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剑心非剑术

    “剑术？你竟然说剑心是剑术？你竟然真的不知道剑心？”

    公仲凡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穆，仿佛是在看怪物。

    陈穆默默地看了一眼公仲凡，没有回应他。对公仲凡的反应陈穆也很不以为然。觉得他属实有些夸张了。再者，剑心不是剑术是什么？他以心为源，化万物为剑。不是剑术难道还能是刀术？

    “你到底是哪里出来的奇葩啊？哦，对。你就是这里出来的。”

    公仲凡猛地一拍窗子。只见外面人声鼎沸，庸庸碌碌的武者和摊贩在街上走来走去。全都只知道奔生活，却不知道为何而奔。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为奔而奔，只为活而活。

    看着外面的画面，公仲凡震惊的心终于平静了。他又转头看向陈穆，依然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不如先说说，你是怎么领悟到剑心的？”

    “领悟？”陈穆喃喃。脑海中不由回想起那天，长老授课，陈穆感悟上古先贤。终于明白剑不是手中剑，而是心中剑的道理。既‘我’才是剑。手中的武器不过是将‘我’施展出来而已。想到当时的心情与感悟。陈穆倒也不藏私。索性直接对公仲凡讲了出来。

    公仲凡听完，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穆：“想不到你的悟性竟如此之好。刘长老的课不知道有多少人听过。你还是第一个只听刘长老的课就悟出‘剑心’的人。”

    说到这里，公仲凡语气一变，极为不解：“不是，这上古先贤的事又不是秘密。刘长老讲的也不是什么新道理。你怎么仅凭这个就悟出来了？”

    陈穆平静地说道：“对你来说不是新道理，但我却是第一次听。”

    “就算是第一次听也不至于。”公仲凡无法接受陈穆的理由。

    陈穆打断他，淡淡地说道：“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剑的。就像上古先贤，每一个先贤的剑都不同。或许刘长老所讲的正好暗合了我的剑道。”

    听到剑道两个字。公仲凡猛地一抬头：“你既然知道剑道，为什么不知道剑心？”

    陈穆一愣：“我练的剑不就是剑道吗？我一直都知道啊。剑心和剑术有什么不同吗？”

    公仲凡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脸上：“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拿剑术当剑道？”

    对公仲凡的质问，陈穆倒有些疑惑了：“剑术本来就是我的剑道啊。我的剑就是我的道啊。”

    公仲凡原本还想反驳陈穆，但转瞬之间，公仲凡突然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愣住了。陈穆说什么，他的剑就是他的道？

    公仲凡再次望向陈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陈穆的目中有光芒。和窗外那些浑浑噩噩的庸人不同。陈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方向。并且对这目标和方向坚定不移。

    直到此时，公仲凡才知道，是他狭隘了。或许陈穆不知道一些剑道中的专有名词。但那并不影响陈穆追求剑道。甚至就连这座庸庸碌碌的平阳城，也不影响他求道。是金子总要散发光芒，陈穆能进入长山宗并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只要他心志不改，他早晚有一天会突破平阳城，去见识到最广大的世界的。

    各人有缘法，那缘法并不是自己的际遇。而是各人的心境。什么样的心境就必然会遇到什么样的际遇。想到这里，公仲凡竟也升起许多感悟。不过这感悟还很弱小，还无法成为他的道。所以，公仲凡还能和陈穆交谈。

    “之前是我想岔了。你的剑术确实是你的道。我刚才竟差点有些误人子弟。”公仲凡语带歉意。

    陈穆微微一笑：“无妨，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被误。”

    公仲凡感叹道：“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在已经明确道路的时候别人对你的指导其实都是一种干扰。起码我刚才就差点干扰你。不过，虽然我指导不了你。但是，为你解释一些名词还是可以的。”说着公仲凡果然解释起来：“对你来说，剑术和剑心都是你的道。但是对这个武者世界来说。却是大为不同的。按世俗的标准，剑术又被称为基础剑术，是剑招的根本。而剑心才是一种道。而这个剑心和普通人所说的爱剑之心也不同。普通人所讲的剑心只是一种喜欢的心情。而你所使用的剑心是一种剑道的规则本源。这种本源又俗称境界，可以勾动天地之力。发挥出莫大的威力。所以在之前的挑战上，你才能打败比你修为高的人。因为他们的境界不如你。对武者来说，修为只是力量的一部分。而境界才是根本。”

    说到这里，公仲凡又感叹道了一句：“修为易得，境界难悟。你看这平阳城，放眼望去。修为有高有低。但其实再高的修为，也无法和你的境界相比。你的修为早晚超过他们，而他们却永远达不到你的高度。”

    陈穆静静地听着公仲凡的讲解。基础剑术，剑道规则，本源，境界。他以前只知道修为有各种境界。没想到剑道也有境界。这种境界虚无缥缈。仿佛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施展莫大的力量。陈穆到今天才明白，原来自己所施展的剑术和别人的剑术是不一样的。别人是在用武技和他对战，而他是在用境界和别人对战。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对等。

    公仲凡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对公仲凡来说，这些都是很基础的道理。他也没想到会有武者不懂这些。而更没想到的是，不懂这些的武者。却连剑心都领悟了。所以果然死读书和悟性是不一样的吗？

    “啊对了？你说你是进了长山宗之后才领悟的剑心的。那在你没领悟剑心之前，你是通过什么方法进来长山宗的？”公仲凡突然想起来，这其中有一个悖论。如果陈穆没有进入长山宗就领悟不了剑心，但如果领悟不了剑心他就进不了长山宗。所以怎么想都不对劲。

    陈穆老实地说道：“是用基础剑术。”

    公仲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学个词就乱用。基础剑术是进不了长山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