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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一顿饱饭

    迷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悲惨和荒凉,唱的一群溃兵们沉默。

    唱到最后,迷龙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揉了揉:“豆饼,你看你烧的锅,任呛人,熏的我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他又道:“团长,菜啥时候好。”

    夏远看着眼前的汉子,后者用力的眨巴着眼睛,他还是看到了迷龙眼睛里带着一丝猩红的血丝,他道:“快好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吃饱了,才有力气和鬼子拼命。”

    “今日他们在我们家园里犯下的种种滔罪行,总有一,我们会报此仇的!”

    这些话放在未来听着中二,但在那个年代,却是学生们呼喊起来的口号,他们拉着横幅,游走在街头上,嘴里高呼着打到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在那个年代却是最振奋人心的口号。

    溃兵们没吭声,他们不像是夏远这样年轻热血,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年,知道战争的残酷,不是你就能够做得到的。估计夏远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会让这些溃兵们觉得自己跟阿译一样,是一个只会嘴上,实际上根本不会打仗的家伙。

    固然他们之前被夏远的一番话打动,毕竟他的没错,日本鬼子在他们的中华大地上做了太多太多让所有人愤怒的事情,不论是他口中的金陵屠杀,还是日本鬼子的细菌部队。

    夏远看着他们,也丝毫不在意,搅动着锅里的白菜猪rou炖粉条,没人敢上手去动这一锅菜,他先前打败了迷龙,给这群溃兵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单单自己站在这里,都没人敢动。

    溃兵们一个个,没心没肺的拿着树枝做成的快子,另一只手端着带有缺口的瓷碗,缩着身子,低着头等待着。

    迷龙唱完了,他闭着眼睛在锅里升腾出来的热气中乱嗅,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就像是一个回味到家乡的孩子,他终于睁开了眼睛,道:“团长做的白菜猪rou炖粉条子真好!”

    李乌拉没话,但从他拼命吞咽口水的动作以及那直勾勾的眼神,不难看出来他对这白菜猪rou炖粉条子的渴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太阳都快落山了,黄昏笼罩在井上空,一缕残阳透过瓦顶落在原子上,溃兵们等待的饥肠辘辘,但并未失去耐心。

    咕都都的锅里冒着热气,散发着诱饶香味。

    夏远站起了身,掀开了残破的锅盖,坐着李乌拉端来的一个板凳,搅动着锅里的菜,对豆饼道:“行了,不用添柴了,基本好了。”

    顿了顿,他又道:“迷龙,去百姓家里买一些蒸馒头,客气点。李乌拉,你跟着他一起去。”

    “是!”

    迷龙看了眼李乌拉,这次他没什么,带上一些钱就出发了,剩下的钱装在一个袋子里放在夏远身旁,这些钱将作为川军团的启动资金,美利坚和英吉利会提供武器装备上的支持,而他们只需要提供人就行了。

    众热待的时候,迷龙和李乌拉终于回来了,每个人都拿着一些白面馒头,身上多少带零灰尘,很显然回来的路上过程是比较艰难的。

    要麻骂骂咧咧:“李乌拉,你个龟儿子回来的这么慢,要饿死老子噻。”

    要麻不敢骂迷龙,但是骂李乌拉绝对不含湖。

    李乌拉看了眼药麻,懒得跟他吵,把馒头放在桌子上,就站在夏远身旁,兴许是夏远对他的尊重让他看到的希望,又或许是夏远身上那种独有的信念在吸引着他。

    他看了眼迷龙,或许他之所以听夏远的话,也是因为这一点。

    实际上不光是李乌拉,再跟夏远待了半后的溃兵们,都能感受到夏远身上那股坚定的信念,也在无形之中吸引着他们,也许他们自己没有感觉到,或许他们跟没有在意罢了。

    只是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夏远便成为了这个破败收容站里的老大。

    迷龙、李乌拉、阿译,甚至是烦啦都成为了夏远的左臂右膀,至于其他人,也许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潜移默化中已经认定夏远,毕竟一锅白菜猪rou炖粉条实在是来的难得。

