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翡翠行(二)
第二天拂晓时分,三部性能优异的越野车来到了吴蓬加来的庄园,惊起一阵阵鸡鸣狗吠,问明白情况后,护院保镖才放他们进了庄园。 原来早早来访的都是老熟人了,木那场口的三位老板,木那分上中下三个场口,去年周航只去了上木那场口,未曾踏足中木那和下木那。此时三位老板打听到道格周在吴蓬加来的庄园里,于是早早地联袂而来,害怕与道格周失之交臂。 周航与丹巴大师、吴蓬加来作为练武之人,自然早早的起床开始清晨锻炼。此时听到人家的来意之后,周航也没有责怪,于是与吴蓬加来一家告辞,谢绝了早餐挽留,乘坐来车,与丹巴大师一起离开了庄园。 在车里,一位老板告知了周航一些矿区的最新情况,翡翠护身符已经在缅北引起了轰动,所有的矿主,现在的心思就是冲着那块能够保命的翡翠牌子来的。这种机会,没有哪位场口老板愿意失去这个机会。他们也害怕道格周在路途中被人拦截下来啊,所以才趁早亲自来接。人世间什么最重要?除了生命,啥也不重要。 太阳初升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上木那。说来也巧,周航和丹巴大师就是乘坐上木那老板的车子,自然是先到了上木那。场口里留守的工人和安保巡逻队多数人还在吃早餐,老板带着道格周到场口来了,大家立即加快进餐速度,餐后都聚拢了过来,听后老板的安排调度。 由于赶时间,周航没有客气,让工人们跟在他的后面,进入赌石仓库,一阵乱点。工人们去年都见识过道格周挑选赌石的风格,所以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拿着红笔在挑中的石头上打上记号,后面推着车子的工人立即搬上车推到磅秤处,过称后堆放到一边。四小时以后,周航挑够了二千吨,立即停手。收好货物和出库发票及税收票据,出口许可证等重要票据后,将人家要的两块保命牌,乘着握手的时机塞到了人家手里,随后就离开了上木那。 中木那场口已经做好午饭等着周航一行的到来,场口上的午餐就是工作餐。虽然受条件的限制,但场口老板还是绞尽脑汁,弄来了九个菜一桌的山珍河鲜。酒水上了两瓶泸州老窖,但周航以下午需要挑选石头为由,拒绝了。 午饭后,稍事休息,矿场老板就带着周航走进了原石仓库。 仓库里的赌石大约有四五千吨,周航看了一遍仓库里的翡翠赌石,中木那场口的翡翠赌石质量并不比上木那差,尽管场口区域面积也没那么大,产量也没有那么高,但玉石质量确实是值得称赞的。周航没有浪费时间,也花了四小时搞定了两千吨,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套路。其实这根本不算买卖,叫住以物易物更贴切一些。 只是开具的税收票据和出口报关数据上,都是填写的砖头料出口,五十万缅币一吨,出口的税费依然是帕敢场区统一的标准,所以依然是31%的各项税收费用,手续十分完整。这都是与上木那一样的套路,生意人的智慧永远是无穷的。 此时已经是仰光时间下午五点多了,与北京时间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差,就是相当于北京时间七点左右。丹巴大师问周航::“怎么办,是去下木那吗?” 周航看着下木那老板那期待的目光,说到:“去!既然今天来到了这面,就把这边的事情了结了吧。” 下木那的矿主闻言大喜,立即打开车门,请道格周和主持大师二人上了车,然后立即吩咐司机开车,往下木那而去。木那场口比较大,从上木那到下木那有四公里的距离,中木那到下木那就不足两公里的距离,眨眼之间就到了。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阳光照在红红矿山的山梁上,稀疏的草木依然展现着勃勃生机,给灵气四溢的矿山又增添了几分生机。 下木那场口的翡翠赌石与中木那差不多,周航为了节约时间,进入原石仓库后,也是一通乱指,一直到晚上九点钟,才搞定二千吨翡翠赌石。依然是在货物票据齐全后,双方交换物品,然后就准备走人。 此时天色已晚,昏黄的上玄月挂在西山上空,凉爽的夜风吹拂着人脸,多了几分惬意。周航和丹巴大师谢绝了下木那场口矿主的挽留,拉着丹巴大师跨出两步后,就消失在众人眼前,回到帕敢寨大佛寺。 周航的时间真是太紧迫了,他不得不来去匆匆。今天收进了六千吨的木那场口的翡翠赌石,让他非常满意。 其实在后来的赌石专家眼里,木那上中下场口盛产的翡翠,都是带有朝气的阳绿,翠色如春天的阳光阳美动人充满生机。