到了，到底，是哪个季神呢？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从这之后，成了她噩梦的开始，后来的一切，都成了她一生的伤痛，令她，终生难忘。

    …

    其实，寒冬未至，狐的父亲，和家族里的一些长辈，就已经发现了异样…所以，在寒冬来临的前夕，狐的父亲，就号召族人储藏起了食物，以抵御这个未知的严冬。

    父亲叫残，是族里的长辈，是个颇具威望的领导者，在残的组织和号召下，大家准备了很多粮食，大概…是往年的一倍。

    很多人都十分不解，这样做，意义何在？

    只有几个年纪略大的长辈，一直支持着残。一切都很顺利，可残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只是每天奔波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之后的事，更是引发了族人的公愤，事情闹得很大，可以说“人尽皆知”，可似乎只有狐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母亲也不愿意告诉她，她只是零零散散地从大人口中，听到了些许细枝末节。

    事情，要从立冬前说起…

    家族的一次族长会议上，残提议储备薪木，抵御寒冬，可此言一出，众说纷纭，然而，大多数，都是在谴责残。

    毕竟，众所周知，他们贵为狐族，有着雪狐的血统，完全可以依靠着强大的生理机能，抵御绝大多数的严寒，因而，柴火这东西，多是用来烹饪食物，完全…没有必要去过多的储备。

    积粮的事，大家对残已有成见，这次又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议，众人更是难以理解。何况，狐族生活在冰原之上，大量储薪，谈何容易？

    这…不是在消遣众人吗？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大人们总不愿说给狐听，见狐来问，便刻意地避开她，似乎都在回避什么，而那之后，残族长的职位遭到了弹劾，一瞬间，成了众人的笑柄。

    残终日不语，愁容满面，好多次，他只是坐在狐的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和毛茸茸的小耳朵，目光呆滞，自言自语的说：“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抚摸你的小脚丫的，那时候，你可爱极了，小脸胖乎乎的，我轻轻一捏啊，你就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好！”

    狐没有说话，只是笑，可…听不到一点笑声，笑容，也很勉强…但至少可以看出，她，很开心。

    望着狐苍白的面庞和泛白的嘴唇，残难免有些心疼。

    狐本来是个活泼淘气的捣蛋孩子，可十岁那年，一场莫名的大病过后，狐就变得体弱多病，很多大夫都看过她的病，可都束手无策，无奈，一直托到如今，已是六年之久…

    除了坐在床边回忆往事，残也会给狐讲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这些故事很新奇，一些是她所知道的，但好多故事，狐都没有听过，父亲说，这些故事，是爷爷说给他听的，现在，他，讲给狐听。

    “上古时期，天地伊始，天地的至高者-天理，孕育出了十二个神，他们各具形态，拥有着不同的能力，他们，掌握着季节的更替，后来出现的人类，将他们唤作：季神。

    传说，这十二位掌握季节的神灵，叫作：春、苏、萌、夏、炎、伏、秋、枯、落、冬、凝、寒。

    十二位季神，各执掌着一年中的三十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床上的狐皱了皱眉头，耸了耸小鼻子，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大家不都是说一年四季吗？哪里来的十二个季节？”

    残揉了揉她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你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正如你问的那样，十二位季神，理应有十二个季节才对，可为什么会是四个季节呢？

    其实，一开始，天地间是存在十二个季节的，可是每个季神的能力不同，所塑造的季节，气候和环境的差异也很大，而且季神的轮换又没有规律，于是乎，也许只是短短数月，也会出现忽冷忽热，忽暖忽凉的现象。

    可是，生物无法适应如此混乱和短暂的生长节奏，连生存和繁衍都成了问题。

    似乎也发现了其中的弊端，天理便降生下一个凌驾于众神的季神，他不掌管季节，而是直接统领其他十二个季神。

    而这个季神，为了维护季节的平衡，便从十二个季神中挑选出了四个能力出众的神，这四个神，便是如今的春、夏、秋、冬，其余的八个神，又按照能力的相似和比配程度，分别分配给了此四神。

    至此，四季便形成了，几万年过去了，至今未变，而那个凌驾于众神的神，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狐听得津津有味，着急地问道：“他去哪了？还有，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爷爷说，他是虚无，至于叫什么，他也不知道。”

    狐有点失落，可又问道：

    “对了，一年不是三百六十五天吗？十二位，一个神三十天，不也才三百六十天吗？那哪剩下的几天，没人管吗？”

    残捏了捏狐的小耳朵，笑嘻嘻地看着呆萌呆萌的狐：“呦，小机灵鬼，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

    这剩下的几天呀，还真没人管，这几天啊，叫作无季。

    无季是段神奇的日子，传闻啊，无季这几天，大地归息，四季轮回，生灵万物啊，会脱离季神的掌控，回归无序，堕入虚无。

    而生灵却无法感知，在他们的主观印象里，他们确确实实的经历了一年的时间，一天也不差，可实际上，在第三百六十一天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可以说，所有的人和物，都只存在了三百六十天，而他们，却浑然不知！”

    “不，怎么可能！我明明走过了三百六十五天，去年我们还一起守岁来着！”

    “哈哈，孩子啊，天理不可窥探，你要清楚，不是所有的疑问，都需要解开，有些事啊，还是不知道的好。”

    狐还是很不解，但没有再追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狐问了一个残都没料想到的问题：“哪？爸爸，你见没见过季神啊？”

    残起身，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见过，天天见，见你这个小瘟神啊！”

    残脸上堆满了笑容，朝狐挥了挥手，轻声道：“晚安！小瘟神。”

    “晚安，爸爸！”

    残轻轻地带上房门，站在门外，沉默片刻：我，见过季神吗？或许吧…

    其实，人类并不是很喜欢季神，因为他们几乎支配着人类的生活，而且人和神的关系也并不是很融洽，毕竟，神小小的玩笑，放在人间，也是一场不小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