    他们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稀里哗啦的蹲着坐着,脏兮兮的手也不洗,听到夏远‘开饭’,他们拥挤着立刻围上来,烦啦和迷龙在一旁组织着他们的秩序,两人在溃兵里都是十分具有威严的。

    李乌拉和阿译站在夏远身旁,张着头往锅里看,夏远把锅盖子掀开,一股热气伴随着菜香升腾起来,原本还有秩序的溃兵们拥挤了过来,就连迷龙和烦啦都忘记了组织溃兵们的秩序,他俩也张着头往锅里看,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香,实在是太香了。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这一锅做得多,吃两顿都没问题。”

    夏远尝尝味道,满意的点点头,味道尚可,便招呼着迷龙和烦啦指挥着溃兵们排成一排,他们端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夏远。

    “团长,团长,给俺多盛一些。”

    溃兵们迫切的道。

    夏远用勺子盛着,道:“别急,吃完还有,慌啥。吃一碗菜,拿一个馒头。”

    有迷龙和烦啦维持秩序,溃兵们排成歪歪扭扭的,后排的人不停地张望着,想要看一看锅里是否还有没有菜,当看到锅里的还有一锅材时候,他们便放心的排着队,领到馒头和饭材溃兵们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熘着,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油,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白菜猪rou炖粉条,他们把嘴上的油擦在手上,再把手上的油舔到嘴里。

    黑乎乎的手掌几乎被他们舔干净,他们大快朵颐,一口馒头一口菜,发出一种猪吃食的声音。

    迷龙、烦啦、李乌拉等人也领到了自己的饭菜,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早就忍耐的不行,如果不是夏远在这里,估计迷龙直接踹开其他人,先给自己盛上一碗。

    给溃兵们盛完饭之后,夏远盛了一碗,拿了一个馒头,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不同于其他溃兵们那猪吃食的方式,夏远把碗放在桌子上,用树枝做成的快子,夹点菜放在馒头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烦啦抬头看了看夏远,踢了踢一旁的要麻,把他屁股下的凳子要过来,坐在夏远对面,把碗放在桌子上,学着夏远的样子吃了起来。

    “死要面子活受罪。”要麻端着碗骂骂咧咧,继续消灭碗里的菜。

    溃兵们吃完之后,端着碗眼巴巴的看着夏远,似乎在告诉他自己还没有吃饱饭。

    “烦啦,给没吃饱的人再盛一些。”夏远头也不抬的道。

    “哎。”

    烦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听从夏远的命令,或许是对方战胜了迷龙之后,并没有守着那一屋子物资,而是十分大方的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不仅仅是烦啦,溃兵们也都是这样的感觉。

    夏远心里也知道,这是一顿白菜猪rou炖粉条的作用。

    原着里,也是因为一顿白菜猪rou炖粉条将他们系在了一起,而他用一顿白菜猪rou炖粉条,不仅仅收拢的人心,同时将他们也紧紧的系在一起,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位置。

    落日余尽,溃兵们吃的肚子撅着,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院子里的地面上,cao着不同地方的口音,聊着今出现的团长。

    “烦啦,你怎么觉得?”郝兽医问烦啦。

    “还能怎么觉得,挺好的,至少让我们吃上一顿饱餐。”

    烦啦知道夏远这么做是收买人心,很显然,对方收买的很成功,迷龙、李乌拉、阿译都跟在夏远身旁,甚至连他都潜移默化的被对方收拢,只是他还保持着少有的冷静,他是因为对方带着他去找英吉利军医治他的腿。

    这条腿是他一生的痛。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磺胺药,脑海里又浮现了醉的模样。

    康丫还在那里刷宝:“爷给你们练手绝活,吃粉条子。”

    他照着豆饼正要端进屋的碗伸手,被郝兽医毫不客气的拿着杓勺给狠扣了一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郝兽医看着夏远让他喂给伤员的饭菜,感叹的道:“他是一个好人。”

    烦啦没话,他心里在默默的想着自己以后的命运,同时也在想着这群炮灰们的命运。

    阿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道:“团长,迷龙,李乌拉不见了。”

    烦啦撑着一瘸一拐的腿,起身问:“怎么回事?”

