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商军集结
“將主啊！在下还有一条建议想说。”看李银河肯定了自己在固安的成绩，米粒踌躇一下道；“在下看到將主对军队普及文化知识，进行思想开蒙，增加教导军官，有些心得想向將主报告。” “但说无妨！本官听说你总结乡社工作经验编写乡社工作手册，了不起啊！” “都是按照大人的思想，实践乡社管理构架和具体工作。卑职也有一个武侠梦，不，文青想法，乡社工作千头万绪，米粒还在完善小册子。 是这样的，卑职曾经协助米沛管理教民，发现只要反复灌输青阳大道，教民愚昧，会为教门效力悍不畏死。 在下琢磨，將主旗下军士和教民不同，但是教导工作却可以借鉴。 比如，教导军官要将將主作战为民的崇高理念，反复灌输给军士，和大明当兵卖命吃粮的低俗想法割裂区别开来，增强军士的使命感，荣誉感。 百姓也好，军士也罢，其实是孤立无助的，米沛组织起固安百姓，予取予夺，教民却甘之若饴，无他，觉得教门会帮助他，不被人欺负，有了这种念头，甘心为教门卖命。 咱们的教导工作还可做细致，比如，平日定时组织军士以班为单位讨论作战生活得失，诉说心中烦苦，教导官因势利导，关心军士所想，适当及时帮助军士解决生活困难，军士作战能动性应该会大大增强。” 李银河赞道；“米粒啊！世事最怕认真二字，你坚持实践总结，将成为农村问题专家，在军中，可以帮助训练科，将现有教导材料进行完善。” 米粒兴奋地满脸通红，扭捏道；“米粒只是一名穷苦农户，有所进步，全赖大人栽培！ 將主常说，实践出真知，在下奉为圭臬，所以组织了一支商队。 按照大人要求，商队会配给战斗军士和辎重兵，在下想和他们同吃同住走一趟商道，实地了解军士所想所思，了解商道商贸，完善教导教材，还请將主许可。” “非常好！”李银河道；“这样吧，本官委任你为百户连教导，配给你商队一个辎重连，不过，你暂时在易州，固安责任重大，不宜离开太久，商队行程暂时远至飞狐峪北口商行据点，如何？” “谢大人栽培！”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蛤蟆石军营外青雾如纱，一身宫装的杜鹃挎着一个竹篮，翘首以待即将到来的商队。 昨日整理办公室资料，知道今日两支去边塞的商队到军营外补给物资，接受培训，商队掌柜都曾是绿林人物。每日两桶豆花让杜鹃生活无忧，要想发展，就得开发附加值高的食品，拓展高消费客户，这些绿林人物也是潜在高消费顾客。 “娘个得角的，几百生死兄弟，打打杀杀不要命，出个远门吓出尿，真是怂包！死都不怕，怕什么水土不服。” 茄三骂骂咧咧，对身旁海狗子道；“海兄弟，咱们就聚集五十个伙计啊？” 海狗子道；“茄哥，兄弟们打打杀杀，不就是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农户生活吗。 將主给了大家伙一条生路，所以大部分弟兄愿意在白洋淀和易州当农户，北直隶百姓历来顾家，远行水土不服，生死难料，所以参加远行商队的只有五十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意吧。 咱们闯出门道，有钱赚还怕招不到伙计吗？” 茄三想组织一支大商队，没想到牲口有，愿意出远门的弟兄不多，娘的，將主说了，只要按照商行规矩，保证饮食充足衣着干净，注意喝开水，身体不会水土不服。 至于大家最怕的盗贼，对自己来说，还真不是事。 想当年拿着菜刀扁担就敢火拼，这次远行，商行给商队配备了战斗军士，提供了大量武器。 