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制服
萧北墙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在床修养，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看书，看累了就发呆。 最近几天能和大师姐玩了，但书也看完了，他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关键这世界也没有什么娱乐，萧北墙只能自娱自乐。 他开始画画，在之前那个世界，他学过一点，他比较痴迷于速写，认为快速的把握绘画对象的神态和突出细节是件很酷的事。 而且，这具新身体加强了他对手部肌rou的控制能力，再加上五感的加强，可以说他画的比之前的三脚猫功夫强太多了。 他闲着没事就开始画身边的一切，也大师姐，二师姐画了好几张肖像，她们都很喜欢。后来他又求着李清凤给他看看样子，他要给李清凤画一幅。 是的，萧北墙虽然看过李清凤一部分记忆，但他还不知道李清凤的长相。好在李清凤照过镜子，在记忆里有自己的影像。 李清凤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萧北墙的央求下还是松了口。 “怎么样？”萧北墙照着记忆里画完了，画像中的女子很是美丽。但萧北墙一开始还不太满意，后来找了点朱砂点在眼角，多了这一抹鲜红，那画中的女子马上就多了一丝不羁和冷厉。 可李清凤是直呼受不了：“啊，太蠢了，太蠢了，我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还不羁，还冷厉，你杀了我吧。” “喂，这可是你传给我的，我只是照着画而已，这和你传给我的不是一模一样吗？” “就是一模一样我才会这样，唉，当时想法太幼稚了，总觉得冷着张脸装凶狠别人就不会欺负你，啊啊啊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蠢，你可千万别把这话给别人看啊！” “好像已经晚了。”萧北墙看见两位师姐走进来。 “哎呀，又画了新的画吗？这次是谁？这是师父吗？” “嗯，怎么样。”萧北墙不管脑海里李清凤的哀嚎，微笑着询问道：“像吗？” 两位师姐你看我我看你：“感觉和我印象里的比要年轻一些呢。” “说实话，感觉气质上不太像。师父要更温和一些。”两位师姐依次给出了评价。 “这样啊……”萧北墙点点头。 “话说回来，小师弟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是这个。”萧北墙拿出准备好的图纸：“我为我们朱雀派设计了一些制服，你们来看看怎么样？” 虽然那种学校统一发放的衣袖翩翩的袍子很不错，但萧北墙更喜欢简练的衬衫。所以他要发起一场小小的服装变革，在这朱雀派内。 “哦，原来你前几天问我为什么有些派系能有自己的制服原来是为了这个呀。小师弟你还真是厉害，衣服你也会设计。” 萧北墙摸摸鼻子，其实他都是按照自己脑子里的印象照抄的。他和服装设计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刚升入高中时因为虚荣心看的那几本时尚杂志了。 萧北墙入门比试时就发现狼心会这些大帮派好像有自己的帮派制服，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大门派的专属，问过师姐才知道，只要你愿意，你给自己门派设计100套都没问题。 “你们喜欢哪一套，我们可以找人去做。”萧北墙兴致勃勃。 “我都可以，看小师妹的。”竹潺潺对于这些身外之物看的比较淡薄。 “嗯，怎么说呢。”被委以重任的夏凝雪在几幅设计中挑选着：“小师弟你的品位，还蛮特别的。不是不好看的意思哈，就是……” 萧北墙抄的都是什么动漫里看过的设计，有比较古朴的也有比较现代的。 “就这套吧。”夏凝雪挑了一套偏古典中式的校服，给竹潺潺过目后，就确认下来。 “小师弟，我虽然不懂，但我看这服装里要用的布料不像是便宜货，你可能要找人定制了，好在我们只有三个人，不算太贵。”夏凝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中品灵石： “这里是两块中品灵石，你自己去找绿芽结社的社长园千禾，她的手艺肯定行，你来学院也有一段日子了，学院里的同僚也要认识认识。” “怎么，”萧北墙听出了弦外之音：“我们门派很穷吗？” “日常生活是够了，我和师姐也不太追求享乐。而且如果真的缺钱，我找院长要他肯定会给我，毕竟我mama她每年都给学院很多钱……但我宁愿去食堂打工，给那里的阿姨帮忙。” 萧北墙没有在这个世界的金钱观，李清凤也没有。关于两块中品灵石的购买力，和夏凝雪赚取这两块中品灵石的坚辛他是一概不知。 “那好吧。”萧北墙看着夏凝雪拿出时的姿态很大方，但他还是读到一点窘迫。到底是哪里感觉到的呢？ 是在最后二选一时紧锁的眉头，还是她和师姐万年不变的长袍。要知道萧北墙在给师姐看之前自己已经做过一次筛选了。没有人会讨厌量身定制的衣服，尤其是女孩子。 萧北墙觉得自己要快点变强才行。 在偌大的学院里，萧北墙一时迷了路。但在好心同僚的指引下，他来到了园千禾的住处；一个典雅的小院。 萧北墙敲门，开门后探头出来的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翠绿的长裙。裙子？这还是萧北墙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见裙子。素丽的衣着搭配上女子略显苍白的脸，有种脆弱和纤细感。 以及她长长的睫毛和，和眼睛周围的深深的黑眼圈？看来她苍白的脸色是有原因的。 少女打了个哈欠：“你就是萧北墙吧，夏凝雪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进来吧。” 到了里屋，萧北墙看见堆了一堆布料和各种奇奇怪怪树枝，这些都是她做衣服的“工具”。 园千禾不说废话：“把你的设计图拿来吧。” 萧北墙递了过去。 园千禾看了设计图第一眼后就揉了揉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是不是没睡醒。 她又看了眼萧北墙，这个少年就站在门口，有些窘迫的样子。 看见他，竹潺潺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拿着自己设计的作品去找老师想要获得评价的样子，一边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一边又害怕受到批评。像，太像了，自己此刻的表情恐怕也和当时的老师一样吧，惊恐又兴奋。 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天才。 “听说你还设计了其他几套，你都带来了吗？带来了就给我看看。”园千禾语气抑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哦哦哦，好的。”萧北墙人蒙了，咋还急眼了呢。但他也没多想，就将自己的另外几幅作品递了过去。 萧北墙完全不了解园千禾为什么突然急了，他只是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半成品的衣服包括女性内衣到处乱放，而他找不到可以坐的位置。 园千禾神色严肃的开始看图纸，她的表情越看越眉飞色舞，她的肢体动作越来越放肆。 开始时她一只手捧着图纸一手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原地打转，之后又紧缩着蹲在椅子上，一边按着脚踝一边把脸贴到图纸上观察细节，最后又坐在椅子上舒展四肢，一手高举，仰着头看着图纸，另一只手无力的垂下，手指无神的比划着。 “前所未见的服饰，绝对大师级的设计，远超常人的设计思路。”园千禾大力把图纸往空中一抛，泄气的趴在了桌子上。 “诶，”萧北墙刚要伸手去接，那些图纸就被灵力收拢，一张张放好到了桌子上。萧北墙又只好把手收了回来。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园千禾软踏踏的趴在摆满了杂物的桌子上，扭头看着萧北墙，神情复杂。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萧北墙强行稳住心神，面无表情的道。 “唉。”园千禾更沮丧了，她又叹了口气：“我不如你啊，就在刚刚，其实我有些怨恨你，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些图纸出现在我面前，要是从来都没见过你的设计就好了’。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心态，我不如你啊。” 萧北墙完全没有想到他抄来的设计会把园千禾的心态搞崩了，他想安慰一下，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园千禾不是容易泄气的人，身为最杰出的设计师之一，新世代的绝对领军人物，这些困难可没办法将她打到。 “啊~真是讨厌啊，我决定了，你这三种设计我全都要做。”园千禾突然站起，撸起袖子，漏出洁白的小臂，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收拢了自己变得乱糟糟的头发。 下一秒，园千禾就开启了专注模式，无视了旁边的萧北墙，开始了制作。 她戴上了特制的手套——萧北墙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叫咒装。像是木雕的手套上刻满了复杂的藤蔓状咒文，原本坚硬的材质在园千禾注入灵力后变得柔软，贴合手指。 咒文亮起，她动手牵引，由低到高，砖缝里就随着她的动作生长出多样的植株，她再有韵律的挥舞五指，不同的植株上抽调不同的部位。 用坚韧的类似麻的植株做基底，再洗掉颜色，在汲取另一株开的红花做染色，再采摘几片质感奇怪的嫩叶，拆散再编织到衣服中…… 这是萧北墙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修士是如何制作衣物的，真的是大为惊奇。看着园千禾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衣物一点一点有了雏形，萧北墙不禁入迷了。他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钱不会不够吧？ “那个……”萧北墙不敢高声语啊，怕惊扰了面前的女子：“我先把一块中品灵石作为定金放着了，之后完成后再补全。”声音不大，但咬字还是清晰的。 园千禾也不看他，点点头。萧北墙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生怕对方反悔，放下灵石，恋恋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小步跑走了。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一声：“等一下。”随后园千禾拎着中品灵石就追出来了。 “怎么了，钱不够吗？”萧北墙有些尴尬。 “不是，这块中品灵石我不要了。”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也给我设计一套衣服，但我有要求，你得像给你两个师姐设计的那样用心才行。”园千禾笑眯眯的。 “什么叫那样用心？”萧北墙一听可以不要用钱，当然是开心的，可园千禾的要求真有点奇怪。 “就是，嗯，怎么说呢，你这些设计一看就以你两位师姐为对象设计的吧，太明显了，我一看见设计图就能想象她们穿着这件衣服的样子。就是要到这种程度。”园千禾手指比划着，一脸认真。 “啊，”萧北墙微微脸红：“可以是可以，不过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反正在我看来，是很明显。” 回去之后，不用付钱的消息还是很让夏凝雪惊喜的，她开开心心的把那两块中品灵石又塞回了自己的小腰包。不过萧北墙在转述时故意漏掉了关于用心程度的要求，只是说园千禾看中了他的设计能力。 第二天，园千禾就通知他去拿衣服。萧北墙又去了园千禾的小院。 院子门没锁，屋子里的惨烈状态较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到处都是杂物：树枝之类的不必说，还有各种说不出名来的野兽的皮毛；地上打开的罐子里有着透明的粘稠液体，估计是油；还有长长的兽骨和剥了一半的鱼皮，甚至还有蛛丝摆放在角落里。 奇怪的是这样的屋子里也没有满是腥臭味，甚至那鱼居然还有淡淡的香味。 萧北墙一进屋子就看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园千禾，她毫无防备的就这么睡着，身边是叠放整齐的做好的衣服。 看着那些衣服和园千禾更加苍白的脸庞陷入了无语。 不过嘛，趁着这个机会，萧北墙给园千禾画了张睡颜的速写，可能更多地是出于一种调侃之意吧，萧北墙把这张速写留在了园千禾的脸上。她大概一醒过来就会发现吧，萧北墙心想。 在画像里，头发杂乱且四处蔓延的少女躺在地上，周围摆满了杂物，有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张牙舞爪的树枝，看着就很暖和的兽皮。而少女在这一堆杂物中，却带着满意和恬静的笑容，安稳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