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贾王交兵

    话说王经从洛阳离开后，到达汝州接管了二万兵的军营，打开密旨一看，大吃一惊：“洛阳烽火台火把举起并且摇动之时，请爱卿即刻率本部全部人马进京勤王！”

    如今高高的烽火台上已经举起了火把，说明皇宫危难就在今日。于是王经立即动用虎符调两万大军从汝州进发，直扑洛阳。

    这时的洛阳城已经被司马伷围困的水泄不通。天子没有参加朝会，但仍在寝宫之内。司马伷这时带兵行至天子寝宫门外，大喊：“陛下，我是司马伷，司马昭如今既已伏法，着实属于罪有应得！请陛下出寝宫亲政，我等誓死护送陛下平安！”

    郑公公听到门外的嘈杂声，赶紧向天子汇报。天子命身边的全部侍卫和宫人集中到大门前，紧栓门栓，并用树木顶起了大门。

    司马伷见天子紧闭宫门，赶紧请贾充前来议事。贾充明白，司马昭死后，自己最大的靠山已经轰然倒塌。如今要想活命，必须拥戴司马伷，由司马伷继承晋公。于是贾充当着众将士的面说：“如今司马昭已被曹髦所害，汝等皆为司马氏的家丁，很多是先太傅司马懿豢养的三千武士的一员。如今司马家遭逢大劫，汝等要想活命，必须拥护司马伷为我们的主公！”

    “参见晋公，晋公千岁千岁千千岁！”贾充带头跪下。

    “参见晋公，晋公千岁千岁千千岁！”司马伷的将士们也一齐跪下。

    接着，贾充道：“曹髦就在宫中，谁能撞开宫门，赏金五百两！谁能弑杀曹髦，可以封侯！”

    司马伷的这一万多守城的兵士听到贾充的话以后，突然心寒了一大截，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上前一步。原来，将士们都不傻，上次成济得贾充号令弑杀皇帝，最终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弑君是死罪，一旦再发生一次，弑君者仍然会被贾充当成自己免罪的替罪羊，更准确的说法是夜壶。司马氏和贾充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已经在司马军中失去了信誉。

    看到大军不发，司马伷拔起剑来，强迫着数位心腹砸门。可是仅仅数人砸门，哪里抵得过曹髦身边的勇士们，宫门迟迟不开。正当司马伷再次点名二十人加入砸门的队伍的时候，远处突然传出号角声。

    原来，王经的汝州军已经赶来。贾充心慌了，赶紧让主力军队和汝州军厮杀起来。皇宫顿时成了一片血海。司马伷一马当先，勇冠三军。王经毫不示弱，将司马军团团包围。贾充看到司马军逐渐处于颓势，便夺马驶出宫门。汝州军杀入城门，哪里还顾得上贾充，竟让贾充突出重围逃离了洛阳城。

    两个时辰过后，汝州军减员到一万人，司马军却只剩下司马伷一人矣。看到司马伷被围困的样子，勤王军竟然无人敢向前。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半个时辰。司马伷因为流血过多，已经无力再举起宝剑了。在宝剑掉落的那一刻，王经来了个一剑封喉，就这样，司马伷陪着司马昭一起去见司马懿去了。

    王经命令勤王军收拾残局，并前往宫门外统统跪下：“陛下，让你受到惊吓了！司马伷的兵士已经全部被剿灭，唯一的遗憾就是让贾充逃跑了！”

    郑公公正欲开门，却被曹髦喝退，因为曹髦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准确地判定谁是忠臣、谁是反臣了！对帝王而言，忠臣和反臣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司马氏已经受到重创，可是如果王经这个时候再次拥兵自重，曹髦不就成了另外一个汉献帝了吗？

    能够甄别忠jian才是一个帝王的最大本事。在此关键时刻，就要看曹髦的识人和用人能力了。

    曹髦想起了当年准备带着家丁讨伐司马昭的时候，曾提前向王经提到此事，王经虽然表示：“陛下，臣以为司马氏羽翼丰满，需缓缓图之。急则生变啊！”但这也是作为忠臣的合理进谏，毕竟最后确实应验了。

    当时面授讨伐之事者有三人，其余两人均主动向司马昭告密，唯有王经恪守臣子本分，坚决不向司马昭告密，还差一点被司马昭秋后算账。正因为如此，曹髦才只对王经授计，并将汝州兵权托付于他。如果王经是卖主求荣之辈，在司马伷和贾充攻打皇宫之时，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事后以“未看到烽火台火把”为由撇开自身的责任。可是王经却严格按照密旨执行，并奋力厮杀了两个时辰后才肃清司马贼寇。王经的所作所为皆为忠臣所为之事。

    于是曹髦指着门栓道：“打开！”

    就这样曹铠率众人一起将宫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王经等一众大臣跪在门槛之外。天子赶紧说：“诸位忠臣请起，你们真乃我大魏中兴之臣也！郑公公，马上传旨上朝！”

    “陛下有旨，开始上朝！”

    就这样，天子、曹奂、曹铠、王经等人踏着鲜血走上了朝堂。

    王经带着众人一起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子曰：“感谢众位爱卿的鼎力相助，朕终于得以诛灭叛贼！封王经为大将军、曹奂为陈留王、曹铠为骠骑大将军，其余封赏，交由司徒来拟，待朕批准后，赏金由大司农负责分发。“

    众臣纷纷跪下谢恩。这时曹铠上奏：“司马一族自从高平陵之变以来，父兄三代把持朝政，废曹芳为齐王，当街弑君虽未遂但死罪也！请陛下决断如何处置司马家！”

    天子曰：“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司马伷皆直接谋反，本当死罪。可是以上四人皆已死亡，死者为大，朕不再追究。但高平陵之变、废曹芳、当街弑帝的罪行必须如实昭告天下，并详尽写入史书中，让不忠之臣遗臭万年！司马师无后，五个女儿皆有夏侯家血脉，不予追究但降为庶民；并立即查封司马昭府，将司马昭的儿孙全部下狱！”

    王经听到圣旨后，明白了圣上已经在最大程度地少杀人了，比起当年司马懿杀死曹爽、桓范等数万人的惨剧，天子真是仁义之君啊！

    此时，曹奂上奏曰：“陛下，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正式亲政了。微臣以为，原来的年号甘露为司马氏所定，如今已不合时宜了。臣建议，改“甘露五年”为“高贵一年”，不必等到来年，今年即应改元高贵，以示天子之威严也！”

    “贤弟，新的年号为何改为高贵二字呢？”曹髦不解地问。

    “陛下在入朝称帝之前，封号为高贵乡公，改高贵意味着不忘本，此陛下高贵之一也；在司马昭弑君时，陛下提前穿好了锁子甲，最终虽然成济用力刺杀却未伤及陛下，此为陛下高贵之二也；陛下用计除去司马昭、司马伷等反贼，换来了大魏的高光时刻，此为陛下高贵之三也！”

    天子听后龙颜大悦，立即传旨改元高贵。于是甘露五年（公元260年）变成了高贵元年。

    李鸿蒙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话不仅写在了史书中，还成了一个固定的成语供人引用。这句话，已经成了司马家族的原罪。”

    司马昭的儿孙们在抄家的过程中，有的自杀，有的下狱，只有长子司马炎连夜西逃以寻求邓艾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