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幕后主谋
云枫刚开完了药方,打发锦心去抓药的功夫,皇上进了隐凤轩,坐在榻前见人病成那个样子,也忍不住怒问:“昨晚是谁当值?” 锦秀哆嗦着跪道:“昨晚是奴婢当值,贵人临睡前吃了药,奴婢一直守着的。” 萧珺冷声问:“一直守着就把人守成这样?锦秀,你很好,原来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先前你们伺候不用心朕已经饶过你们一次了,当时朕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 锦秀趴在地上浑身直抖,“记,记得,皇上说会重罚。” “记得就好。”皇上冷锐的目光扫向门口,“来人,拖下去重责二十,送到浣衣局去吧。” 锦秀一听立刻就瘫坐了下去,然后不停的叩头求饶,此时顾云枫也出来跪下请求道:“皇上能否听微臣一言?锦秀是绾贵人的贴身丫头,如今在病中正需要人来照顾,皇上就算再派了别的婢女来伺候,也不及她更了解绾贵人的习惯。况且贵人一向柔善,若是她醒来见皇上发落了她的丫头,心里难过反而不利于养病,请皇上三思。” 萧珺冷哼一声,“绾贵人身子一向就弱,你们还这样不用心,哪天若是真耽误出大事来,朕非摘了你们的脑袋不可。” 云枫又叩首道:“皇上,此事其实也不能全怪她们,绾贵人最近接二连三的受了惊吓,任是谁也难免有些受不住,况且昨日她又在园中走了许多路,受了些劳累,这才又病倒了。” 锦秀也低声道:“昨晚贵人就一直做恶梦,一晚上没怎么合眼。奴婢说去请御医,可贵人又说不碍事,只说浑身疼,让奴婢和锦心帮她揉一揉,后半夜的时候说好了很多,还吃了小半碗粥,奴婢就打发贵人睡下了。临到天亮突然就又不好了,奴婢急急打发人去了太医院找大夫,谁知这一会的功夫就……就昏了过去……” 萧珺正要发作,床上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的衣袖,神志不清的喃喃道:“子朔……子朔……” 锦秀和云枫悄然对望一眼,那脸色是说不出的古怪,床榻上的皇上微微一怔,望着抓着自己袖袍的那只手,神情复杂的久久不语。 锦心端了药来,云枫捏起她的下巴,yingying的将那药灌下。皇上下了早朝又赶了过来,云枫说她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烧退了只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清辰醒来的时候已近午时,皇上已经回去了,着内务府又送来几个宫女太监。清辰在病中,强撑着让锦心将他们带进来看了一眼说:“在我这里当差不比别处,日后难免要让你们受些委屈,若是受不住,可以回了我离开,我绝不强留。但是只要在我这隐凤轩一天,就要谨守本分,低调做人,不许惹是生非。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吃里扒外的人,若是胆敢有人和外面的人串通捣鬼,我一定不会轻饶。” 那几个人叩头道:“奴才誓死效忠贵人。” 清辰让锦心放了赏,便让他们出去干活了。 云枫一直在隐凤轩守着没敢离开半步,这边忙乱了半天,锦秀才想起锦云的事情还没有和内务府说一声,便又打发了小祥子去了趟内务府。 皇后听说她病了,着人送来两棵上好的山参,说是给她压压惊。皇上那边也送来不少赏赐,清辰看也没看便让人都收了起来。 午后皇上过来瞧她的时候,她又睡了过去,云枫回了皇上,说是已无大碍,只需好好养着,过些日子慢慢就能好起来。 云枫最近往隐凤轩跑的很勤,有他在陪着清辰说说闹闹,她心一宽病也就好的快些。有锦心锦秀和云枫在她身旁,她恍然像是又回到了邪医谷。虽然没了那个人,可在这寂寂深宫中,身边有值得信赖的朋友相陪,就是上天的垂怜,是最大的安慰。 这日锦心刚伺候她吃了药,就见锦秀进来回说:“贵人,叶容华和顾常在看你来了。” 清辰忙道:“快请进来。” 叶容华和顾常在携手走了进来,两人看上去处的很好的样子。清辰正要下床行礼,被叶容华按住了说:“病中不必拘礼,那日在御花园见你,也不过清瘦些,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病的这样憔悴了呢?” 清辰靠在软枕上声音嘶哑道:“受了些惊吓又着了点风寒,就起不来了。jiejie新入宫,本该去拜见jiejie才是,谁知道我这身子这么不中用,总是好不了,反倒要累jiejie先来看我。” 锦心搬了软凳来,两人在床前坐了,锦秀又忙上了茶,叶容华道:“也难为你了,那天顾meimei回去,我见她也唬的不轻。” “可不是吗。”顾常在接口道:“莫说是你,我这一连好几天晚上都吓的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那一大摊子的血,着实吓死人了。” 清辰忙问:“jiejie可有请太医看过?若还是睡不好,还是让太医给瞧瞧的好。” 顾蔓芩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身后的丫头,点头道:“瞧了,吃了些安神压惊的药,这几天好多了。”然后又让采萍将手中的一匹绸缎递给锦心:“那曰你走后,皇后又留我说了会子话,恰内务府着人送了许多上好的绸缎到承坤宫,皇后就赏了我两匹,我看着这云锦还不错,就拿来送你一匹,你别嫌弃。” 清辰忙道谢说:“jiejie说哪里话,送到皇后宫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我哪敢嫌弃,只是jiejie每每得了好东西都忘不了我,倒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顾蔓芩笑道:“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了。” 锦心将东西收了起来,又过来一边伺候着。叶容华问:“不知meimei听说了没有,皇上不仅厚赏了薛婕妤,还晋了她为婉容,一下子晋了两级,这恩赏不可谓不重,虽然失了孩子,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安慰吧。” 清辰对这样重的安抚也略有点吃惊,可还是说:“我这里偏僻,又病着没有出门,什么消息都没听说。皇上一向疼她,而且没的又是第一个孩子,封赏重些倒也能理解。” 她心下忖着这样重的恩赏,必是皇后和宁妃查的案子不了了之了,但宁妃是什么人,便是她暂时不向皇后发难,也绝不会就这样一笔带过,一定是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让皇上起了疑心,觉得对薛婕妤有愧,这才厚赏之下又晋了位分。 想及此便又似无心的问:“也不知道那帮粗心大意的奴才怎么处置的,伺候主子如此不用心,以薛婕妤的性子,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的性命。” 顾蔓芩笑道:“这你倒是猜对了,薛婕妤,不,是薛婉容,是求了皇上要让那帮奴才给她腹中的孩子陪葬的,但皇后仁慈,说要为那未见天日的孩子积福,将来也好投生个好人家,求皇上饶了那帮奴才的性命,全都罚去做苦力赎罪了。” 叶容华垂首轻拨着杯中的茶末,淡淡笑道:“皇后当真仁慈。” 清辰看叶容华的神情便知道,她与自己的想法大概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