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简单、清淡
“吴则！”不远处，熊大勇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爬上荔枝树。 荔枝树实在太粗了，树干笔直，手脚无处借力，很难爬上去。 吴则走过去，瞧着刚冒出来寸短头发看起来像个劳改犯的熊大勇，“土荔枝，酸的，你们真要吃？” “要吃啊。这么红，肯定是甜的。”熊大勇不停地咽口水。 “行，我去拿个梯子。” 吴则从家里搬出一个用竹子制成的梯子，架在荔枝树干。 眼看熊大勇迫不及待的爬上去，吴则连忙制止，“你的体重太大，荔枝树很脆，你要爬上去摔死了，把我家风水都给破坏了。” “我从小爬树，从来没摔过！”熊大勇野得很。 “我上去吧。” 吴则不敢让体重超过一百八十斤的熊大勇冒险，找了一根干透的竹竿，竹竿一端开了个叉子，爬到稍微低矮一些枝干，用竹竿夹着荔枝枝丫用力一拧，一串荔枝就哗啦掉到地上。 不一会儿，荔枝就装满了一箩筐。 吴则爬下荔枝树，抬眼看向屋子前面的车子，杨晓芳透过车窗，一张小脸紧张焦虑的向外张望。 “晓芳，快来吃荔枝！”他招了招手。 杨晓芳终于打开车门下车，脸颊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路小跑来到吴则身旁。 胡涵育摘了一颗荔枝，剥皮之后咬了一口，一张脸瞬间就拧成了八十岁的年纪，“哇，酸……” 在刚才吴则摘下荔枝的时候，熊大勇就一边在地上捡起来一边吃，现在还抓着一大串荔枝，扯下来一个吃一個，吃得好不欢快。 他嫌弃胡涵育不懂好东西：“这就叫酸了？又酸又甜，这种才好吃！你是没吃过像柠檬一样酸的柑橘，我家后山就有这种野生的，那家伙，牙都能软掉！” 吴则拿起一串荔枝递给杨晓芳，“有点酸，你尝尝。正好这几天是最成熟的时候，过几天树上的荔枝要么被鸟吃，要么就全烂掉了。” “嗯。” 杨晓芳剥了一颗荔枝，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味道还行，就是果核很大，果rou比较薄。 吴则又扯下来一颗最大的递给她，“你看清楚点，果核头部那里有可能有虫子，别把虫子也吃了。” “有虫子吗？”杨晓芳倒也不怕，反而想剥开看看虫子长什么样。 果然中奖了，最大一颗荔枝，剥掉顶部的皮，看到紫色的粉末，有白色的小虫子在蠕动。 她把虫子扣掉，然后剥下果rou递到吴则的嘴边。 这亲密的举动，被许丽花和吴则的嫂子陈婷美看到了，两人在后门边偷偷观看吴则的女朋友，发出了“咦”地惊呼，然后笑了。 吴则瞧见了母亲和嫂子的举动，牵着杨晓芳的小手走到了她们的面前，分别介绍了几人的身份。 女人之间似乎只要撕开了陌生人的隔膜，很快就能聊到一起。 吴则询问了一句，“我哥呢？” 陈婷美回了一句，“今天不下雨，又不上山，修车去了。” 说完，她扭头立即朝杨晓芳热络道：“你过些日子有空过来玩的话，发洪水之后河里有水，鱼多的很，我带你捞鱼去。” “我不会捞鱼。”杨晓芳羞赧道。 “没事，我教你。还可以抓螃蟹，捡田螺也行……” 女人之间的聊天，吴则插不上嘴，走进了后门。 门边就是一个泥土修砌的硕大灶台，灶台是一口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铁锅，平常是奶奶用来煮猪食。 再里面，就是一个更小的灶台和一口小一点的炒菜铁锅。 铁锅旁边是砖头搭起来的厨台，土墙上插着一排竹签，上面挂着一排菜刀、铁勺、竹制蒸笼等。 头顶看不到房梁和瓦片，因为隔了一层竹子编织的隔层，长年累月被烟熏成了黑漆漆的颜色，上面储存了玉米、大米等粮食。 刚刚收拾干净的大公鸡，摆在了厚厚的铁木案板上，父亲吴文兵系上围兜，拿起厚重的砍刀，手起刀落把大公鸡劈成了两半。 “则，把火烧起来。” “好。” 吴则以前在家就经常帮忙生活煮饭，捡了些干燥的小树枝折断之后塞进灶台里面，又添加了几个干透的玉米芯，然后点燃黄色的玉米棒叶子塞进灶台，不一会儿便燃起熊熊烈火。 燥热的铁锅，直接把砍块的鸡rou倒进去煸炒，加入一些泉水和清酒，焖煮几分钟，开盖之后香气弥漫，加入少许盐，起锅前撒上一把刚采摘的大蒜叶，蒜香弥漫。 鸡rou起锅之后，清水刷锅，放入一小勺猪油，放些清水煮沸，再放入一把南瓜尖，烧煮片刻，加入盐、鸡精，很快就能起锅。 这时节，天气炎热，缺水，没什么青菜，家里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南瓜尖。 吴则小时候最讨厌吃南瓜尖，寡淡，没有rou香。 后来离开家，却又非常怀念这道菜。 这边家家户户都吃，每年五六七八月份几乎是天天吃，南瓜尖越是摘掉长得越多，吃不完。 南瓜尖吃腻了，南瓜就长起来，接替着吃南瓜了。 很多地方不会吃这道菜，大概是因为不好处理，也大概是有更好更多的青菜可选择。 南瓜尖摘取大概半米的长度，需要把表皮咬不烂的部分剥掉。 剥南瓜尖是个技术活，剥深了，没啥吃的了；剥浅了，咬都咬不烂，像是吃草叶一样，口感极差。 手法恰到好处的时候，南瓜尖就又脆又嫩，口感极佳！ 主食是大米饭，还有玉米粥。 主打的就是简单、清淡。 可收可放的圆桌就摆在灶台旁边，吴文兵拉了一下圆形梁柱挂着的一根线，啪嗒一声，头顶的灯泡亮了，没能给房屋增添太多的光亮。 好在今天阳光明媚，房顶有几片玻璃瓦片，几注阳光照射进来，把被烟熏的漆黑的屋子照得还算明亮。 “没来得及准备，饭菜简陋了些，不过还请大家不要嫌弃。” 吴文兵讪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邀请大家入座。 作为吴则的家人，他们显得战战兢兢，生怕怠慢了客人。 “家常便饭就好，我们就不客气了。” 杨胜利之前是拒绝接受吴则邀请过来吃饭的，不过其他人赞同过来，也就少数服从多数过来了。 来都来了，自然是盛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