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工呼吸自古有之
“不会的！” 二女异口同声道。 萧昕诧异的转身，意外的看着义愤填膺的少女。 王肃不满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扫过。 王元姬轻轻蹙眉，不解的看看萧昕，又看看豆子，表情颇为意外。 豆子仍跪在地上，精巧的小下巴却不甘的抬起，泪汪汪的，好像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 发现主人们都回头看她，慌忙忍住眼泪，再次把头埋了下去，娇躯轻轻颤抖着。 她自知失态。主人们说话哪有她这个下人插嘴的份？ 嘶……jiejie爱我天经地义。你别搞我啊小老妹儿？弄得跟咱俩有一腿似的…… 关键是还当着jiejie的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昕发现jiejie表情有些玩味，暗叫不好。 少女如果有什么小心思，哪能瞒住饱尝霜雪的少妇？ 王元姬眼波流转，默默思忖一番。 启辰和婢女有点什么挺正常的。和表姐妹有点什么其实也还好，主要是家人们暂时都没什么心理准备。但是说启辰趁人之危，弟弟绝不是那样的人！ 王元姬心里有了决定，向王肃轻声到：“父亲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王肃面色难看，不满到：“我动用文气破开深井，这个孽畜正把手放在元娇胸前狗狗祟祟，作何解释！” 王元姬有些吃惊，原本暗下去的瞳孔一帧一帧亮起，生怕在弟弟那里得到令她失望的答案。 “你这是毁谤！我那是在帮娇妹儿心肺复苏！在井下不知何时才能获救，我担心再拖下去娇妹儿有性命之虞，才用外力帮她恢复呼吸。” 萧昕怒气冲冲低吼道。 书房内的墨气骤然散去。王肃满脸黑线的起身，似乎是被什么事所吸引，扫视着一排排厚重的书架，随口道：“张口就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大爷的！ 这我就要找你评评理了！ 萧昕撸起袖子，准备和眼前的老匹夫对线，顺便试探一下儒家大佬的手段。 身为长辈，你总不能打死我吧？ 王元姬松了口气，裙摆飘动，上前一步拦在弟弟身前，给了萧昕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眼神。 “我信的。”王元姬拉起弟弟的胳膊，把袖子撸下来，轻轻将袖口展平。 萧昕情绪顿时平复下来，感激的看了一眼善解人意的表姐，忽然发现她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的深褐色。 屡次受到顶撞，王肃颇为不悦，质问女儿：“你为何收起望气术？如此荒唐之言就骗过你了？” “父亲，你误会启辰了。” 虽然没听懂“心肺复苏”是什么意思，王元姬仍笃定道：“启辰必不是那种人。此法是阴阳家的体外复苏之法。” “嗯？？？” 人工呼吸也是阴阳家发明的？ 萧昕震惊的望着表姐完美侧颜。少妇三十而已，像一坛愈发醇香的美酒，鬓角几缕青丝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王肃看着女儿自信的表情，心想这小子到底给自己女儿灌了什么迷魂药。 王元姬上前给父亲斟了一碗茶，双手奉上，王肃冷着脸接过：“说说看。” 王元姬点了点头，边想边说到：“我在灵台学医时，曾翻看过前朝阴阳家张仲景所著的《金匮要略》一书。书中提到一种救治自缢不久之人的复苏方法。大概是……以手按据胸上，数动之；摩捋臂胫屈伸之，若已僵，但渐渐强屈之，并按其腹……” 说罢，王元姬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惋惜道：“可惜过去十多年了，记不太清楚。这本书应该是在灵台藏书楼，父亲若不信，可去找太史令借阅。” “不必了。”王肃释然道。 虽然他有四个儿子，单论资质最高的却是这个大女儿。她既然说了，准没错。 王元姬自小拜阴阳家高人高堂隆先生为师，十岁就学会了八门金锁这等复杂的奇门遁甲，是阴阳家百年间最出色的年轻弟子之一。只可惜为了家族利益，早早嫁给了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从此相夫教子，再无法专心修行。 因为此事，王肃和阴阳家产生不小的矛盾。很多人都认为是王肃鼠目寸光，为了攀附司马氏，拿女儿做筹码，让阴阳家错失一位天才少女。 “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王肃疑惑的看着武夫外甥。 连《论语》都读不通的木疙瘩，在哪看过阴阳家的医书？又怎能看懂阴阳家的医书？ “府中可没有这本书。”王肃补充到。 王元姬也很好奇天资愚钝的弟弟何时学会了这种不为人知的技术，而且能在危机时刻活学活用。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露怯。 萧昕在心中告诫自己。 “我有一个朋友。”萧昕笃定到：“喝茶闲聊时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当时我还不信，她点名要我一起做示范。” 即使王元姬开了望气术，此时也会发现萧昕说的句句属实。 上大学到医院做社会实践时，护士小jiejie一口咬定他来配合做人工呼吸的示范。萧昕也不好意思推辞，勉强答应了。 后来发现二人挺合拍，经过深入交流，又合作过一段时间，此处不再赘叙。 “你平时连府门都很少出，哪里来的阴阳家朋友？莫非……” 王肃押了一口茶，盯着摇曳的火光左思右想。 原来是他！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王肃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是颍川钟士季吧？” 萧昕瞪圆了眼睛，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表姐。 不愧是父女！ 我说心肺复苏，表姐就说阴阳家有此记载。我说有一个朋友，舅舅就给我想了一个…… “中式什么？”萧昕吞吞吐吐道。 这次自己猜对了！外甥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王肃抚须颔首：“颍川钟会，字士季，已故成侯钟繇的幼子，太傅司马懿的弟子。近些日子常常来府上求学。此子是难得的逸才，敏而好学，涉猎颇广。” 王元姬早就听说过颍川钟会的大名，在司马府也见过几次。能成为公爹司马懿的弟子，似乎确实是个人才。 “你说是就是吧……”萧昕抿着嘴点了点头：“果然什么事都躲不过舅舅的眼睛。” “自然。”王肃昂起下巴得意到。 “那舅舅刚才是故意为难我咯？” “……” “竖子……” 王肃暗骂道，心中也有些惊奇。 外甥一向沉默寡言，思维迟钝，教他读书简直是对牛弹琴。今日却见到心思活络，有勇有谋。 大器晚成之人自古有之，难道外甥竟是这种厚积薄发之人？我是不是该再教他读书试试？ 单凭舍身救自己宝贝女儿一事，这个小畜生就没白养。顶撞自己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罢了…… “启辰呐——” 王肃常年严肃惯了，张了张嘴，放松一下紧绷的脸部肌rou，努力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可又想到小女儿昏迷不醒，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 萧昕一眼看穿了老舅的心思，摆了摆手打断道：“不要勉强了舅舅，你这一笑跟哭似的。不知者无罪，我原谅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