    阿译有些着急的,“团长刚刚带着迷龙和李乌拉出去一趟,但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时了,还没有回来。”

    烦啦瞥了阿译,觉得他有些想多了,道:“兴许是团座大人出去忙点事情。”

    阿译道:“那也不能两个时不回来吧。”

    这时,蛇屁股从外边跑进来:“回来啦,回来啦,官长回来啦,还带着不少枪。”

    溃兵们赶紧冲出房间,聚集在井里,只见井里停放着一辆车,车上装着一条条枪和花机关,还有一套套军装和锃亮的钢盔。

    “愣着干啥玩意儿,过来领枪!”

    迷龙大喊着,自己拿了一把崭新的三八式,爱不释手的擦着,他的眼里已经带着光,就在刚刚,夏远带着他们两个去黑市上扫家伙什,把前线卖物资的钱全部用来买武器装备。

    身为财迷的迷龙心疼,但夏远花起半开来,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很快就把两万五千半开花的七七八八。

    并用低价购买来一批武器装备,有美式装备,有日式装备,也有苏式武器,妥妥的万国牌。

    身穿一身军装的夏远走了进来,对迷龙道:“这把枪不是你的,这把枪才是你的。”

    迷龙顺着夏远的目光,看到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团长,这玩意儿不好使。”

    日本造的歪把子,一面要用油,一面要射击,装弹量也非常少。

    “暂时先用着,等到灵缅之后,咱们就换成美国牌子的水冷重机枪,那玩意儿可比这玩意好用多了。”

    夏远抬起头又看着溃兵们,道:“愣着作甚么,既然加入了川军团,那就要领一把想象的枪,先装备着,等到灵缅之后,咱们换成美国的自动步枪。”

    溃兵们连忙排成一排,领取武器和军装。

    要麻喊道:“团长,为啥子没得子弹。”

    夏远道:“出发的时候再给你们发子弹。”

    其实子弹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如果平均分配给眼前这几十名溃兵,一个人顶多能发四发,这群溃兵的素质参差不齐,发了子弹担心他们会胡来,等真正出发的时候,再给他们。

    入夜,基本上买个人都领取到了自己的武器,他们爱不释手的抱着手里的枪,就像是抱着希望一样。

    夏远站在井中间,道:“从明开始,我要对你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也是为了让你们在战场上,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溃兵们发出声音,“是!”

    这是有史以来他们发出最大的声音。

    夏远也知道,军事素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溃散太久,早就没有了军纪,习惯了懒散的生活,想要唤醒他们心中的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做到的,他心里有法子,但需要时间慢慢来熏陶。

    夏远挥了挥手,让他们解散,自己坐在井里,和东北老迷龙聊着,他也渐渐的发现,东北老迷龙还是非常有趣的,李乌拉是个不善言语,阿译较为乐观,烦啦心事重重,要麻和不辣是一对活宝,两人玩角色扮演的游戏,郝兽医领着蛇屁股和康丫、豆饼照顾伤员,其他溃兵或坐着躺着在井里,早就没有了刚刚领到枪的开心劲儿。

    有人聊着以后的生活。

    或许加入了川军团,他们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样。

    固然他们现在一个个溃败,但到了战场上绝不含湖,依旧敢和鬼子拼命。

    夏远的出现就像是给溃兵们带来了一丝曙光,他们迫切的希望着能够上到战场上杀鬼子,为牺牲的战友,或者为了一场不太可能的胜利。

    也许他们会死,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

    夏远知道,他们缺少的就是一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