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宗宣武帝实录39

    陈牧：寡人闻，报国之道有四，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一曰贡贤，进得其才，君可端拱。二曰献猷，纳当其善，君可依行。三曰立功，功吾其庸，君可无患。四曰兴利。殖致其厚，君可与足。贤者国之干，干可以立。猷者国之规，规可以执。功者国之将，将可以御。利者国之用。用可以给。是皆报国之道，惟其能而行之。各以其能而报于国，道斯广矣。《诗》云：无言不酬，无德不报。况忠臣之于国乎？凡人之闻一言一德，犹必报，君臣之义重，如何忘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仁人之德教也，诚恻隐于中，悃愊于内，不能已于其心，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圣人其治天下也，如救溺人。见天下强凌弱，众暴寡，幼孤羸露，死伤系虏，不忍其然也。是以布道施德，使民生于全育，烝庶安土，万物熙熙，各乐其终。圣王布德施惠，非求报于百姓也；郊望禘尝非求报于鬼神也。山致其高，云雨起；水致其深，蛟龙生焉；君子致其道德，而福禄归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智，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仁者，必恕然后行，行一不义，杀一无罪，虽以得高官大位，仁者不为也。夫大仁者爱近以及远，及其有所不谐，则亏小仁以就大仁。大仁者恩及四海，小仁者止于妻子。虽当时蒙荣，然士君子以为大辱。人臣不仁，篡弑之乱生；人臣而仁，国治主荣；明主察焉，宗庙大宁。夫人臣犹贵仁，况子人主乎？故桀、纣以不仁失天下，汤、武以积德有海土，是以圣王贵德而务行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德不孤，必有邻，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施德者贵不德，受恩者尚必报；是故臣劳动以为君，而不求其赏，君持施以牧下，而无所德。故《易》曰：劳而不怨，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君臣相与，以市道接，君县禄以待之，臣竭力以报之，逮臣有不测之功，则主加之以重赏，如主有超异之恩，则臣必死以复之。夫臣不复君之恩，而苟营其私门，祸之原也；君不能报臣之功，而惮行赏者，亦乱之基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少时闻愚公之谷，寡人甚惑焉，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愚公非愚也，乃政之不修也，使尧在上，咎繇为理，安有取人之驹者乎？若有见暴如是叟者，又必不与也，愚公知狱论不正，故与之耳。是以，管仲请退而修政。桓公霸君也，管仲贤佐也，犹有以智为愚者也，况今乎！愿大王勤修政事，免受愚公之讥。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欲知，何以使民富且寿，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薄赋敛则民富，无事则远罪，远罪则民寿。

    陈牧：如此则寡人贫矣。

    萧凡：大王何以言是，恺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见其子富而父母贫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