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修仙奥运

    时间流逝，转眼过去了两个月。

    这一日，李沫正和仙根做《灵草一千问》的日常choucha。九叶将自己幻化成不同灵草的种子、叶片或者根茎。李沫意沉丹田，神识观察后给出相应的名称、习性。

    可以说，放眼整个玄水星，没有比九叶更懂灵草的。它虽然不懂炼丹，却也能根据灵草的药用价值，推测出这种灵草适合炼制哪种用途的丹药。

    “九叶，你如果在地球上，就是最顶级的中医药AI……”

    “唉哎是什么东西？”

    “呃，就是没有rou身但有智慧的存在。不过那种东西跟你没法比，你是天赋满级，还能陪我聊天解闷。”

    丹田里的九叶摆动着六片细长如剑的叶子，受到表扬似乎挺开心。

    这家伙越来越聪明了，它每长三片叶子，整体造型就会有细微的调整。如今的叶片已经从椭圆的猫耳渐渐变宽、抽长。它的最终形态有些像墨兰的叶子，可是那九朵花却更像郁金香。

    一人一草一边做功课、一边闲聊，忽然李沫腰间的灵犀玉佩发出莹莹蓝光，裴从先的声音从玉佩中缓缓传出。

    “速来鹤鸣堂。”

    李沫有些诧异，裴老这还是第一次找她，不知道有什么事。

    轻抚玉佩收了传音，然后撤掉阵盘，打开小院常规的禁制看家。李沫这才踏上小黑，向鹤鸣涧中游的那片竹林飞去。

    外门一涧一堂，是处理各自事务的所在。按理说是个很严肃的地方，其他外门主事都修建了正经的高大殿阁。

    唯有裴从先将鹤鸣堂建在了一片很普通的野竹林子里。说是“堂”，实则和弟子居那些独门院落没什么区别，只是院子圈的要大上一些。

    这种做法比较接近李沫想象中的魏晋狂士，率直任诞、清俊通脱，甚至还有些狂放傲世。

    李沫入宗第一天就来过鹤鸣堂，当时是被裴老用袖里乾坤直接卷进去的。如今自己用脚步丈量这片竹林，才发觉这里有古怪。

    小黑刚进入竹林的地界，就带着李沫一头栽了下去。

    “我去，这里居然还禁空！”

    飞不了，那就老老实实步行呗。可从踏入竹林边缘开始算起，李沫走了约有半小时，还是没有看到那间挂着鹤鸣堂牌匾的院子。

    “不对啊，这林子也没多大，难道还有别的阵法？”

    李沫闭目推算了一会儿，无语地发现还真是一个类似迷踪阵的幻阵。

    正经修士这时候想的大多是试着找阵眼，李沫懒得那么麻烦。大致辨别了方位，直接丢出小黑。

    将擀面杖似的短棍幻化成筷子粗细，一端握在手中，另一端向前延伸。

    这破竹林子刚刚害的李沫摔了下来，小黑很不开心，此刻憋着气一竿子插到底，直至捅到了竹林中心处的院门才停下。

    李沫距离那个位置，其实只有不到三百米。这中间有很多粗壮的竹子挡道，但小黑穿过时却毫无阻碍。

    “裴老困住我是几个意思……”

    但凡阵法，针对的都是生机走向。李沫不动，阵法就不会动。

    小黑是法宝，倘若遇到的是杀阵，李沫的法子就未必管用了，幻阵不一样。一根实体的棍子，再厉害的幻阵也迷惑不了它。

    李沫闭上眼、收起神识，将小黑当作扶手，沿着它探出的最短路径，大踏步走去，两分钟不到就来到小院所在。

    再见到那块歪歪斜斜的牌匾，李沫少了些忐忑，多了些好奇。上次匆匆一瞥，她都没注意到，竹屋檐下还挂着一副对联：

    “竹间问道道无涯，鹤鸣晓月月思秋。”

    没看出寻仙问道的志向，反而品出一股修仙没什么意思的感觉。

    “你出来的倒是快，其他人还在转圈呢。”

    李沫下意识朝院中那张躺椅看去，上一秒那里还空无一人，此刻已经躺上了一个红痣老头。

    “裴主事，我不过是取巧罢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今天被叫来的人不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但裴从先显然没打算提前告诉李沫一个人，反而像上一次叮嘱她小心功法秘密一样，很严肃地要求李沫正视阵法。

    归根结底一句话：学好阵法，走遍天下都不怕。你不能因为无知，或者自己身怀天阶功法，就投机取巧、瞧不起阵法。

    听得李沫很想扔出一本《易经》，以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所知。她学过半辈子中医，不识阴阳，焉知医理？知阴阳，又怎么会不懂五行八卦？懂五行八卦，还能看不透阵法？

