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合作不愉快

    越往边境处前进，沙尘暴所带来的迷雾就越少。

    一位穿着白色风衣的少女，在烟雾缭绕之中逐渐显现身形，正是牧凝夏。

    右手埋进口袋里，悄悄练习着纳米级的B级武器，时而使六边形的鳞片凸起，形成一把小刀；时而使鳞片藕断丝连般地脱落，变成一把手枪。

    “充能发射，不需要实质子弹，看起来很方便，但是没能量了怎么办？”牧凝夏不满地嘟囔着。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但也没有办法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掌心处亮着光，显示出一个虚幻的红色数字——50，正是剩余的发射次数。

    停下脚步，牧凝夏谨慎地望着百米开外若隐若现的检查站。

    在这个年代，贫民窟的下等人是不允许进入城市的，除非有特殊原因或者持有通行证。

    解开风衣纽扣，伸手从内衬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牧凝夏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是侍者在她离开前，往她手里塞的。

    通常来说，只要有上百金币的流动证明，就能申请边境通行证，听起来很简单，但这对贫民窟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她略微失神了一会儿，继续向前奔跑。

    黑色的边界墙显得不怒自威，高达三十米的钢铁洪流击碎了贫民们妄想偷渡的奢望。据说，在城市里最卑微的工作也要比贫民窟里最好的工作体面。

    横置且连续的边界墙到眼前为止，被一条通往城市的纵向道路垂直地贯穿。但踏上通往清城的道路前，还得在眼前的检查站接受盘问和调查。

    长长的队伍排在眼前，通向着一间小平房，排队的人的装扮都和在“来生”里的佣兵差不多。

    房子旁，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呈包围状站立，只见他们战术背心上的有着自发光材料显示出代表他们的身份的字母——QCPD，清城警署。

    牧凝夏有些紧张，因为她朴素的着装和佣兵们格格不入。她掌心略感湿润，跟着前面的一个佣兵打扮的男子排在了左边的队伍，男子的双臂纹满了纹身，浑身肌rou发达，看上去很不好惹。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想来浑水摸鱼跨越边境的人看到全副武装的特警大都已经调头就走了，所以来接受审查的人大部分都是完成了委托准备离开贫民窟，属于城市的佣兵。

    轮到前面的纹身男子了，只见他递了一张纯黑色的卡片给面前的安保人员，然后把武器卸下并放置在传送带上面，最后再双手抱头，把眼睛对着虹膜识别机，安保人员把黑卡往机器上一刷。

    “滴，无犯罪记录。”

    佣兵对安保人员点了点头，拿回黑卡和武器，扬长而去。

    轮到牧凝夏了，她学佣兵的样子，把卡片递给安保人员，双手抱头，准备走向虹膜识别机。这时，安保人员突然把手往腰间的手枪摸去：“等一下。”牧凝夏脚下一僵，脸上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进入门口左边的观察区进行身份审查。”

    该死的，牧凝夏暗骂一声，看来生面孔总是会带麻烦的。

    牧凝夏没有暴露自己手中有着B级武器，因为侍者告诉她，B级武器可是由纳米材料制成的，贫民窟边境的扫描仪不可能发现。

    依照安保人员的说法，牧凝夏进入了名为观察区的昏暗小房间，一盏小功率的吊灯制造着最后的光明。里面只有一张铁桌子和两张塑料椅子，牧凝夏挑了一张看起来更干净一点的椅子坐下，左手放着桌子上，不停地敲击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留着干练短发的特警推门而入，直接坐在牧凝夏对面，把双腿交叉架在桌子上。

    一双如鹰般的双眼不做任何掩饰地直勾勾盯着牧凝夏风衣上的补丁，扬了扬手中的黑卡，说道：“你的通行证怎么来的？

    “通行证是我做委托获得的”牧凝夏虽然底气不足，但在重压之下，肾上腺素飙升，此时除了藏在桌底的双腿有些轻微不规则的抖动之外，竟看上去十分平静且从容。

    “别想着对我撒谎，否则你没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特警不再把腿架在桌上，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上半身朝着牧凝夏缓缓倾斜，一双咄咄逼人的鹰眼盯着牧凝夏和她的项链。

    突然，鹰眼特警从腰带上掏出一把左轮，当着牧凝夏的面，将子弹全部倒出来，再放了一颗进去，猛地一转，令人眼花缭乱，咔嚓，他毫不犹豫地扳动了击锤，将其顶在牧凝夏的脑袋上。

    “以法护身者智，以身乱法者愚。”特警冷漠地说道。

    “我可以给你重新说一次的机会，但不知道手上的这把枪会不会这么慷慨。”无情的声音再度催促着牧凝夏放弃抵抗。

    牧凝夏看似放弃抵抗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审判，但她藏在桌下的右手可没有闲着，半透明的手套此时已经变得完全不透明，红色的六边形鳞片，早已藕断丝连地离开手套，转化成了一把.50的大口径手枪。

    过了漫长的几秒，特警把左轮放下，说道：“把你的项链给我，12个小时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由让你通过此处的边境。

    “两天。”牧凝夏得寸进尺道。

    特警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一天。”

    牧凝夏当即把项链解开，递给特警，并说道：“合作愉快，黄天。”

    特警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我叫鹰拓，不叫黄天。”但这是牧凝夏已经快要走出房间了，他有疑问也只能憋着。

    记住了清城警署和鹰拓这个名字，牧凝夏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有惊无险地离开了检查站，牧凝夏终于踏上了进城的高速公路，但她突然傻眼了。

    自己并没有车呀！

    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牧凝夏有点哭笑不得。嗡嗡嗡，身边的电动跑车和浮空车陆续离开检查站。只留下一个少女傻乎乎地呆在原地。

    抬头看了看路标，上面写着还有五十公里到达清城市区，再看看不远处露天停车场，鬼魅的想法涌上心头，嘿嘿，反正开豪车的都是邪恶的公司坏蛋，把车偷了也没什么负罪感。

    腹黑的想法当然要马上付诸行动，牧凝夏悄咪咪地接近一台通体黑色的浮空车，双门四座。里面的空间很大，两排座椅面对面的摆放着。

    从车窗外看向里面，内部空间很大，两排座椅面对面的摆放着。豪华的内饰闪闪发光，真皮的座椅纹路清晰，还有简易的酒桌，上面放着两只高脚杯。

    这么豪华的车，不偷你的偷谁的？

    此时检查站里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牧凝夏早有准备地伸出右手，cao控着B级武器凝成一条丝状物，插入钥匙孔，即使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车辆还是依据传统保留了钥匙孔。

    毕竟，没有人想在生死攸关时，对着语句识别模块背歇后语；也没有人想站在车门旁撅着屁股，对着被EMP干扰的虹膜识别模块挤眉弄眼。

    牧凝夏本想，插入了丝状物后，利用纳米武器的流动性，使cao控其对锁内部的凹陷处进行填充，然后一把简易又完美的钥匙就做出来了。

    但她突然停止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将右手插回口袋，双眼望着车内中控台里的一个老鹰玩偶陷入了沉思。

    牧凝夏抱着试试的态度再度伸出右手，不过这次是温柔地敲了敲车窗，一个听着很难听的AI合成声音嘶哑地说：“口令？”

    牧凝夏犹豫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放弃了，毕竟她不知道说错口令会不会令AI立即报告给车主。

    再度伸出右手，完美地cao纵B级武器打开了车门。

    坐上真皮座位，关门，手指在中控台点了几下，嗡嗡的电子马达声响起，她将目标地定在塔奇拉清城分部，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