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偷天(三)
啸风如虎,浓云似要将那细月一口吞掉,哒哒的脚步声淹过莎莎的树叶声时,一个身影没入了黑夜之中。 “真他娘的衰!人家在家抱着大老婆、二老婆,动动嘴皮子,便让我们来巡逻,那你倒是给几块银子啊!穷苦人,穷苦命,穷的老天爷都想淋你个落水狗。” “闭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你还有心思喊穷,那人是青城派的,人家不敢跟朝廷干,难道小小的牢狱人家不敢闯!都放机灵点,看形式不对,就往里跑,命是自己的。” 雨终究是赶走了新月,约摸四分之一柱香,萧忠风见又有十五个身披蓑衣的人巡逻而过,悄声闪出,犹如撕裂黑云的那一道闪电,啪啦一声,天边瞬间一亮,最后一人已然倒在了地上,等前面之人还未察觉,他又瞬间发招,点xue,击打,手法极精准,剑未出鞘,那十四人便已纷纷倒地。 他辞别李谨而去,欲要去玉水湖查探陆智电的行踪,半路中看到告示,骑马奔向茶陵城,今天中午方才赶到,经几方打听,城中有三座牢狱,怎奈穆易水等人已跟随丐帮远去,一人又怎能同时去三座牢狱,索性赶往防守最弱的牢狱,若为实拼尽全力救人,若为虚也好脱身,再想救人之计。 萧忠风将十五人拉进屋子藏好之后,便赶到他们的居所。 牢狱外有四十五人在巡逻,每隔十五分钟换一次,其余三十余人便回到居所小酣一会儿。 萧忠风一身青衣,在雨中蹦跶几步,跃上房顶,见两人守候在门口,手中两枚绣花针发劲弹出,射入二人脖子处风池xue,其应声倒地,萧忠风以迅雷之速奔向房子。 自是有人倒头就睡,有人深思难眠,更何况是风雨喧嚣的今夜,闻声,一人出来查看,便和萧忠风打了个照面,他还未发声叫喊,便被萧忠风点了xue道,后颈之处狠狠来了一下。 房中几人赌的正兴,正对着门口那人见一个体大面阔的人冲杀过来,立即拿刀,伸手指着门口,喝道:“有人杀进来……!”几人见那人的样子,闻言,心下一惊,几人向两旁拿刀闪躲,一人欲要踢翻桌子,吓醒熟睡中的人。 萧中忠风左踢一脚,右勾一下,抓住那人伸出来的手,一拉,一打,三人便已倒地不起,左右两边各有三人拿刀砍至,熟睡之人被房间中喧闹之声吵醒,他唰唰几剑鞘,败了几人。 他见一人欲要跑出去,提剑向其脖子处一顶,那人一顿,本欲开口求饶,在脖子处狠狠敲了一下。 一人本欲起身喊叫,瞧旁边之人装睡不醒,便又闭上了眼,又有五人从后面喊杀过来,萧忠风侧身躲了一刀,点了一人xue道,踢倒了一个,举剑当了两剑,剑鞘啪啪两下便已倒地。 他欲要敲晕躺在躺在床上之人,只见一人翻身趴下,小声道:“大侠下手轻一点!”随后床上的人一连串翻身趴下,只听细细簌簌几道声响,有人说:“明天早上还要带娃去看病,可是不能错过时辰。”有人说:“哎,是啊!如果我不能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小翠就要离开我而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萧忠风闻言心下稍加宽慰,他执剑行于江湖,但所求心不弃家国朋友,武不欺良善,剑不欺幼弱,坦坦荡荡,不为而为。 他将所有人打晕之后绕到了囚牢。 近身对打他可来去自如,就怕惊动这些人,拿弓箭围将过来,那时真的是自入虎xue,解决完这些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一点。 风雨凄凄,或许是雨水浸湿了衣衫,萧忠风看着幽闭的铁门,心下不禁升起了一股凉气,拿出腰间的酒葫芦,猛猛的灌了一口,顺而混着雨水,倒在了地上,心道:“陆大哥小弟先和你喝一个,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了,你可要保佑我将我们的弟弟救出来。” 他见那牢门口那四人的站姿,体态如钟,手中武器更不是什么刀,必是练了二十几年的江湖好手,镇了镇神,萧忠风眉目一横,轻声道:“杀!”拔剑杀出。 他脚步一经踏出,那四人便已察觉,三人冲杀过来,一人吹的口哨震天响。 长鞭先至眉心,萧忠风下腰一躲,沙袋大的铜锤,铮铮作响的长剑,砸来挑至,他横向一个翻滚,继而长剑唰唰刺出,便逼退了长鞭,撩开了长剑,逼退了手持铜锤的黑脸汉子。 “好功夫,丹心铁剑萧忠风名满江湖,不仅江湖道友吹捧,就连农家幼小也要说上几句,这名声可是和那臭乞……。”他本想说乞丐有的一拼,可丐字还未出口,嘴中便塞了一块东西,味道还很鲜美,心下一惊,怒喝道:“好小子,快拿解药来。” 四人交战,萧忠风自是全力应付,哪还能分心发暗器,心下不解! 那人掏出塞进嘴里东西,似是一块鸡骨头,他记恨洪七公出手坏事,可不知洪七公嗜吃如狂。 洪七公和李谨分离后,心里一直惦记着青海回鹘的节日,就在这几天,而且回鹘喜食羊rou,善烹羊rou的,什么鼎煮羊、羊四软、绣吹羊、羊蹄笋等那可是一等一等的美味,便加紧脚步飞去。 