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陨落
嗡嗡嗡…山摇地动，林木悚然，仿佛一头洪荒巨兽正在苏醒，那股压迫感充斥着这片空间，陈凡发现自己行动好像都成了问题，甚至的血条都开始有下降的趋势。 “TNND，不是要挂了吧？不知道这参天巨树里还会飞出什么东西？”。 心里暗骂的同时朝着巨树看去，那人也停下了声影，并双手握刀斜在身前一副如临大敌的防御姿态，陈凡深以为然，此刻的动静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不管是什么东西比起那头黑色巨蛇肯定只强不弱。突然那棵巨树颤了一颤，好像外出的人被寒风一激打了一个囫囵冷颤，又好像醉酒之人在街头解手最后的一哆嗦，随之天地异动骤然一滞，压力却更胜之前。 “我去，莫非这动静都是这棵树搞出来的？”陈凡猛然一惊。 “是你杀了小黑？”一道沧桑的声音从树干传来。 “你是说那条黑蛇吗？是的话那就是我”，持刀之人回答道。 “你为何杀它？” “它阻我取生命果实，毁我挚爱之人缝制的衣物。”那人依然不紧不慢。 “嗯，那么你就去死吧。” 树干之中的声音刚落，一根翠绿的树枝向着不远处的那人轻轻的抽了过去，仿佛只是扇他一记耳光，给他一个教训。而凌空的刀者却如临大敌，爆发出比前面还要热烈的银光，转瞬间雷电蛟龙再现，向着那节不紧不慢的树枝迎了上去，没有金铁之音，更没有之前漫天的雷光，那节树枝轻轻地抽在了雷电蛟龙身上，却如同刀切豆腐般穿了过去，那凝实的雷蛟被树枝轻而易举打散在空气中，然后抽在了那人身上，随之凌空的人便成了一个炮弹被砸向了远处。 强大，强悍，陈凡已被这棵参天巨树所震慑，简单的两个问答，然后轻轻一挥，方才那不可一世的高手，那么炫酷狂拽的招式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击溃，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姿态啊，逼格顶满。 这一刻陈凡觉得自己在这挂了都值当了，哪有这种机会欣赏这等绝世风姿，实在它是棵树，还是棵参天巨树，不然陈凡顶着被宰都要冲出去混个脸熟，要是真能混个关系，大佬随便给个绝世武器或者功法，天大地大哪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到时候赚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正当陈凡内心无下限臆想间，那个被打飞的身影居然又飞了回来，只是看着气息萎靡了不少，一身朴素暗色长袍已被毁了个七七八八。 “咦？能接我一击还能维持这种程度的气息，你的境界已不在凝元之下了，也倒是，境界低微怎么可能破得了我亲自布下的生命之阵”巨树自言自语道。 刀者并未接话，只是身上的银色光芒又逐渐浓郁了起来，气息也在节节攀升，长刀第一次离手凌空飞到正前方，这一次没有了绚烂的雷光，只在身前缓缓凝结成长约两丈的银色刀芒。 “这又能怎么样呢？你杀了小黑今天总是要死的。”巨树淡淡的声音传开。 参天巨树并未阻拦刀者的行动，片刻之后，一道无比凝实的刀芒终于形成，虽然没有了那漫天的雷光电芒，但刀芒之中那股煌煌之力远胜之前，然后朝着前方的巨树飞去，而迎接他的又是一根比之前粗壮数倍的树枝，只是这次树枝之上还缠绕了些许绿色光晕。人生中在很多时候，努力确实是徒劳的，不会对结果产生多大的影响，同样的结果再次上演，刀者再次如同一颗炮弹被击飞，只是这次树枝还是洒落了几片树叶，算是对刀者努力的一些回馈吧。 “你这次的攻击已经有了通幽境的实力，应该就是你的极限了吧，不过没想到的是你明知实力差距很大居然不逃，虽然逃离也是徒劳的，你杀了小黑今天必将死在这里，不过总还是有些费解”，巨树对着自己脚下站着的这个再次回来，渺小如沙砾的人疑惑道。 刀者再次回来境况已经大不如前，不仅看着衣衫多处破损，气息低迷，且鲜血已将胸前浸染，他依旧没有回答巨树的问题，喃喃道： “我死倒是无关紧事，只是灵儿还在等着生命果实续命，为了灵儿，死又有什么呢…” 说道此处，刀者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手中的刀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绝然的心意，银光流淌，似乎在悲伤，似乎在缅怀。 静止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又起了风，然后开始呼啸。