在劳改营，大家接受了基础军事训练，对上普通盗贼，正好试试斤两。不过本地百姓对远行有本能的畏惧，召集的人手不多啊！ “几位大爷，有新鲜吃食，看看吧！” 茄三正在懊恼，眼前一个姑娘挡住道，茄三道；“滚蛋，大爷们是文明人，大清早的拉皮条啊！ 军营门口，將主也不管管，有力气还得备货呢，哪有精力扯淡。” 杜鹃切换到凄然慾泣模式，小声道；“大爷误会了，奴家只卖给文雅人一些小吃，白洋淀熏鱼，保定府驴rou，高阳烧鸡，宣府熏rou，军营秘书处出品。” “真是卖吃食的啊！”茄三定睛打量杜鹃，小姑娘穿得利利索索，一身行头没见过啊！好奇道；“你哪来的？什么秘书处？” 杜鹃敛襟施礼道；“奴家杜鹃，宫里裁撤的，以前伺候贵妃娘娘，现在给李银河將主做半天文秘。 將主不发薪水，小女子做些吃食售卖度日，皇家信誉，保证美味。” 茄三打量杜鹃道；“將主也太抠了，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子白干活不发薪水啊！ 一会我们先扎下营盘，你说的吃食多送点，老子的伙计们多，食物量要大。 小meimei别怕，老子的弟兄们长得凶恶，其实都是正经文化人，常听孙奇逢师父讲课的。 有酒吗？来两坛，那个文人sao客不都是饮酒助兴吗！” 最喜欢这种装逼的客人了，杜鹃忽闪着大眼睛惊喜道；“原来是孙奇逢大师的弟子啊，为才子服务万分荣幸，奴家给您打个大折扣！” 看着小姑娘小鹿般欢快地跑了，茄三对海狗子道；“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感觉被宰啦，白洋淀熏鱼又柴又干，还成美味啦！” 海狗子若有所思道；“在將主身边的，能简单吗，吃食而已，咱们缺乏远途行商的经验，一会正好请教这小姑娘。 小姑娘喜欢做买卖，咱们有银子，各取所需啊！” 杜鹃风一般冲进办公室，从资料室搬出两坛烧酒，对目瞪口呆的李银河，高手道；“暂借，暂借！挂账。” 看着杜鹃将烧酒放在马背上，高手对李银河道；“这小丫头是练武的料子啊！步伐轻盈，筋柔骨硬，性格坚韧，脸皮贼厚，有意思。” 在茄三的大帐中，杜鹃在展开的毡子上打开篮子，十斤驴rou，十斤熏rou，三条熏鱼，一锅炖杂鱼，还有一筐饼子。 看着杜鹃将两坛子烧酒放在毡子上，茄三道；“你练过功夫吗？小姑娘臂力不小啊！” 杜鹃笑道；“没有练过功夫，奴家一想到干活挣钱，就浑身有劲。 白洋淀熏鱼得提前预定，制作很费时间的，奴家只准备了三条。” 茄三夹起一块熏鱼品尝，鲜甜酥脆，鱼刺入口既化。 “怪了！老子在白洋淀这么多年，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熏鱼啊！” “茄大掌柜，这是小女子改造的白洋淀酥鱼，鱼得提前用料炮制入味，用油微微煎，然后用松木小火烘烤，水分烤干后刷上蜂蜜，甜咸酥脆，就是耗时间，需要不少药材。” “怪不得啊！”海狗子道；“茄哥，咱们吃的熏鱼只是清洗干净，用木材烤干而已，无油少盐，哪有如此美味。 杜鹃姑娘，实话说，咱们是跑商道的，人吃马喂，开销不小，如果你能准备些实惠的饭菜，我们就将每日的饮食让你负责。 只是如今日一顿十几两银，偶尔吃一次没什么，多了我们也承担不起。 一日两顿，三两银，你可能保证商队吃饱？” “诶呀！杜鹃就喜欢你们讲求实在的。將主说，出门在外，要保持营养均衡，你们的吃食奴家包了，准保你们有rou有菜。 奴家还备了一包炸花生，赠送给你们，那酒是火酒，都是將主的窖藏。” 