他回来花了三十来天的时间,闻丐帮中有大行动,听得前因后果便加紧脚步追赶,可追到半路除了满道的尸体,却不见陈长老等人的身影,便让丐帮帮众四下寻找,于前几日方才汇合,穆义水等人闻讯心下着急万分,洪七公听穆义水所言,既担心二弟李谨,又知此人着实是一条汉子,便先一步赶来。 他瞧萧忠风这一手松风剑法舞的松挺力拔,与四人交手,宛如一棵咬定青山的松树,这下盘功夫着实了得,可这以硬碰硬,以力打力,全靠一身蛮力,招式更是墨守成规,心道:“也好,我那些小乞丐算是欠的人情,我这老乞丐还了吧!” 喝道:“明明一招“松风水月”下接一招“鹤骨松筋”便能逼退一人,偏偏一招一式的来,来一招“乔松之寿”真是什么样的师傅,教什么样的徒弟啊!” 刚才那吹口哨的秃子,闻言手中的铁杖一抖,立即收了铁杖,心下既喜又怕,知那入嘴都骨头定是洪七公送的,虽说洪七公缕缕坏他好事,而且还被拔成了个半秃子,索性剃了个光头,但他知洪七公的为人,定不会用什么毒药,心里欢喜的紧,可怕是又有罪受了,怯懦懦的道:“不知你老人家贵体亲临,我沙头陀欢喜的紧啊!” 洪七公笑道:“心里高兴,怕不是你又在心里骂我破轱辘转转的熊球,哼,没你的事,你继续打!” 闻言,沙头陀更不敢出铁杖了,陪笑道:“嘿嘿,破轱辘转转的熊球,又怎会去骂前辈你是破轱辘转转的熊球呢,那我不比破轱辘转转的熊球,还熊球了。” 洪七公怒道:“你不打又怎能体现我老人家的功夫呢!你不打我老人家又怎能偿还人情呢!我数到三你不打,那你就是想跟我过过招了。” 沙头陀一经罢手,萧忠风颓势立去,打得那几人连连防守,闻言有人说师傅的不是,很是不快,而且好像很了解自己所使的这套“松风剑法”,又比较惊奇,可面临大敌万不敢大意,不与洪七公搭话。 眼见大敌便败,心中大喜,可哪知沙头陀横空杀出,又处于被动防守之地,若是时间长了,别说救人,怕是自己也要搭进去了。 知是身后那人搞的鬼,心下又急又怒,想立即破口大骂,却只能冷声出气,他就这样,越急越怒越说不出话,只能鼻孔出粗气,这粗气出了两下,心情稍稍平复,怒火渐灭,冷静一想:“若无此人我的境况还是如此,把自己的无能又怎能怒迁到他人身上呢!大丈夫,我还真是个大丈夫,还好我这性子如此,不然又是得罪人了。”
这么一分心,便是露了破绽,长鞭直奔胸口,知这一下躲不过了,心念道:“怕是要对不起陆大哥了!” 念及此处,左腿关节处被一个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左腿下屈,这本就是“松枝挂剑”中的一环,这招式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下意识的,身子向后一个翻滚下躺,长鞭刮着衣服,平行胸口而过,萧忠风顺势向上一挂,长剑便刺到了那使鞭子的手腕上。 萧忠风眼里剑招便是前后相连,一招接一招,一式接一式,如若不是洪七公这般一打,他死也想不到,独使一招“松枝挂剑”便破了其鞭法。 那人吃痛一叫,立马扔了鞭子,急忙收手,三人见此,铁锤利剑攻势陡增,沙头陀知是洪七公搞的鬼,心下惧意又加了一层,可洪七公有令不得不打,自是攻敌三分,自留七分。 伤了一人,萧忠风心中大喜,立即接了下一招“餐松饮涧!”可又有一块东西飞来,砸在了右肩,身子猛的向右下一沉,又见双锤利剑攻至,自不能再试这招“餐松饮涧”。 死光炸显之时,人的脑子转的极快,在加洪七公有意指点,他凭空加了一个动作——借势一转,长剑也随之舞成一个圈,他本就力大,又是这般借力打力,虽说脚下虚浮,但将所有的攻势全都带飞了出去,顺而接了另一招“松风水月!”将三人逼的啷当退了三步。 经过洪七公这般指点,困扰心他中五年的谜团陡然解开,五年无论怎么练都无法进一步,诚心拜道:“多谢前辈指点!” 洪七公笑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领悟的,谢我干什么,旁人我这般打他一个月,他也无法顿悟,你是水到渠成,一切皆是因你自己的结果,我啊,只是打了一个喷嚏,它就掉下来了,哈哈!” 萧忠风明白前辈所言,自是不想和自己有过多的纠缠,心中更是拜服,却也暗暗窃喜,“还好刚才只是出了几声冷气。” 他听背后脚步当当攻来,当下立即转身回了一招,这“松风剑法”讲究的是灵巧迅速,可是他本肩宽体大,笨拙了几分,慢了一点,全靠蛮力硬补。 一经洪七公指点,他的身子不能灵巧,可这使剑的方式甚是灵巧,较之以前那可真是云泥之别,正如洪七公所言,也是因他没日没夜的练,不知不觉间练活了筋骨,弄巧了一双粗大的黑手。 萧忠风借机使剑招,有时候加一点被别人逼回来,有时候加一点又逼将回去,越打他领悟的越多,失误就越少,三十几招下来,一套“松风剑法”全然贯通,早已忘了下一招是哪一招,全然应敌之际陡然发招,挑飞了剑,击落了锤子,铁杖更是没抬起过。 四人瞧情势不对,拾起武器狼狈逃走,向后一瞧,不见前辈的踪影,心中落寞几分,心道:“还是先救出小师弟再说!” 铁门咕的被萧忠风小心翼翼的推开,里面微光摇曳,不见一人,只有细风在里面呜呜嘟嘟的作怪,心头凉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