那人手中重新握起了刀，气势也随着身板缓缓挺直而逐渐攀升，雷电再次开始欢畅，开始奔涌，只是这次不再是单纯的银色，而是其中掺杂了红色，慢慢地红芒将银色淹没，直到层林尽染红霜，在这片空间里成为红色雷电的海洋。 “没想到，你居然会使南宫老儿的燃剑，当真是走了眼了”，参天巨树传出的声音第一次不再有戏谑的味道，眼前的这个刀者已经有了让它正视的资格，漫天的树冠开始散发绿意，荡漾着生命的气息。 “燃剑三式之燃气！” 随着刀者一声爆喝，漫天的红芒迅速汇集，对着参天巨树奔涌，前方的树冠则垂下一片绿幕，看似单薄的薄幕却生生挡下了红色长河的冲击，并让其无法寸进，大河奔涌，却被一夫所阻。 “燃神！”红色长河再次沸腾，红色更朝着血色转变，无数红色夹杂着血色的雷霆终于将绿幕冲破，继续朝着更深处进发，巨树探出一根数十丈粗大的树枝带着无比浓郁的绿芒对着血红色雷霆扫来。 “咔嚓！！” 无比刺耳的声音从中传来，远处的陈凡紧捂着双耳将背包中剩余的药草全部嗑下，漫天血色雷霆终还是被倒抽了回来，巨树认真一击当真还是恐怖至极。 此番刀者竟被巨树抽到陈凡逃离的这个方位，陈凡大惊失色，只见那人口中的鲜血如泉涌般流淌，但嘴角却仍然挂着一抹微笑看着自己，陈凡直感觉毛骨悚然。 “MD，你这都快死了是笑个毛呢，临死前可别害我啊”，半晌陈凡终于看到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翠绿如璞玉一般的果实，果实上竟透出丝丝光华，一看便不是凡物。 “莫非这就是这人口中心心念念的生命果实？” 正在陈凡疑惑间，远处的参天巨树好似发现自己的果实被刀者摘走，怒道：“好手段！这次你真逃不掉了”。话音刚落，整片空间开始疯狂的颤动起来，巨树上的绿芒疯狂向外扩张，眨眼间便至。 “完了，要死了”，陈凡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等待自己化为白光的那一刻。 “燃魂。” 一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红色已经彻底不见，只有厚重近乎于粘稠的血色光芒从刀者身体爆发开来，将那漫天的绿芒挡了一挡，只是巨树动了真火的攻击怎是那么容易可以抵挡的，下一刻绿芒便朝着四面八方再次涌来，血色的光圈在重压下逐渐缩小。 危机关头，刀客的微笑终是化作一脸悲戚之色，轻叹道：“老伙计，对不起了”，手中长刀似感应到主人心中所想，腾空而起在那人周边环绕一周后爆裂开来，一股凌冽至极的银色雷电加入到血芒之中，霎时间围着的绿芒终于被缓缓逼退，那人凌空一划，一道裂缝凭空出现，然后揪着陈凡从裂缝中飞离。 “居然跑了？哼，废了一柄已是仙器之属的灵器，连南宫老儿的燃魂剑式都使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也算是给那条蠢蛇一个交代，一个生命果实而已，五十年结一颗老夫还攒了好多存货，遇到这种搏命的人给他便是，你死便死了，还耗费我百年静修之力，真是该死。藏了这么久还是被找到了，这帮该死的人，又得挪窝了，累啊…”在参天巨树骂骂咧咧之中，这片空间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白水县城南的郊外，一道空间裂缝突然出现，从中有两道人影掉落，便是从巨树空间中逃离的刀客和陈凡了。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地动山摇…此刻陈凡的脑海中都是这些词汇，甚至想找个地方大吐一场，可理智还是告诉他自己还在游戏中，一时不忍喷到自己身上就裂开了，洗澡就罢了，还得打扫这昂贵的游戏仓，不过话说回来跨越空间的感觉太真实了也，得降低些游戏体验度了，不然哪天忍不住真喷了可就惨了。 “唉…小子…你过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陈凡才想起带自己出来的刀者，转头看去，着实把陈凡吓了一跳。不管是脸部，还是裸露在外的其他肤色都惨白如纸，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手里握着的那把武器也只剩刀柄，原本一头潇洒的黑色头发已尽数转为灰白，焉焉耷拉在脸上，再配合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甚至胸膛都感不到一丝起伏，若不是嘴唇还在开口说话，配合那似乎没有光芒的眼睛斜斜望向自己，陈凡都以为这是一个已死之人。 “莫非，要传我绝世功法了？”