    李沫叹气，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懒而已。

    玄水星的阵法一道太繁琐，学起来特别累。李沫无聊的时候拿八卦那一套试过，完胜此地所谓的布阵、破阵之法。

    这就像九九乘法表和传统筹算计数，根本没有可比性，那她还学什么？

    当年李沫在医学院没少被《易经》折磨，如今很感谢曾经的自己。那时的毕业论文里曾引用过一段话，她至今还记得。

    “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而造化万物；人生之理以阴阳二气而长养百骸。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妙；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

    《易经》诞生于地球，虽然那是一个灵气不足的星球，可周易宏大的世界观，就算放到玄水星这个修仙星球也丝毫不土！

    眼看着裴老先生要发飙了，李沫只得拱拱手，敷衍道：

    “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阵法玄机不外如是。我如今修为尚浅，知晓怎么保全自己就不容易了，却也不会完全不将阵法放在心上。”

    裴从先一愣，没想到阴阳二字会出于小童之口，这是欢喜门的立宗经义。可李沫所说的阴阳，与欢喜门又不同，似乎要更加广博一些。

    “何为阴阳？”

    李沫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心里暗骂那帮人是死在迷踪阵里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阳化气，阴成形。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一段话背完，裴老先生终于消停了，自顾自闭目养神。

    李沫大大松了口气，随意找了个地方，背靠青竹抱着膝盖坐下。抬起头，天高云淡、静谧异常，李沫却有些怀念救护车的聒噪声。

    那些大白，他们都还好吧？疫情，应该结束了吧。她有些想地球了，到底还是水土不服。

    重生以来李沫从不与人过多交往，唯二能说上话的只有商歌和戴小雨。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出身自卑”，但同时又有着浓厚的“故土情节”。

    刚刚被裴老逼着对答，无形中纾解了一丝郁气。

    咱老家条件确实不行，但不代表人不行、思想不行、天人合一不行！

    就在李沫等的快要不耐烦时，小院里终于又走进了几个人。除了为首的虞天泰在入宗时见过，其他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进了那片鬼林子，其他人现在又如何了。

    裴从先扫了一眼成功破阵的几人，一共九个孩子，都是好苗子。

    这些小弟子还没有机会接触阵法，除了李沫投机取巧，其他人都是靠着心性、机变、修为，一点点走出来的。可这个投机取巧的李沫，并非心性不佳，而是比另外八人更加聪慧。

    加上赵焱那件事，裴从先对李沫的战力清楚得很。

    “玄水星十大宗门，南北两域各有五宗，我南华谷在十宗中位列第四。这个位子不是一成不变的，每百年一次十宗大比，重新排名。位次越靠前，依附的小宗门越多，宗产越多，遇到资源时各宗分配的比重越多，弟子在外行走也越多助益……”

    李沫听了一半就明白了，今年恐怕正是百年一次十宗大比的年份，他们赶上了“好”时候！

    “大比时间已定，分为金丹、筑基、炼气三个修为等级，又细分丹、符、阵、器、法。炼气期弟子按惯例只参加斗法一项，赢一场就能为宗门累积一分。

    筑基、金丹的分值虽然要高一些，但练气期可以报名的弟子名额更多，你们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

    从鹤鸣堂出来后，九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震撼，道了声珍重便各回各家修炼去了。

    李沫一路晕晕乎乎，连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平，都完全没意识。

    金丹五十人、筑基一百五十人、炼气三百人，十个宗门总计会有五千人。这是什么神仙大乱斗？！

    更离谱的是，比斗场地居然不在玄水星上！

    一个月后参战弟子将在广场集合，统一乘坐宗门的星空船去往一处新发现的小星球，全程大约需要十天。

    今年的大比场地设在那里，最终结果也会影响到这颗附属星球的资源归属。

    这可是星际旅行啊，前世今生头一次！

    李沫酸了，真正认识到修仙星球和地球的差距有多大。同时，也第一次感受到南华谷的大宗底蕴。

    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五百人去参加修仙奥运会，家里还有一堆排不上号的，就这才十大宗门第四？那前三得有多豪横！

    李沫坐不住了，她必须立即、马上找到进阶炼气七层，乃至八层所需的轮回灵药。

    大比开始前，多一分修为就多一丝胜算，既然担了这个名额，就不能糊弄。

    再者说，这一趟出行来回就要一个月，五千人大比的赛程至少也要一个月。这么长时间修为没有进展，也不太像话。

    炼气七层需要的轮回灵草共有六种，李沫这几个月也没闲着，在坊市和商歌那儿找到了五种。

    眼下还缺一味车云莲，她没时间大海捞针四处寻觅了，只能再去坊市碰碰运气。

    收拾停当后正准备出门，小院的禁制忽然被人触动。李沫神识扫出去，愕然发现居然是李文茹站在外面，这可真是稀客。