茄三看明白了，怪不得將主不发薪酬，这小姑娘没少揩將主的油，边道；“多谢杜鹃姑娘。 我们跟着易水湖商行跑商路，得了解商行的规矩，你能解说一下吗？” 杜鹃想想道；“商行规矩比较多，有汪古突管事专门负责培训商队，现在时间还早，估计汪管事一会就来了，如果你们想了解情况，刚才有一支商队到来，奴家把他们的掌柜给您招呼过来，可好？” 杜鹃风风火火找到正在搭帐篷的宛平商队掌柜大金牙，大金牙赶忙随着杜鹃过来拜访。 “宛平金羊！” “白洋淀茄知文！” “白洋淀海知礼！” 问明缘由，金羊面露难色道；“两位哥哥，在下以前就是宛平蝲蛄青皮头子，欺行霸市，好勇斗狠，打群架在行，行商缺乏经验。 在下能幡然醒悟，全靠李银河將主义兄金刚大哥提携教导，行商一道，小弟也是新手，让两位哥哥失望了。” 茄三摆摆手；“我和海子以前也是做无本买卖的，要不是被將主俘获，也不知道天外有天。 相见是缘，来，坐下喝杯水酒，以后跑长途还要互相提携。” 金羊也是习惯兄弟聚会，爽快地盘腿坐在毡子上，看看酒菜，对杜鹃道；“在下初来乍到，晚上由小弟做东，出门在外靠朋友，还得两位哥哥赏脸。 麻烦杜鹃姑娘给整治一套席面，以后商队每日吃食按照茄哥商队标准准备，全靠杜鹃姑娘了！” 杜鹃大眼放光，赶忙应承下来道；“诸位哥哥都是四海人物，以后行商定然财源广进。 將主常说，眼浅命苦，心浅命贱，小女子深以为然。圣贤也说，读千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小女子理解，这人要做事，得看格局。 诸位哥哥走的是正道，手下有兄弟伙计，有易水湖商行帮衬，眼光高远，没有经验不怕，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杜鹃拿出小本子写写画画计算买卖利润，更加眉开眼笑道；“將主曾说，远途行商困难有三；一则官吏地痞牙行刁难，二则沿路土匪劫掠，三则水土不服，病患隐忧。 杜鹃整理材料时听说，商行早已派缙绅和沿线州府衙门沟通，还为商队建立了补给据点，此次市赏，將主优中选优，亲自带领商军押运物资，就是诸位商队也要配置战斗兵，医务兵和辎重部队，將主更是制作了营养均衡的新式军粮，商队也可配发。 將主已经解决行商的大部分困难，就靠诸位哥哥的努力了，杜鹃也想去边塞赚钱，可是將主不答应啊！” 被一个小姑娘崇拜的眼神看着，茄三，海狗子，金羊信心满棚，金羊举起酒碗道；“杜鹃姑娘说的在理，在下诨号大金牙，小弟提议，咱们两支商队合并，一起出发，沿路互相帮衬，小弟以哥哥们马首是瞻。 这酒小弟先干为敬！” 茄三和海狗子欣然同意合并，纷纷抽干杯中酒。 杜鹃眼尖，看见汪古突出现，赶忙招呼。 汪古突笑吟吟来到茄三账内，和众人见礼。汪古突曾经做过刀客，也是亡命徒，屋中众人虽说是商队掌柜，但草莽气息浓重，都是性情中人，汪古突很是喜欢。 汪古突也不矫情，席地而坐，大家敬了杯酒，茄三道；“汪管事，你是江湖老客，不，经验丰富的商贾，在下和金羊兄弟都是行商菜鸟，此次跟随易水湖商行远行，诸多规矩请您讲讲。” 汪古突笑道；“谁也不是娘胎出来就会行商的，熟能生巧而已。 在下其实是山西范家商号管事，只是经验多点，在下踅摸，行商首先要重信誉，人无信不立，这是行商天条。 再则看格局，小富靠勤，大富靠命，靠的是眼界和智慧，治国如此，治家如此，行商亦如此啊！ 诸位跟着李大人，实在是幸运。汪某眼拙，只知道李大人眼界高远，是商界奇才，许多经商措施以前没见过，虽是武人，但商业布局深远，以汪某经验，也只是看出一点端倪。 