陈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按照常理一个绝世高手临死之前不是都会将一身绝学传给身边的人，防止什么一身功法后继无人，再不济也会送几件宝贝，毕竟人死了又有何用？热血直冲天灵盖，不顾刀者当下的骇人形象，连忙跑到身边，眼巴巴地看着绝世大佬能给自己什么好东西。 片刻后刀者自顾道：“我来此寻生命果实，是为了挚爱苏灵儿，我们夫妻俩游历至西域妖界，与大妖飞天蝠王起了冲突，她为救我中了蝠妖之毒，我寻便天下名医，散尽…咳咳咳咳…”陈凡看着刀者突然咳嗽，眼神甚至都有些涣散了，内心暗道不好，“我去，别挂了啊，你可啥宝贝都还没给我呢”，突然一阵绿芒从刀者身下传来，莹莹绿点撒在了刀者周边，慢慢地刀者脸色稍好了一些，陈凡才发现他竟然还将那颗生命果实也带了出来，内心狂喜，“稳了，至少这果实跑不了了！” 缓神片刻后，刀者继续道：“我花光积蓄寻遍神州名医终于才将蝠妖之毒驱了九成，以灵儿的境界，毒性也无大碍，只是蝠妖之毒太过霸道，灵儿的神魂也受到了腐蚀，所以仍然昏迷不醒，需炼制还魂补元丹方能康复，而且如果三年之内无法服用此丹，灵儿便再无机会苏醒了。而这丹就需要生命果实才能炼制，我费劲千辛才找到生命之树，破了生命迷阵，只可惜生命之树如此厉害，虽拿到了这颗生命果实，但命不久矣…” 陈凡听了个大概的来龙去脉，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也为眼前这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痴情人感到惋惜，又似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那前辈你为何不直接服用这生命果实，来日方长，生命果实还有机会。” “咳…我已使用燃魂剑术，魂魄已散，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了，也亏是这生命果实，让我还有一丝残魂尚存，不过也是这须臾之间的事了。”刀者惨白的脸色也有了苦涩之意。继续道：“我死便死了，只是灵儿还在受苦，你可愿意将这生命果实带给灵儿？” “叮，你是否愿意接受隐藏任务，护送生命果实”？ 一听到隐藏任务，陈凡不假思索选择了确认，就算不玩游戏也知道隐藏任务的珍贵，更别说陈凡这个死宅老油条，看到陈凡点头之后，刀者终于长舒一口气，惨白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丝。“谢..谢…”两个词听着虽然中气不足，但别扭十足。 “我这一生从未谢过他人，就算是最好的兄弟也是，没想到死到临头居然给你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了声谢，当真可笑。咳咳…你就拿此刀去中土神州风雷殿找南宫烈，他自然明白一切。”。 刀者说罢，右手侧有雷光点点涌入刀柄，然后缓缓抬手将刀柄和生命果实递到了陈凡面前，陈凡双手接住，接触间陈凡感觉有一丝电流从脑海涌入，定神查看发现自己背包中多了一本秘籍，上书云“风雷决”！看到此物，陈凡内心狂喜。 “就是这厮放的那炫酷狂拽吊炸天的技能？学会这在人前一放，整个联邦的人看了都得俯首称臣！”，差一点就从原地直接跳起以示庆祝，只是他突然发现该秘籍的显示是灰色的，不管自己怎么使都无法翻阅，热血从头顶直接回到了心脏。 刀者好似看穿了陈凡的心思说道：“临死之间，这风雷决就当作送物的报酬吧，只是此决需入融合境，再炼化风雷之力才能习得。” “融合境？风雷之力这都是些什么鬼么？”陈凡听得云里雾里。 “对你来说眼下确实鸡肋，只可惜我身无长物，飞雪刀跟随我多年，可惜也在此役之中毁坏，不然可送你防身。”话到此处，刀者看着手中残余的刀柄一时间眼眶竟微微泛红，刀柄冥冥之中感受到主人心境，好似有雷光闪耀。 情爱之事陈凡尚没有切实体会，但此刻却能感受到刀者对此刀的深深眷恋和歉意，双手郑重接过刀柄和生命果实。刀者有些遗憾地脱手，下一刻没有了丝丝绿意缠绕，刀者的身体竟开始如飞絮般开始消散。 陈凡连忙上前想将生命果实再次放置到刀者身上，只是刀者摆手，然后微微一笑，用逐渐低沉的声音说道：“不用了小兄弟，我命数已尽，切记你要在三年之内将生命果实送给灵儿啊，谢~谢…”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彻底消失在天地间，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只留下手里捧着一个刀柄和一个果实的陈凡，在原地怔怔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