木那翡翠细腻莹润的翡翠底子上,干净水润的阳绿浑然天成,有种说不尽的别致婉约,又带着几丝灵动活泼。而且木那的翡翠多满色,种水色俱佳,更是深受珠宝爱好者的追捧。即使不是色料,木那翡翠底子照样干净透彻,当雪花棉分布其中时清晰分明,清澈的底子犹如一汪清水,映照出木那翡翠雪花棉的意境之美。所以后来的翡翠玩家总结出木那场口的翡翠都有如下特征:雪花棉,翠色浓郁艳美,大件多,表里如一,是赌满色手镯的一个好场口,其它的细微差别并不重要。否则也不会有那句赞美之言:海天一色,点点雪花,混沌初开,木那至尊。 后来周航靠着十多年的库存积累赚的盆满钵满,每每与人聊起当年缅北各个矿场老板,哭着喊着用老坑的石头,换自己手中翡翠牌的时候,惹来一众赌石迷的羡慕嫉妒恨。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宜多提。 天亮时,一辆三菱四驱越野车率先停到了寺院旁,次通卡村的主事人带着司机来了,要接道格周去看石头。此时,军方接人的悍马车就停在他们的旁边。 周航和丹巴大师两人来到悍马车前,对接人的军官和司机说:“你们跟着走吧,先到次通卡看几块石头,然后就坐你们的车到三跩军营去。” 两辆车相继开出了帕敢镇,往次通卡场口而来。 次通卡场口离帕敢寨并不远,大约八九公里的路程,这里原来是一个村寨,自从村民搭建房屋发现玉石后,大家联合起来开启了玉石场口。这个场口的翡翠玉石是白色沙皮壳和黄白沙皮壳居多,现在有的已经挖到了第二层,黄沙皮壳的石头大量出现了,总体来说玉石品质较好。与邻近的大谷地和木那场口的玉石差不多,大的有几吨,小的几百克。在市场上,许多人把次通卡的白盐沙皮壳的赌石,都当成木那场口的石头来看的。 这次惊动翡翠王出手的绝品翡翠“红日巨龙图”,就是出自于这个场口。 仓库里的玉石与木那场口的任意一个仓库比,也不遑多让!周航与丹巴大师一起出手,用了五小时挑了三千吨,按照五千缅币一公斤计算,也就是每吨五百万缅币,合计一百五十亿缅币,换算成霉元就是五千万,在加上30%的各种税费及出口费用一千五百万霉元,周航合计需要付出六千五百万霉元。他收取了各种税收票据和出口关税发票后,开出了几张瑞银无记名支票,完成了这次交易。 收取了所有的石头后,矿主和村民们为了感谢道格周,送了一块三百多公斤的红黄皮壳的圆柱形石头。那块石头皮壳上没有松花和蟒带表现,就像一截树桩。这节树桩一样的石头高半米,平截面有七八寸大,像一个圆圆的小桌面,红黄的石皮壳被抚摸得珵光瓦亮,有一层包浆了。周航不好推却,不管怎么样,这是人家的心意,只得含泪收下了。他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但便宜非要凑上来,他也不得不收下,就凭这一块石头,他今天花出去的钱就已经回来了。 周航问道:“刚才在仓库里怎么没有看见这块石头呢?” 矿主说道:“这块石头一直放在我家里做茶台用,没有人能够看明白是什么,甚至有人认为是树化玉,那就没什么价值了,所以就不敢切开,一直放在家里。今日见了神仙的气魄,只有送给神仙作为谢礼,希望这块石头不要让神仙失望。” 周航双手抱拳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大家的美意!我们来年再见,告辞。” “明年见!” “再见!” ...... 与次通卡村里的人道别后,两人上了军方的悍马车,准备离开次通卡。 待周航与丹巴大师上车后,司机看了一下手表,说道:“还有半小时才到十二点,赶回去吃中午饭正是时候。” 三跩军营里,吴貌温带着一群军官巴巴地等着周航的到来。据早上去帕敢镇大佛寺接人的军官报告,道格周一大早就到次通卡场口去了,此时已经接到了人正往军营方向赶来。 这餐午饭依然是周航的四川乐山老乡老刘做的,他给在场的军官们装上香烟,点上火,大家就在烟雾缭绕中等待着周航的到来。 十二点整,悍马军车准时到达了三跩军营,在一阵欢迎的掌声中,周航和丹巴大师从车里下来,与迷弟一般的军官们一一握手问好。 老刘站在军官们的后面,周航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走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大家都饿了,也没人客套,都围着大圆桌坐下来开始用餐。午餐很丰盛,中午没有人喝酒,一顿饭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乘着午休的时候,老刘与周航讲起了这一年在仰光开店的成果,周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答应过几天到仰光去走走,现场看看再规划后面的发展。 