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争论

    弥托冷哼一声，抱着胸，似是很不屑地说道：“小子，不要相信这个天生反骨的老不死，祂们不将你除掉的唯一原因，就是众神之墓现在附着在你的身上，祂们不敢冒着毁灭祂们最后住所的风险去杀死你。”祂冲着雷格斯挑了挑眉，“是不是，老不死？”

    饥荒之神雷格斯眼皮像是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祂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我谁也不比谁更好，你们所图的不就是再次登临神位吗？你们到底还记不记得，那泰坦诞生时毁天灭地的景象？你就这么确信，泰坦复生之后，会帮我们打开这座坟墓？”

    “不，祂只会给我们毁灭，只会将我们当作养料，我看还是让祂保持沉睡，直到我们找到了脱离这座坟墓的方法，再做考虑不迟。”饥荒之神身着浅灰色长袍，这时眯着眼睛说道，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算了吧。”弥托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祂嗒嗒两声将鞋放在地上，“这事咱们已经争论了几百年了，到头来还是统一不了意见，说它何用？”他扭过头来，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罗逸，“不过现在我们迎来了一个变数，一个人类闯入了我们的世界。”

    “依我看来，我们应该帮助这个小家伙，让他越来越强大，这对我们有好处。”弥托移开目光，手指轻敲着桌面，似乎早有腹稿。罗逸向着弥托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虽说神威浩荡，但在场的几位神祇明显都不想或不屑于压制罗逸。

    “为何？”雷格斯将手臂藏于宽袖之中，没有急着反驳，反而仿佛有些兴致地问道。“因为时间。”弥托最后敲了一下木质茶几，沉声说道，“我们都是与天地同寿的神祇，但很明显这个小家伙不是，他的寿命最多持续一百年，太短了。”弥托摇了摇头，“太短了。”

    饥荒之神的脸色似乎有些动摇，弥托的说法合情合理，但谁又知道祂们右派正在图谋些什么？弥托眼睛没有看祂，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不管你们接受与否，泰坦就是众神坟墓，坟墓就是泰坦，这个事实你们无法否认。”

    “想让众神坟墓一直持续下去，泰坦就不能死，所以祂的寄宿者，这小子就不能死。”弥托最后一锤定音，拍得茶几砰砰响，“所以说，让这个小子越强越好，说不定最后他还能在现世中找到太阳神呢。”

    雷格斯身为阴影之神特里尔斯的追随者，这时难免脸色有些不自然，祂看着弥托，似乎沉吟片刻，然后说道：“这些话有理有据，一看就不是你这个倔牛能说出来的话。”祂意味深长地说道，“估计是命运之神那个老家伙教你的吧？”

    “哎我看你这人就是嘴欠！”弥托勃然大怒，“谁说我没脑子的，有本事咱俩过上几招？你能撑一小时不被揍得鼻青脸肿就算你赢，怎么样？”轰隆隆，远处仿佛有雷声隆隆。

    “才不跟你这个满脑子都是打架的神祇过招。”雷格斯冷哼一声，将目光转移到罗逸身上，眼中似乎有些复杂，祂正想说些什么，忽地眼神一动，像是听到了一些话。祂扶着扶手站起身来，触摸处木质扶手迅速腐化，化作黑色飞烬。

    “我们左派神祇同意你说的话，但我们不会太过帮助这位人类，他要是想从我们手里拿走什么，就靠自己的努力吧，我们只会最低程度地保证他不死。”雷格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似乎在刚才的一瞬间跟其余左派神祇交流好了意见，“如果他连我们布置的考验都完不成，那么只能说明他没有潜力去获得我们的馈赠。”

    弥托哈哈大笑，拍桌子的声音就像雷霆一般：“这才对嘛，难得上百年来我们第一次统一了意见，放心，能够到达众神坟墓的人类，怎么说天赋也不会差了。”他扭头看向罗逸，“还记得伽里罗斯说过这片坟墓有机遇，更有风险吗？我们只会领你进入通神之路，但接下来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

    弥托手点点前方，仿佛在给罗逸介绍这个世界：“这片世界辽阔无边，即使我们这些神祇也只能在自己领地，或是其他神祇领地等有限的地方穿行，而那些彻底陨落，连魂魄都泯灭的神祇都将自己的财富留在了这里。”

    “我们无法进入的地方，却无法限制你，因为你是泰坦，也就是众神坟墓选择的人，你可以在这片坟墓里通行无阻。”弥托眯起眼睛，像是意有所指地说道，“这些地方，就是你最大的财富，但别高兴太早，神祇陨落之地总会有所预兆，或是改变天气，或是改变地形，产生类似龙卷风、血腥瀑布等危险地带。”

    “还有像是恶魔之神的神格，会短暂地召唤深渊的恶魔，虽然只有一小段时间，但却是你最大的阻碍。”弥托揉了揉太阳xue，努力回想命运之神告诉祂要怎么陈述这一切，“我知道你现实中是一位拾荒者，那你应该最低程度地理解我说的话，毕竟都是拾荒，拾荒神灵也是。”

    一旁静静地品尝神饮的伽里罗斯这时似乎有话要说：“而且并不是所有神祇游魂都是友善的，祂们可能不敢杀死你，但可能暗中给你下绊子，其中以左派的神祇为多。”祂扫视了一下四周，挂着平和微笑说道：“你们应该也在观察着这里吧，我说的对不对？”

    雷格斯脸色明显似乎有些难看和气恼，祂冷哼一声，伸手挥了挥，一道土黄色的雾气浪潮般从祂的七窍冒出，很快就包裹住祂的神躯，祂冷硬而沙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出：“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右派的事情了，我们不会帮助他一分一毫，如果他想要得到什么，就自己来拿！”

    弥托嗤笑道：“一个没立场的懦夫，又抠门得很，滚的越早越好！”

    伽里罗斯慢条斯理地抿着神饮，叹息一声：“葡萄酒之神还是太胆小了，不过也是，饥荒之神可以说是我们这些生命系的神祇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