拿商誉评级来说，真乃是神来之笔，茄兄，金掌柜，你们能在军营外扎营，想来和李大人或者商行关系密切，请问，你们的商业级别如何？” 茄三一头雾水转头问郭班道；“咱们是什么级别？” 郭班道；“四级。” 金羊也道；“宛平商队也是四级。” 汪古突点点头；“在易州备案商队以及商品都有分级，商队分一至八级，评级标准是按照商队规模，从商经验，行销商品，对易州以及易水湖商行的贡献程度，缴纳税款，诚信度等等考察评判。 总归，按照商队综合实力评级，没有远途经商经验最高是四级，级别高，在得到紧俏商品方面好处多多，在信贷，使用易州商会服务方面也是好处多多。 以两位掌柜的信誉，可以优先拿到香水，香皂，肥皂，火酒，棉布，铁器，皮货等易州特产现货。 希望诸位掌柜们珍惜李大人和商行的信任，行商途中，你们会感到良好商誉带来的便利。” 茄三和金羊冲汪古突拱手致谢，茄三道；“汪管事，您对于我们出行有什么建议？” 汪古突饮了杯酒道；“远行，自然要注意货物，安全和饮食。 在下有培训告知之职，如果信得过在下，在下可以给你们出一份出行计划。 首先，你们的资质可以从商行赊购远行装备，我建议尽量装备易水湖商行提供的帐篷，纱帐，炊具餐具等物资。毕竟路途遥远，赶上恶劣天气或野外过夜，有良好的装备能保护商队人员物资。 其次，可以赊购军队制式武器，皮甲，刀枪，冬装，野战军粮等。 至于运输方面，可以在易州至北口据点运送军粮，盐，军服冬衣等，既不用押钱，还可以增加商行的信誉度，得到一定利润。 在北口至大同府线路，从北口据点装上北地喜欢的铁器，茶砖，火酒，棉布等物资，到达大同边塞，换购当地皮货，牲口，药材等回来，刨去开销，收益可观。当然，在易州尽量装上香水等配置物资，利润高易携带。 以在下了解，李大人将给你们配置战斗兵和辎重部队，平日行止是掌柜说了算，发生战斗要配合军官指挥。” “这是自然！”茄三道；“多谢汪管事，就按照您说的备货。” “好，在下还得培训伙计，等商行物资调配到位，辎重部队集结，会通知各位。 还有几日闲暇，有事到办公室找我，各位也可以去谷口市场看看，那里商队和货物较多。” 易水湖谷道再次封锁，除了军士和有限的几支商队可以进入到军营附近，外人一概不得进入谷口。 肖强带领一个步兵连队，作为前锋开拔，向飞狐峪北口前进，军士穿着制式冬装，一个火铳排，一个长枪排，一个刀盾排，将在紫荆关装备五日军粮，在宁静安口装备盔甲。 看着商军雄壮军容，茄三等人咂砸称赞，条子在军伍中没发现火炮，颇为失望。 由于张家湾粮食能不断补充易州，李银河准备以谢百三，花荣和肖强部为基础扩建成四个商军战斗连，现在只能装备两个骑马步兵连。训练科扩建成一个连队编制，参谋测绘军将扩至一个连队，马军扩至两个连队编制，炮兵扩至一个连队编制，医护军现在只有十二人，也是一个连队编制，紫荆关四个防御连队，三关营军组成三个辎重连队，塔崖驿劳改土匪改编三个辎重连队，易州涞水青壮组织五个辎重连队。 三十名老军培训完毕，将派遣至易水湖商行下辖的乡社，负责农闲时青壮训练，辅助社长管理乡社，训练科再次招收茂山卫老军组织培训。 谢宝率领的连队正赶往南海子接收马匹，同时运输南海子物资，只剩两个营军连队维持张家湾至固安运输防卫，民壮连队集结完毕将替换这两个连队。 大军一动，钱财物资流水般撒出去，就目前集结的军士和辎重兵，每月吃饭粮饷近七千石粮食，打仗就是打钱粮啊。 各社长率领本社青壮陆陆续续到达军营，接受训练科出发前的集训，然后青壮们被随即编入辎重连队，等候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