老刘突然喊住周航,说道:“周兄弟,认识你一年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我只能主动告诉你了。我叫刘德中!” 周航点点头,说道:“好,刘老哥,我记住了。” 下午两点,吴貌温带着周航又进到军械三号仓库,此时的三号仓库加上临时仓库共有翡翠赌石六千七百吨。周航把两个仓库的石头都看了一下,有山石、有水石、有半山半水石,多是黄盐沙皮壳,或者黄白盐沙皮壳,品质比木那场口的更胜一筹,赌涨率极高。出库单依然是开的以物易物出货单。出货单上标明货物名称为翡翠赌石,单价二千万缅元/吨,总价值:一千三百四十亿缅元,按汇率一霉元换三百缅元计算,折算成霉元是:四亿四千六百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七霉元。由于是军方以物易物贸易,所以免出口关税。
换取的物质是三块聚灵辟邪五雷防护攻击翡翠牌,但进货单上写的是军方武器防御系统,进货价值四亿五千万霉金;一盒锁容丹,进货单上写的是医学药物研究样品,进货价值三亿霉金。 从账面上看,周航这次与缅甸军方以物易物的生意是亏惨了。赌石价格比民间市场交易价格贵了三倍,另外还多贴进去一盒价值三亿霉金的锁容丹。 周航开玩笑道:“吴貌温,如果长期与你们军方这样做生意,我会连裤衩都保不住哟,亏大了。” 吴貌温笑道:“我们军方会记得道格周的恩情的,会永远成为你的朋友的。并且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大国师,就当为国家做贡献了。中国电影里不是有这样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周航鄙夷不已,对吴貌温说道:“你这是典型的政客逻辑,说话不腰疼。” 做完这笔交易后,从仓库里出来,才一个多小时过去。 于是,吴貌温和几名军官陪着道格周一起散步,到乔五直升机场去看看。从三跩军营到乔五机场只有两公里路,这一段路属于军管区,路况较好,平坦而干净,既没有尘土飞扬,也没有稀泥烂凼。周航说道:“其实你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对与国家的经济建设没有起到一点积极作用。百姓要生存,你们长期在这里实行高压政策,总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 吴貌温说道:“请国师明示!” 丹巴大师解释道:“就是逼上梁山,官逼民反!” 吴貌温又问道:“国师认为我们该如何处理才好呢?” 周航说道:“你们先与独立军和解,然后撤走军队,对矿山实行开采权管理,政府把资源开采权卖给老百姓,然后对翡翠赌石实行政府税收制度管理,使政府和人民实现双赢的结果。” 吴貌温道:“矿山一旦放开了采挖,出现天量的赌石,哪有那么大的市场来消化这些石头呢?” 周航笑道:“完全不必担心,我每年可以来多采购一些呀。人工采挖,数量必定有限。” 那位专门管理仓库的军官说道:我们在这周围挖点出来,你要不要?” 周航笑道:“就冲着大家的面子,只要石头品质好,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吴貌温说道:“我们要找时间与独立军较量一番后,方能谈判停火撤军的事情。” 周航笑道:“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情,具体怎么做?我是不便参与你们的内部事务决策的。” 当晚周航和丹巴大师就住宿在军营里,晚上那些军官更是拼命灌酒,都被周航一一干翻在地。丹巴大师看的连连摇头,说道:“道格周,你一人拼酒干翻了一座军营,今后这些人怎么看你。” 周航苦笑道:“无所谓,大不了说我是酒囊饭袋。” 大巴大师说道:“你倒是显得磊落,可你应该考虑一下普通人的感受哇。说白了,这军营中,除了吴貌温一人以外,其他人只不过是群凡夫俗子而已。” 周航说道:“大师提醒的对,今后在外尽量不喝酒了。” 当夜无话,两人早上起床的时候,吴貌温也起床了,于是二人向他辞行,在吴貌温的注视下,周航拉着丹巴大师眨眼间,就到了雾露河东南岸的香洞场区。 看到周航带着丹巴大师一步跨出,就已经到了雾露河对岸,这河面足有二百多米宽,吴貌温羡慕不已,感叹自己这一辈子是到不了那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